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不再辯解,「父親,您覺著白姨娘值得信任嗎?或者換個問法,你覺著人是值得信任的嗎?」
宋子期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父親指責兒不信任家人,這話不全對。兒不是不信任家人,兒只是不相信人,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幾個人能夠保持良善之心?又有幾個人能夠始終如一的堅持原則?」
宋子期冷笑,「你想管家,卻連邊人都不相信,你又如何管家?」
宋安然笑了笑,「當然是之以利,之以,施之以恩,信之以誠。」
「靠利而來的忠心,是最不可靠的。」宋子期嗤之以鼻。
宋安然卻不以為然,「那請父親告訴兒,這世上有什麼是可靠的?王朝會傾覆,滄海會變桑田,何況是人心。」
宋子期大皺眉頭,「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難不是你母親?不,你母親最是良善,絕不可能教你這些歪門邪道。莫非是先生教的。」
「父親誤會了,沒有任何人教我,這些都是兒自己想出來的。」
宋子期狐疑的盯著宋安然,原本面目清晰的兒,此時此刻卻變得如此模糊。眼前的小姑娘還是他印象中乖巧沉默的兒嗎?「這麼說來,以前你的乖巧,全都是裝出來的。」
宋安然一臉傷心難過,「因為有母親的護,兒便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如今母親不在了,兒要承擔起保護傑哥兒的重擔。現實已經不容許兒繼續天真無憂,兒要長,要掌家,要保護傑哥兒,還請父親全。」
「若是為父不答應你的請求,你會如何?」
宋安然一臉絕,又決然,「那兒只能拼盡全力去保護傑哥兒,為此不惜將后宅鬧個天翻地覆。屆時,還請父親不要指責兒不懂規矩。」
「你好膽!」宋子期板著臉,直斥宋安然膽大妄為。
宋安然一臉傷心絕,「父親難道不傑哥兒嗎?父親難道能容忍有人傷害傑哥兒嗎?父親,兒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所以還請父親全。」
宋子期深吸一口氣,制心頭的怒火,冷冷一笑,「你口口聲聲說要管家,要保護傑哥兒。那我問你,你靠誰來管家,你又怎麼管家?難不就靠你邊那幾個小丫頭?」
宋安然抬頭,「父親可還記得,三年前母親曾安排了十個人出門學藝。如今他們當中已經有人學歸來,正好能夠替兒分憂。」
「此事當真?」宋子期完全不記得這回事。見宋安然肯定的點頭,宋子期不由多想,莫非蔣氏早在三年前就預料到今日一切,於是早早的就做了安排。若果真如此,那蔣氏的安排只怕不止如此。「你母親還替你安排了什麼?」
宋安然低頭,掩飾住眼中一抹嘲諷,恭敬的回答,「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安排。」宋安然不會告訴宋子期,那十個人全是挑細選出來的,也是借著蔣氏的口將他們安排出去學本事。也不會告訴宋子期,一旦掌權,就會靠著那十個人大展拳腳。等到將來,羽翼滿的時候,宋家再無人能夠掣肘。
宋子期沉默片刻,才又說道:「你想管家,為父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先解釋一下白姨娘生『病』的事,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安然著宋子期,心道父親是掌握了切實的證據,還是僅僅只是在詐?宋安然決定賭一把,堅定地說道:「白姨娘的病同兒無關。兒清清白白,天地可鑒。」
「當真同你無關?」宋子期不相信。
「的確同兒無關。若有一句虛言,兒甘天打雷劈。」雷沒有劈下來,所以說的全都是真的。宋安然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
宋子期收斂了氣勢。即便這個兒年老,智多近妖,可是能夠在他的威下也不改口,相信應該沒有撒謊。
不得不說,宋子期很自信。他自信於,沒有人能夠在他的全力威下還能面不改,始終如一。
宋安然鬆了口氣,他得承認,宋子期的氣勢很強。果然是為多年,威甚重的大老爺。
宋子期淡漠地說道:「看你對管家權勢在必得,你母親又替你做了安排,為父便全你。不過為父醜話說在前頭,管家之後,你若是胡來,苛待安平他們,為父定不會輕饒。」
宋安然瞬間展一笑,「多謝父親的信任和支持。父親放心,兒一定會友弟弟妹妹。」
「希你能說到做到。」宋子期終歸還是有些怒火沒散。此刻他真心懷念曾經那個沉默乖巧的兒,半點不讓他心。不過客觀的講,現在的宋安然也很好。這子聰明勁和韌勁,讓宋子期生氣的同時又有些得意。這才是他的兒,傳了他全部的聰慧和明。如此子,定要嫁個不凡的人方可。
從此,宋子期就暗暗地留心起宋安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