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赤橫空,於煬山層雲間迤邐而行,拖曳出長長的尾焰,溢彩耀目。
定睛細查,那道赤正是一艘代步用的符「雲飛舟」,在舟,一個十三四歲的子正大聲嬉笑,言語傲慢放肆。
「七叔父的煬山很是好耍哩,老鄧,你以前是沒隨我來過這裡,不知道其中的妙,才做出這幅呆鳥樣子來。」
那子雙目圓潤,飽滿,一看便知不凡,是得了胎息氣,了先天門戶的修士中人。
只是他說話間總帶有一邪意味,配合著這幅不算大的年紀,總給人一萬分彆扭之。
「想我眾多叔父里,最上道的便是這個七叔父了……如今你也證了胎息,算是自己人,我便跟你如實相告,當年我還是個雛兒時,就是七叔父讓我開葷的。」
子嘿嘿攬住邊一個四旬出頭,相貌平凡的中年人,親切道:
「你是不知道七叔父家小鈺的妙,被足的這幾個月,我可是想死小鈺了!在床笫間的那一番風,便是孫史新娶的如夫人,也比不得,雖然婦是別有番風,但也遠遠比不得小鈺!」
他這一番話說出。
周圍的侍從都附和鬨笑,唯有那個「老鄧」面有些不悅。
「老鄧」名為鄧中治,是這子的親侍,兩者素來關係親厚,也並非尋常主僕之間可比的。
「二郎,我證得胎息后你要為我慶賀,我心裡自然是歡喜的,但你不可如此折辱你七叔父,煬山道人畢竟和你父是結拜過的,他的練炁六層修為,也僅在你父之下。」
鄧中治不悅掃了一眼那些鬨笑的侍從,他的目猶如道冷電,刺得人髮疼,一片笑聲登時戛然而止。
隨後他又轉向子,低嗓門,溫聲言道:
「你父如今正要行那篡國之事,一旦功,容國便是家的了,那可是幾百年的大富貴,子子孫孫都要益!二郎,這時候就更不能得罪煬山道人,惹得他不快了。家的大事還需他來幫手,能多一份助力,自然是極好的。」
「我家對他還不好嗎?!」
被鄧中治這一勸,子麵皮一紅,自覺在眾人面前丟了臉,反而愈發使起子來。
「當年如果不是我父救他一命,煬山道人不是早被幾個散修殺了嗎?」
「還有,這煬山基業,若沒有我父指點關竅,他怎能打碎那頭神道白狐的金!還有那頁《地闕金章》,他明明便不是我家人,我父——」
說到這時,鄧中治臉猛變,急忙去掩子的。
那頁《地闕金章》事關重大,不可語於人前,這是被千叮嚀萬囑咐過的,不料子到底是浮躁,一個不耐,就要抱怨個乾淨。
鄧中治深得家家主信任。
那個如今幾乎要行篡國之事的柱國大將軍對他視若手足,於一些聞上也毫不瞞。
也因此鄧中治深知,那一頁《地闕金章》並非是家家主所獨有,家主只是偶然被垂青,勉強算是個有緣人。
而煬山道人,同樣也是有緣人中的之一……
此事起因於家家主在一小境中,順手搭救下同樣是來撞運的煬山道人。
其實他的本意倒也並非是想做善事,而是後續之行若是遇到不測,方便將煬山道人推出,給自己爭得一生機。
但兩人一路小心謹慎后,終是沒有行差踏錯,險而險之到達了盡頭。
不過這境盡頭的機緣卻不是符錢、珍寶、前人典籍、或是什麼高強符。
僅僅是一頁金書——
金書上記載了一門不俗的道,乃是外煉所用。
並於其中下行還有小字註解,言明其是《地闕金章》的第幾篇第幾頁,若未得道廷開法而私相授者,定重罰不饒,當貶幽司十萬載九寒九熱之苦。
當時家家主和煬山道人只匆匆記下金書上的文字,那頁金書便忽得亮大作,登時從原地遁走,撞進虛空,再無聲息。
家家主本是生起了殺心的,但見此神異一幕,只得按捺下來,反而和悅,拖著煬山道人結拜。
因家家主有五個弟兄,煬山道人也算聰明,不敢序年齒,自謙居了第七。
自此之後,家家主殺心也是漸熄,反而還有偶有提點,便如攻殺煬山的神道白狐,他就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但那頁金書,卻是始終難以參。
家家主也曾將金書口述給鄧中治和他的幾個弟兄,但說出來的言語,卻是顛三倒四、渾然不模樣。
即便是於紙上書寫,寫下的文字雖在家家主眼中是清晰無誤,但於其他人看來,都是些鬼畫符般的塗,難以辨認。
像這樣來上了幾遭后,家家主也便死心了,對於那個從未聽過的道廷,-敬畏又深深更上了一層。
……
鄧中治知曉《地闕金章》是絕不能宣之於口的,故而當子不擇言時,他也顧不得什麼尊卑,急忙去掩他的。
「二郎!」
鄧中治目嚴肅:「莫要再說了!」
被這一喝,子也自覺失言,頭了,尷尬閉了。
「這些侍從怕是不能留了!」
鄧中治暗自掃了周圍一眼,心裡暗自發狠道。
但很快,他也心起了疑竇。
雲飛舟在空中已停了段時間,怎麼還不見有人出來迎接?
他雖是第一次來煬山,但也聽說過煬山道人是如何的荒無度,但現在底下這靜,就好似整座山都是死寂了?
府里。
陳珩扣雷火霹靂元珠剛要走出時,腦海里,就突然傳來塗山葛的急切傳音。
「你能應付他?」
聽清塗山葛的言語后,陳珩皺眉。
「老爺,讓我暫且用幻搪塞過去,千萬不能出手!那子父親是容國當今的柱國大將軍,練炁修為比煬山道人還強,千萬不可來!」
借著法契的聯繫,塗山葛和陳珩可以直接經由心音聯繫,這頭狐貍急忙道:
「老爺,千萬不能殺他!」
等了一會,見陳珩並未傳音過來,塗山葛才鬆了口氣。
隨後他把最擅長變化的塗山壯喊過來,耳語幾句后,兩狐便忐忑走出了神域。
「好排場……」
饒是早有準備,但當塗山葛看見半空那艘飛舟,還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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