陸青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箱子落在地板上“咚”的一聲,他掐著的腰往後一，把抵在鞋櫃的牆邊,挑眉問：“……幹什麽？”聲音是啞的。

怕頭撞到了,手掌墊在後腦勺上，臉靠得很近,隻要他想,再湊攏一厘米就能吻過去。

林赤腳踩在地板上，費力地踮著腳後跟,個子不算矮了，上陸青崖還是稍顯不夠用。

沒開燈,玄關這兒線昏暗,人匿在影之中,好像潛藏已久的**和勇氣，都夾著尾溜出來了，連同二十一歲開始,就塵封至今的叛逆。

手臂繞過去，環在他肩膀上,輕聲問：“……現在這把年紀，再去對抗全世界，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真不是風那一款的人,雖然有有屁，但整個人氣質太正經了，簡直愧對名字裏的“”字。

然而對陸青崖而言，足夠了,存在本就挑戰他的原則，況且兩人還離得這麽近。

“林老師，”他笑了一聲，故意這麽喊，目定在上，“……我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對不對，我怕自己自作多。”

林臉燒起來，“……你以前不是自的嗎。”

“以前什麽都有，現在什麽都沒了……”

聲音漸低，最後一個字落在的上。

上的那一霎，兩個人都震了一下。

淺吻沒多久，他就去找的舌尖，往前靠，把整個人都箍在懷裏。

像在打仗，和一周前的那一個吻完全不一樣，現在太直白，意味太明顯，反而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上氣，推了一把，然而隻是徒勞，手被抓住環在他腰上，他膝蓋到的間，兩個人已經沒有辦法再靠得更近了。

這時候才有點慌，但也隻是慌，沒想拒絕。

眼前霧蒙蒙的，人像在往水底沉，想到那一晚映在沙漠泉水中的月亮，距離那一已經很久了，所以一切的都是陌生而刺激的，好像是第一次發生一樣。

一件寬鬆的套頭上，很容易就推上去。睜開眼偏頭往下看一眼，那片白的皮和他糲黝黑的手掌對比分明，有點刺激的神經，隨著他不大溫的作，抖了一下，好像最後的一理智也消失了。

被半抱著，往屋裏去，陸青崖的撞到了行李箱，倒過去砸在另一邊的牆壁上。

樓層高不高低不低，把放在床上的時候，他隨手拉了一下窗簾。

昏暗之中，外麵車流和喧嘩的聲音約約地進來，像是隔著門去聽水聲。

以前聽過一個比喻，老房子著火，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切。上汗出了一層，靠著的時候，又更加的熱。

像火又燒起來了，想。

手去陸青崖短而的發，心裏一會兒空，一會兒又覺得充實。空的時候，是有一些地方沒有被照顧到，充實的時候，是他手掌在每一寸上輾轉。

他子的麵料有些糙，著的膝蓋，在靠近的時候，很明顯地覺到了。

就在覺得可以再進一步的時候，所有的作突然都停了下來。

林睜開霧茫茫的眼睛，有些困。

陸青崖低頭看著，微著氣，“……我不能這麽做，怕你後悔。”

林眨了一下眼。

“剛那話不是玩笑，我是真的什麽也沒有了，給不了你質生活，想陪你都難。林，你想好，想好了再告訴我。”他手去鼻尖上的汗，“……不要你去對抗全世界，隻要你想好了，我陪你去爭取全世界。”

沉默之中兩人對視，目深除了很坦的**，還有別的，更深的東西。

“……你覺得我沒想好嗎？”林坦坦地地直視著他，聲音有點啞，氣息不穩，但語氣是堅定的，“沒想好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那晚莫一笑的話，每一句都有道理，偏偏這個人有時候就是不聽道理，活到這麽大，每一樁未曾後悔的決定都是靠直覺行事的。

八年來，被親緣關係，被責任，被生存的力推著不斷地往前，個人的訴求被到最低。不會抱怨什麽，因為這是應該做的，父母替抗下了太多，不能總做那個讓人心不已的公主，還是兒，是母親。

有時候力大到極點，想找人傾訴，然而既不能對著父母，也不能對著孩子。

清楚記得，有一次自己心不好，開車出去，沒注意路，等發現時，自己開到了似乎沒有人的山裏。那兒萬俱寂，隻有鳥聲，整個人像被世界棄了一樣。趴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

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依然記得那一世界是怎樣的寂靜，是怎樣的無路可去。

不想後半輩子，還繼續這樣過下去。

“……陸青崖，”林手去他的臉，“你真的沒追過我，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陸青崖笑了一聲，“你傻唄。”

“是傻，”出手臂抱他，在他下來時，把下擱在他肩膀上，“……但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二次，我就真的敢這輩子跟你死生不再見。”

“那別想了，不會給你機會的。”

沉默之中，他含住的，用了一點力，咬下去，聽輕輕嘶了聲，再退開。

人好像要經曆這樣一個過程，從純粹的，到摻雜世俗的權衡，再回歸到純粹的。

“陸青崖，”林微微閉上眼，他手掌在上的作，“……知道我是怎麽想通的嗎？”

“嗯？”他鼻子裏這麽應了一聲。

“我經常這麽做，”聲音已經有些不穩了，“……想象以後的自己會怎麽樣。三十歲的我，一定會為了放棄自己唯一的親生孩子而後悔；四十歲的我，一定不能忍沒有一份願意投終的工作……然後……”

陸青崖親在前，扭，輕哼一聲，“……六十歲的我，一定沒法原諒二十九歲那年因為瞻前顧後，錯過了這輩子唯一還能為自己活一次的機會……”

突然地吃痛，是陸青崖牙齒咬下去，出手掌去推他，被他一把箍住。

“我這人還有一個優點，知道嗎？”陸青崖抓著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必要的時候，百折不撓。你要是拒絕我，我肯定繼續纏著你，纏到你六十歲，正好你後悔了，我就得逞了。”

他眼睛裏有，月一樣亮得發燙。

那時候年輕氣盛，以為有些就像夏一樣短暫，結束了也就結束了。

直到那年執行任務，胳膊挨了一槍，流了一路，以為自己就要跟通緝犯同歸於盡的時候，腦海裏瞬間閃過那個夏日永恒的午後，那棵綠葉子的樹，那個混雜著汗水抖的擁抱，那個原來從來沒忘記過的姑娘……

“再聊會兒？”他低下頭，低沉的聲音著耳朵，“還是……”

林連手指尖都在發燙，“……嗯。”

被子被推到一邊，上都幹淨，陸青崖俯下，從開始，打算慢一點，耐心一點，好好這一刻……

“我。”

擱在子口袋裏的手機，催命一樣的震起來。

林哈哈大笑，背過扯被子把自己裹住，“……你先接吧，別有任務。”

陸青崖出手機一看，沈銳打來的。

接了，耐著子問：“老沈，什麽事？”

“關逸晚上組團去看電影，問你去不去……”

陸青崖一下把電話掛了。

經過這通電話一打岔，氣氛就有點不對了。

其實不是非得急在這一刻，才早上八點。陸青崖俯在林臉頰上親了一下，“……你今幾點起的？”雄化鎮早上發市裏最早的一班車是六點，八點就到這兒了，想必起得很早。

“六點不到。”

陸青崖笑：“怕我跑了？”

“怕你又要去執行任務，見麵不知道到什麽時候，”頓了一下，“見麵正式一些。”

“那你再睡會兒吧，中午帶你出去吃飯。”陸青崖把扔在床上的短袖撈起來。

林點一點頭，突然想起一件正事，“在蘭橋村上，你救的那個姑娘，記得嗎？”

“記得。怎麽了？”

“你在市裏，有沒有什麽門路？姑娘很上進。”林把的況了一遍，“……我看過平常的作業，也找其他地方出的考題卷讓做了一下，績不錯，耽誤在鎮上可惜的。擇校費、學費和生活費這些都不問題，我們工作室會資助。”

陸青崖沉默片刻，若門路，他第一能想到的就是陳一梅，是初中的副校長，做這一點安排對不難。

然而自然是不能通過陳一梅，欠了人，以後再有些事就真的很難推辭了，便，“我幫你問問。”

他已經穿好了服，看一眼裹在被子裏的林，“……那先睡會兒吧。”

“我睡，那你……”

陸青崖笑得不那麽正經，目往自己部那兒瞟了一眼，“我去解決一下。”

林聲：“……我不是在麽。”

“久，”陸青崖笑瞅著，“……怕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