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走進寢宮,面見元康帝。
元康帝看著宋子期,又掃了眼宋子期的後。宋子期的後空空如也,其他閣員並沒有出現。
元康帝不聲地說道:「宋卿來了,這些天辛苦宋卿。」
宋子期一臉平靜地說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
元康帝笑了笑,又問道:「為何來的人只有宋卿一人?其他卿現在在何?」
宋子期鎮定地說道:「因為臣一直守在外面,所以最先趕過來。其他大人,這會應該正在趕來的陸上。」
「哦?」元康帝不相信宋子期。
宋子期是宋安然的父親,宋安然和宓的計劃,元康帝懷疑宋子期也有參與。不過這一切僅僅只是懷疑,元康帝並沒有實質的證據。
元康帝說道:「今日朕將晉國公夫人留在宮,進行了一次長談。宋卿想不想知道晉國公夫人同朕說了什麼?」
宋子期搖頭,「臣不知。」
元康帝呵呵冷笑,「宋哀戚不好奇嗎?晉國公夫人可是你的閨,後站著宓,還有晉國公府。宓領著南府軍出海,不知下落。這一切,宋卿都不關心嗎?」
宋子期微微蹙眉,然後平靜地說道:「晉國公夫人的確是臣的閨。不過嫁出去的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晉國公夫人的言行只能代表自己以及晉國公府。宋家同晉國公府除了姻親關係,並無其他關係。宋家是宦世家,從來不和勛貴世家為伍。」
元康帝哈哈大笑,「宋卿話中的意思,似乎是看不上勛貴世家。既然看不上,當初為何要同晉國公府結親?」
宋子期面無表的說道:「晉國公夫人自獨立,主意大。當初臣替相看了許多人家,甚至差點和沈家結親。可是晉國公夫人一直拒絕。後來是自己相中了宓。我憐自失母,無奈之下才答應讓嫁給宓。」
宋子期的表特真,說得都跟真的一樣。
元康帝狐疑地盯著宋子期,不太敢相信宋子期的話。不過元康帝也記得宋家和沈家的確議過親。後來好像是因為政見不同鬧翻了。元康帝還記得一個傳聞,說是宋安然曾大鬧沈家,將沈夫人都給氣病了。
元康帝一臉冷漠地看著宋子期,問道:「如此說來,晉國公夫人同宓的事,宋卿都不知道?:」
宋子期微微躬,肯定地說道:「家的事,臣的確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家出了事?」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子期,說道:「宋卿,你可知道晉國公夫人竟然敢和朕講條件。他要朕賜封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宋卿,你說朕該答應嗎?」
宋子期皺眉深思,臉上有愁緒。
深思片刻之後,「陛下又是什麼條件?」
元康帝冷冷地說道:「朕要求宓永遠不準踏足中原。還有他的長子必須留在京城,繼承爵位。」
宋子期突然跪下,元康帝不解的看著宋子期。
宋子期大聲說道:「臣懇請陛下答應這個條件。」
「你,你……朕莫非看錯了你?」元康帝激地盯著宋子期,眼中閃爍著危險地芒。
宋子期抬頭,無所畏懼地看著元康帝,朗聲說道:「宓手中有南府軍,那都是百戰將士。如果對宓迫過甚,以臣對宓的了解,宓定會生出不臣之心。
到時候戰火燃起,苦的還是百姓。而且宓在東南,如果燃起戰火,東南財稅重地損失慘重。真到了那一天,臣不敢想像局勢有多混。
縱觀天下兵馬,能和南府軍一戰的唯有西北軍。如果將西北軍調離西北,西北門戶開,屆時西北必定會生出子。
若是草原上的部落趁機南下,後果將不堪設想。陛下,為江山社稷著想,臣懇請陛下答應宓的條件。封他為鎮海王,將他遠遠的打發出去。」
元康帝著氣,「宋卿,你果然心疼你的兒婿。宋卿,莫非你也有不臣之心?」
宋子期義正言辭地說道:「臣出生宦世家,自學孔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一日不敢忘。臣生是大周人,死是大周鬼。若是臣生出二心,定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元康帝瞇著眼睛,眼中閃爍著。他該相信宋子期嗎?還是該命人將宋子期抓起來。
宋子期一臉坦無畏,不屑於同宓這等武將為伍,更不會變節做貳臣。宋子期將文人的氣節表現得淋漓盡致。
元康帝哈哈一笑,厲聲質問,「宋卿,朕如何相信你沒有二心?」
宋子期大聲說道:「陛下若有差遣,儘管吩咐。赴湯蹈火,臣萬死不辭。」
「很好!晉國公夫人邊有一老年嬤嬤。朕要你找到晉國公夫人,並說服將嬤嬤帶來。那個嬤嬤是朕非常重要的人,宋卿,你明白嗎?」
元康帝測測地盯著宋子期。只要宋子期有一點點遲疑,元康帝就會人進來將宋子期抓起來。
宋子期沒有遲疑,他當即答應道:「臣遵旨。臣現在就去將人帶來。」
「宋卿不忙。宋卿可知道晉國公夫人現在在何?」元康帝既是在詢問,也是在試探。
宋子期搖頭,「臣只知晉國公夫人今日進宮參加宮宴。其餘的事,臣一概不知。」
元康帝呵呵一笑,心中有諸多猜測。
此時劉小七進來稟報,說是其他大臣都到了,正在門外候著。
元康帝長出一口氣,看來宋子期並沒有欺騙他。
元康帝對劉小七說道:「將諸位大人都請進來。」
「奴才遵旨。」
閣另外八人魚貫進寢宮,見到宋子期跪在地上,並不覺著奇怪。
元康帝示意宋子期站起來。
宋子期文問道:「陛下,需要臣現在去找人嗎?」
元康帝笑了笑,「暫時不用。找人這種小事,不需要宋卿親自出面。」
元康帝對宋子期懷有很複雜的看法。從元康帝的本心來說,他想收拾所有和宓有關係的人。可是理智上,他不能這麼做。
有宋子期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用宋子期牽制宓,讓宓不敢來。
另外,元康帝很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只剩下幾天的壽命。他必須為皇位繼承者打一個基礎,為大周的江山做點什麼。
閣九人,分了幾個派系。這個時候如果出手對付宋子期,讓閣生,閣的格局瞬間會被打破。
一個不穩定的閣,對於剛剛登基的帝王來說,絕對是禍。單是閣傾軋,就會耗盡帝王所有的力。而且元康帝不認為自己的兒子,能在登基之初,有本事轄制這些老巨猾的臣子。
元康帝一一打量在場的九位閣員。這九人是國之重臣,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面。不過這些人也是心思最為深沉的一幫人。
元康帝左思右想,想要讓自己的兒子順利登基,登基后不至於變傀儡,那麼他就必須維持現在的閣。不要讓閣發生變。
元康帝問劉小七:「定國公來了嗎?」
劉小七躬說道:「啟稟陛下,定國公剛剛進宮,正在趕來。」
元康帝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對劉小七說道:「去給諸位大人將椅子搬過來。」
「奴才遵旨。」
椅子搬來,九位大人謝過元康帝后,分別坐下。
元康帝說道:「今日朕將諸位卿來,目的是什麼,想必你們都心知肚明。朕時日無多……」
「陛下!」
楊首輔率先打斷元康帝的話,「請陛下慎言。」
元康帝笑了笑,「朕的朕最清楚。朕今天能坐在這裏和諸位卿說話,全憑一氣。朕雖然上了年齡,可是朕不甘心就這麼離去。
奈何,世事無常,生死由不得人。此時此刻,朕即便有再多的不甘願,也會放下。朕是帝王,帝王的責任朕沒有忘記。你們一直要求朕立下皇儲,今晚朕就會讓你們如願。」
幾位閣大佬都沒有說話,大家面面相覷。再看元康帝的臉,覺不到活人氣息。難道元康帝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陛下的?陛下得了什麼病?」楊首輔覺著現在還是該關心一下元康帝的狀況。
雖然大家心裏頭早就在猜測元康帝的況,不過當著元康帝的面,還是該矜持一些。
元康帝現在特別的冷靜,腦子特別的清晰。他所有的怒火,不甘,全都當著宋安然的面發泄完了。如今,他不能再浪費自己的時間。
所以元康帝沒有回答楊首輔的話。他只是讓每個人沙南勿躁,等定國公一來,他會宣佈自己的決定。
定國公急匆匆地趕到寢宮。
見閣九位大人都坐在了寢宮,定國公愣了一下。接著趕上前面見元康帝。
元康帝左手虛虛一扶,「定國公免禮,定國公坐下說話。」
「臣叩謝陛下。」
元康帝見人都到齊,先喝下一碗參茶,以防一會力不夠。
元康帝平靜地說道:「朕時日無多,諸位卿都是國之重臣,朕過世之後的事,朕今日就全託付給你們。」
「絕不辜負陛下厚。」
元康帝點點頭,「第一道旨意。」
閣一位大人走出來,提筆準備書寫聖旨。
元康帝手指微微彎曲,輕輕地敲擊著床沿。他閉著眼睛,似乎是在考慮措辭。
片刻之後,元康帝睜開眼睛,對朝臣說道:「敕封晉國公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無旨不得踏足大周國土一步。若抗命,殺無赦。」
這番話一出,朝臣們全都驚住了。大家全都朝宋子期看去,莫非是宋子期搞的鬼?
宋子期表鎮定,對眾人的目視而不見。
有大臣站出來反對:「陛下,我朝從無敕封異姓王的先例。此例不可開啊?」
「請陛下收回命。」閣有一半的人起反對。
元康帝目冷冷地掃視眾人,「諸位卿地擔心,朕都理解。如果不敕封宓,大家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宓此人?」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宓手握兵權,而且還是百戰之兵。他帶兵出海,現在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宓究竟在算計什麼。
元康帝連下四五道旨意,甚至將欽差錦衛都派了出去。可是依舊沒有讓宓回京。
宓是個毒瘤,元康帝想要收拾宓,文臣樂見其。奈何,宓不現,大家無可奈何。等元康帝過世,新皇繼位,到時候宓更是尾大不掉。
在座的朝臣,沒有一個是笨蛋。新皇繼位,宓若是還活著,無論是對新皇,還是對大周的江山,都是一個這極大的威脅。
元康帝必須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將宓解決。元康帝一開始的打算,是要將宓召回京城,解除兵權,之後隨意置。
如今這個計劃,顯然無法完。所以元康帝才會退而求其次,將宓封王,並將宓趕到海外。
轉眼之間,在座的十個人全都理解了元康帝的用意。
朝臣們面面相覷,有人站出來,問道:「陛下,宓會遵旨嗎?現在宓還在海上,萬一……」
「不會有萬一。」元康帝厲聲打斷朝臣的話。
元康帝朝定國公看去,「定國公,你和大家說一說。」
定國公躬應是,然後說道:「諸位大人放心,宓一定會遵旨行事,這一點不用擔心。」
「定國公為何這麼清楚?莫非定國公和宓有聯繫?」有朝臣站出來質問定國公,就差給定國公扣帽子,說定國公私通反賊。
定國公哼了一聲,「勛貴世家之間互相來往,此事難道很奇怪?宓為晉國公,本國公同他有來往難道很奇怪嗎?你們文臣之間黨同伐異,各自抱團,豈不是罪該萬死。」
閣幾位大人對定國公怒目而視,打擊面太大了。
定國公冷冷一笑,「別以為武將都是臣賊子,只有你們文臣忠君國。告訴你們,武將一樣忠君國。至於宓的事,人人都說宓是臣賊子,天天都有彈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