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大名均,從兩年前就開始在軍中歷練。如今的均,年齡不大,可是已經有了為軍人的氣和膽氣。
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均依舊騎馬回京。只因為昨日宋安然派人送信,要求他今日回府,說是有要事商量。
均不知道要商量什麼事。不過能夠回國公府,均心裏頭還是很高興的。他想娘親,想弟弟,還想妹妹箏丫頭。
回到家,就意味著能夠見到親人,還能吃到可口的飯菜,能夠正常作息。
均騎著馬,走在大街上,得到了大姑娘小媳婦的關注。均在這方面有些缺心眼,對於這些關注,全都視而不見。再說他早就答應過娘親,十八歲之前不能近。
回到國公府,下人趕來牽馬。
均問門房,「夫人現在在哪裏?」
「啟稟世子爺,夫人現在應該在遙閣。」
均點點頭,直接進院,前往遙閣。路上遇到二房和三房的哥哥弟弟,均都十分客氣地同他們打招呼。
均年紀不大,就離開家前往軍營。以至於他和二房三房的哥哥弟弟們之間的並不深厚。在均心裏,還是親弟弟垚哥兒最為親近。
到了遙閣,均直接進了書房。
沒見到垚哥兒還有箏妹妹,均心裏頭有點失。
宋安然看著高已經趕上人的大兒子,心裏頭有許多慨。
在別人眼裏,高趕上人的均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在宋安然里,均還是一個孩子。
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承這麼多重擔,宋安然很心疼,還很唾棄自己。為母親,卻沒有讓大兒子盡到好的年時,小小年紀就要擔起家族重擔,的確是失職。
宋安然招手,讓均走到跟前來。
宋安然仔細打量大兒子,心疼地說道:「黑了,更結實了。」
均笑了起來,難得地出孩子氣的一面。他對宋安然說道:「最近每天出營練,天天大太曬著,是黑了一點。娘親幫兒子想想辦法,能不能變白一點。」
宋安然覺著好笑,曲指在均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怎麼,你也覺著白一點好看嗎?不是說軍營里都是糙漢子,你變黑了正好和他們打一片。」
均有點,有點不好意思。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小聲地說道:「娘親喜歡白一點,兒子就想變白一點。」
宋安然愣住,心頭被一種充斥著。宋安然知道,那是幸福。
宋安然忍著淚意,均的頭,「不用在意娘親的審。你在軍營里,黑一點正常,白一點反而不正常。而且你也不算黑,最多只能算是小麥,還好看的。就是糙了點。不像個錦玉食,養尊優的公子哥,倒像是歷經風霜刀劍的劍客。」
均頓時笑了起來,有點臭地說道:「兒子也覺著自己現在這模樣好看的。」
宋安然好笑的看著均。均很像宓,父子二人在外貌上至有七分相似。區別在於兩人的氣質,宓的氣質狂傲孤高,一副高嶺之花的樣子。
均因為年齡小,氣質更顯青春活力,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期許。看著他,就覺著渾有使不完的勁。
宋安然讓均坐下。
均乖乖坐下,好奇地問道:「娘親突然派人我回來,是有要事嗎?」
宋安然將宓的信件給均,「你先看一看。」
均接過信件看起來。
宋安然心裏頭有點愁。前兩天宋安然收到宓的來信。宓在信裏面要求哥兒前往苗疆歷練。
宋安然微蹙眉頭,均還是個孩子,就要去戰場歷練。宓這個做父親的,還真是夠狠心。
雖說宋安然不太贊同宓的安排,但是宋安然還是命人均從軍營里了回來。宋安然想知道均自己是怎麼想的。如果均想去戰場上歷練,宋安然不阻攔。如果均不想去,宋安然會替均決絕這件事。
看著低頭看信的兒子,宋安然心裏頭有些心疼。不過更多的是驕傲。
的兒子年齡不大,可是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過兩年,宋安然想要孩子的頭,只怕已經辦不到。畢竟均現在已經比宋安然高了。
均看完了信,好一會沒說話。
宋安然說道:「哥兒,這是你父親的意思,不是娘親的意思。如果你不樂意,娘親同你父親說,不準他來。」
均搖頭,說道:「不。娘親,兒子想去戰場上歷練。兒子從軍的目的,就是為了上陣殺敵。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兒子不想錯過。」
宋安然微蹙眉頭,有些愁。為什麼家的兒郎,一個兩個全都想著打仗。好在垚哥兒目前沒有這個念頭。
宋安然整面容嚴肅地問道:「哥兒,你想好了嗎?你真的要去苗疆?苗疆毒厲害,你自小生活在北方,去了哪裏有可能水土不服。」
「兒子不怕。兒子為家人,如果因為區區毒就不敢上戰場,那兒子就不配做家人。」均擲地有聲地說道。他的眼神很堅定,決心很大。
宋安然暗自嘆氣,很明顯,勸不了均,也不可能讓均改變主意。
宋安然對均說道:「那好吧。既然你想去,那就準備準備。過幾天同送糧草的輜重部隊一起出發。」
均頓時興起來,「娘親,過幾天真的能出發嗎?」
一聽打仗就這麼興,也沒誰了。
宋安然哭笑不得,點頭說道:「對。你父親都替你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你願意去苗疆。這是你的份文書。」
宋安然給均的是一份兵部的告。七品的小軍,可以讓均正大明的離開京城前往苗疆。
均為晉國公府的世子,按照規矩,一般況下,他不能輕易離開京城。
如今均有了兵部的告,還有差事在,他就可以正大面的離開京城。事後,就算元康帝知道了,也只能著鼻子認了。
均很興。他早就想去戰場上見識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心愿得償。
均興,宋安然卻有些惆悵。
宓離開了京城已經兩三年。如今大兒子也要離開京城。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也不知道這一路上會不會有危險。
見均興緻的樣子,宋安然不得不開口提醒均。
宋安然對均的要求只有一點,那就是安全。無論什麼時候,均都必須保重自,不要輕易涉險。
均面容嚴肅地答應宋安然,「娘親放心,兒子肯定會小心,不敢輕易涉險。兒子還等著將來給娘親養老。」
宋安然掩一笑,「你才多大,就想著給我養老。娘親老了嗎?」
均咧一笑,連連搖頭,「兒子說錯話了,請娘親見諒。娘親永遠麗年輕,永遠都不會老。」
「貧。」宋安然在均的頭上敲了一下。
均一臉很的樣子。若非年齡漸大,長高,均甚至想在宋安然懷裏撒撒。奈何,以他現在的材,已經不適合做這種事。
宋安然知道均惦記著垚哥兒還有箏丫頭,宋安然很乾脆的打發了均,讓均去找弟弟妹妹們玩耍。
宋安然則給宓去信,告訴宓均即將啟程前往苗疆。
之後,宋安然吩咐下人給均收拾行李。
兒行千里母擔憂,均第一次出遠門,宋安然十分不舍。生怕兒子在外面冷著了,熱著了,吃不好睡不香。真想將吃穿住用全都給他安排好。
宋安然給均打包了五大包行李,吃的,穿的,用的,除了住的以外,一應俱全。
就連出行的馬車,也經過了改造。
均見到行李和馬車,當即驚呆了。
反應過來后,均趕同宋安然說道:「娘親,這次兒子是隨軍南下,豈能特殊。帶這麼多東西,會被人笑話的。兒子帶幾件換洗服和一點銀票就夠了。」
宋安然白了均一眼,然後苦口婆心地說道:「窮家富路,你以為出門很容易嗎?」
在後世,有飛機有火車,到都找得到酒店餐館,就這條件出門的時候依舊是大包小包的提著。
如今通不便,路況稀爛,人煙稀的古代,更不能馬虎。更要大包小包的扛著。
宋安然繼續說道:「你以為跟著大軍南下,就什麼都不用心嗎?你錯了。這一路南下,一旦錯過了時辰,就得夜宿野外。
一天兩天得住,十天八天你能得住嗎?路途辛苦,吃好一點,也能有力氣。有這輛馬車在,累了還能上去躺著休息一會。
夜宿在野外的時候,還能將馬車當床用。你不要認為這是氣,覺著別人會議論你。我告訴你,就算你和別人同吃同住,別人同樣要議論你。
只要你是國公府的世子,你的份就註定了你無論在哪裏,做什麼,都是眾人眼裏的焦點。
既然無論怎麼做,都堵不住別人的,那不如就坦然一些,利用手上的資源讓自己輕鬆一點。哥兒,聽母親的話,不要學那些老學究沽名釣譽。我們是勛貴,我們講究實在。」
均有些發愁,「娘親,兒子不怕別人的議論。這兩年在軍營里,各種議論兒子早就聽夠了。兒子是擔心父親見了這些東西,會責罰兒子。」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你父親那裏,你更不用怕。你父親出門比你還要。只要條件允許,他就能最好的。」
均有點不敢相信。
宋安然哼了一聲,「是你了解你父親,還是我了解?你父親的脾,這世上還有人比我更清楚嗎?」
均一聽,頓時釋然了。既然娘親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
於是均接了宋安然的安排,帶著馬車,帶著行李出門南下,前往苗疆。
宋安然親自到城門口送均出發。還帶著垚哥兒和箏丫頭。
均在府里幾天時間,每天都會空帶著弟弟妹妹玩耍。如今,無論是垚哥兒還是箏丫頭都將均當做了主心骨。見到均要走,兩個人都捨不得。
垚哥兒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箏丫頭則不同,已經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張開雙臂要均抱。捨不得哥哥離開。哥哥離開了,就一個人陪著玩耍。
宋安然抱著箏丫頭,拍著箏丫頭的背,小聲安。
箏丫頭還是哭著,「娘親,我要哥哥回來。我要哥哥。」
宋安然看著已經遠去的均,心頭有些惆悵。
宋安然溫地告訴箏丫頭,「哥哥已經走了。不過等到明年下雪的時候,哥哥就會回來。」
箏丫頭抬頭,一臉期盼地問道:「下雪的時候哥哥真的會回來嗎?」
宋安然點頭,「娘親不會騙你。下雪的時候哥哥一定會回來。」
箏丫頭沒那麼難過了。不過緒還是很低沉。
垚哥兒眼淚,拉著箏丫頭的手,說道:「妹妹,我陪你玩。」
兩個孩子很快玩在一起。
宋安然坐著馬車回國公府。
在路上,宋安然遇見了沈玉江。
沈玉江客客氣氣的,對宋安然關心了幾句。宋安然對沈玉江同樣客客氣氣的。
臨到分別的時候,沈玉江突然問道:「宋閣老還好嗎?」
宋安然挑眉,頓時對沈玉江產生了警惕心。
宋安然頷首點頭,「家父很好。多謝沈公子關心。」
沈玉江笑著說道:「夫人不必防備我。我對宋家沒有惡意。」
這話宋安然不可不敢相信。宋家同沈家之間的仇怨,豈能用一句「沒有惡意」就能消除。
沈玉江暗自嘆了一聲,「夫人不信我,我能理解。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
頓了頓,沈玉江又說道:「夫人不用太擔心,我相信宋閣老一定會否極泰來。」
「承沈公子吉言。」
宋安然不想同沈玉江有過多來往。於是主提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