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肩膀猛地一，好半天後，才一點點轉過頭。

一張笑容淺淡的臉，出現在周羽眼前。

「師兄……到啦?」

周羽知道不應該笑得那麼心虛，可就是控制不住啊！

「你應該在我前面走的吧，」蕭子鋒問道，看了看手上腕錶,「怎麼倒遲了？」

周羽目落到蕭子鋒戴著的天時表上，居然還走神了，又想到那九萬八，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蕭子鋒詫異地問。

周羽元神歸位，眼睛眨了半天，含糊道：「沒……呢！」

此時周羽開始疑，是不是腦袋不清楚，明明跟人說過地址，結果自己卻忘記了？而接下來，周羽又在心裏盤算，一會上去，跟師父解釋一下，隨機應變，其實，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

「蕭師兄見過我師父嗎？」周羽靈忽然一閃，想起好像之前師父提到過蕭子鋒，聽著口氣，兩人似乎有點認識。

「認識很多年了。」蕭子鋒回道。

周羽又放了點心，既然認識，也不怕會冷場。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面：「師兄，今天是我師父請客，您不用破費了，我師父那人面子，您能過來，他一百二十個歡迎，不過要是您搶著買單，他肯定不高興。」

「我知道了。」蕭子鋒笑了笑。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等電梯里的人都出來了，蕭子鋒站到外側，用長臂擋住門，很有紳士風度地讓周羽和旁邊幾位士先進去。

「我們去幾層？」最後進來的蕭子鋒對周羽問。

「四樓。」周羽回道。

沒等蕭子鋒手，一個孩已經替他按下樓層鍵。背對著周羽的蕭子鋒朝人家略點了點頭，周羽看不到他什麼表，卻發現那孩一直盯住蕭子鋒，眼睛裏明晃晃閃著小星星。

等電梯開起來，蕭子鋒很顯然，已經被士們的目圍在了當中。

「先生，你是蕭子鋒吧？」剛才替蕭子鋒按樓層鍵的孩，到底搭訕了起來。

「不是，認錯了。」蕭子鋒語氣平淡地道。

「真像哎！」又有人笑道。

蕭子鋒再不說話，只抬頭看著電梯屏幕板上不斷跳的數字。

沒一會，電梯停到了四樓。

周羽從裏面出來，回頭看著電梯門緩緩闔上，追上已經走出幾步的蕭子鋒，沒忍住笑了出來。

「哪個包間？」蕭子鋒回頭，注意到周羽表，不免疑：「什麼事這麼好笑？」

「師兄是不是總在外面被人認出來？」周羽問。

蕭子鋒搖頭：「能認出我的越來越，而我希，被人徹底忘掉。」

「做公眾人是不是很有力呀？」周羽好奇地打聽。

「應該是非常……麻煩。」蕭子鋒言簡意賅地道。

有服務員過來領位，周羽報出了包廂號，猛地想起還有一個重點，趕跟到蕭子鋒後面，道：「師兄，我師父今天請了他認識的一個人，是讓人家幫我轉會，」

說到這裏，周羽特意叮囑一句：「您聽聽就算了，暫時……別說出去啊！」

蕭子鋒眼中的驚訝一掠而過：「保是嗎，沒有問題，不過，為什麼要轉會？」

「哎呀，子鋒，沒想到你跟小羽一塊過來！」一間包廂門口，郭炳輝早就站在那兒，此時抬腳過來，越過周羽，上去握住蕭子鋒的手，隨後又親熱地攬住他肩膀。

看到郭炳輝這麼熱，周羽心裏嘀咕，早知道是這樣，也不用糾結了。

「我真怕你事忙，過不來！」郭炳輝帶著蕭子鋒往包廂里走。

蕭子鋒隨口問了句：「是不是我來晚了，別的客人都到了？」

「哪有什麼別的客人，今天我單請你一個。」郭炳輝笑著回道。

蕭子鋒稍愣，轉頭看看跟在後面的周羽，基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免有些好笑。

周羽卻糊塗起來，問了句：「師父，您那位小兄弟呢？」

郭炳輝用看傻丫頭的目瞧瞧周羽，隨後掉頭對蕭子鋒笑道：「我這徒弟吧，我不是說智力有問題，就是有時候腦子缺弦。」

「師父……」周羽拿眼瞧瞧郭炳輝，這還是親師父嗎，當著外人的面，說缺弦。

等進了包廂坐下，郭炳輝又喋喋不休起來：「子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孩子從小把你當偶像，小時候上校，專門有個筆記本，裏面的全是你照片，還有為你畫的素描，別說，真有點像，回頭讓小羽當面給你來一張？」

冷不丁被郭炳輝了底，周羽全無防備，一時間張得老大，臉紅到了脖子，朝著郭炳輝癟起了。

想了半天，周羽覺得，還是要跟蕭子鋒解釋：「師兄，別聽我師父瞎顯擺……」

蕭子鋒一直在瞧周羽，此時看著窘的樣子，已經忍俊不。

「有什麼不好意思，子鋒跟我十多年的兄弟，」郭炳輝手拍拍周羽後腦勺：「不過，小孩子家連輩份都搞不清，什麼『師兄』，你得一聲『師叔』！」

這下，周羽總算大徹大悟。

原來，蕭子鋒就是師父一直掛在邊的……小兄弟。

要不要這麼巧啊！

「算了，不用師叔，把我老了！」蕭子鋒打了個圓場。

「這是規矩，」郭炳輝倒認準了，還在對周羽循循善，「我當年在國家隊的教練，帶過你師叔，咱們輩份得從師公那邊論起。」

周羽：「……」

師叔……

打死周羽，這兩個字也不出口。

「這孩子小時候特別甜，大了就笨了，大概是不好意思。」見周羽半天沒反應，郭炳輝解釋了句。

瞧著一臉木獃獃的周羽，蕭子鋒實在想笑，他也是剛剛才意識到，周羽不知道郭炳輝跟他多年的，更不知道郭炳輝今天要請的就是他。

炳哥的這個小徒弟，還有意思。

「還不人啊！」郭炳輝又催。

周羽滿心的不服氣。蕭子鋒不過大十一歲，雖然一直對人家懷著敬佩之心，可不代表要自降輩份。在稱呼這事上，決定要站穩立場。

周羽今天得很，郭炳輝最後到底沒了辦法，轉頭正要跟蕭子鋒道歉，不想蕭子鋒手機這時響了。

同郭炳輝說了一聲，蕭子鋒起，到外面去接電話。

等人出去，郭炳輝湊過頭，又勸起了周羽：「回頭記著改口，不行你就『蕭叔叔』，到底能不能轉會到南華，就看今天，小羽，咱一定要把人哄好了，子鋒這人耳朵，我最了解，他一高興，什麼事都好說！」

周羽小臉皺到一塊，突然有種要跟著師父一塊算計蕭子鋒的覺。

郭炳輝似乎瞧出周羽的想法，嘿嘿一笑，帶著商量道：「為了咱們小羽的前途，師父打算厚一次臉皮，你也豁出去一回？」

周羽兩手托腮，無奈地嘆了口氣，實在豁不出去啊！

「子鋒這人念舊，我到蓉城那幾天，住的是他安排的酒店，人家還開車送我去見老朋友，聽說我沒了工作，子鋒主問我要不要幫忙，」郭炳暉朝門口那邊看了看，道：「前頭我都鋪墊好了，就差臨門一腳，咱們千萬別掉鏈子。」

周羽正哭笑不得，包廂門從外面打開，蕭子鋒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事。」蕭子鋒簡單解釋一句，坐回到位置上。

周羽向蕭子鋒，覺得他的神和出去之前有點不一樣，眉頭輕輕地蹙著。

服務員過來上茶，又送來菜單，郭炳輝客氣地遞給蕭子鋒，請他點菜，蕭子鋒也就接過，低頭點了起來。

包廂里，這時安靜了下來。

郭炳輝一眼不眨地盯著蕭子鋒，周羽知道，他要踢臨門一腳了。

蕭子鋒將菜單還給服務員時，郭炳輝端起茶抿了一口，終於出腳：「子鋒，那幾天在蓉城，多謝兄弟你照應，你一直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呢，一直也沒好意思說，其實……真有難。」

「炳哥，有什麼事，您就說，我盡量幫把手。」蕭子鋒這時起，替郭炳輝的杯子裏續上了水。

郭炳輝看了看臉有些紅的周羽，嘆了口氣，道：「不是我，是我家姑娘。」

「轉會的事？」蕭子鋒也朝周羽瞥了一眼。

「你怎麼知道？」郭炳輝反而一臉訝異。

蕭子鋒笑而不答，而此時，周羽一下回過了味。

郭炳輝之前說的找小兄弟替轉會，什麼俱樂部隨便挑，原來都只是腦子裏想出來的，師父本就沒跟人家提過！

「范林那狗東西，記恨了我十多年，終於逮到機會下手了，把我趕出商港，其實也無所謂，到哪兒我都能混，可那傢伙心狠手辣，轉頭又對付小羽，先是退役，見孩子不上當，又把晾到一邊……」

郭炳輝絮絮叨叨地說著，到最後一拍桌子：「姓范的年輕時候就得很，這些年噁心事更做了不，我把話放這兒，他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絕對不得好死……」

話還沒說完，蕭子鋒的電話再次響起。

趁著蕭子鋒又出去，周羽趕問了句：「師父，我的事，您之前沒跟人家說?」

「現在說也來得及，」郭炳輝一擺手：「我早想好了，咱們爺兒倆把范林做得那些事一說，子鋒肯定義憤填膺，然後一口答應幫忙，子鋒是在南華當老總的，安排個把人還不簡單，你等著吧，他一會點了頭，事就解決了！」

周羽瞧瞧郭炳輝，自己這位師父吧，有時候做事真的好天真！

「我在喜臨門，一會就過去！」服務生進來送前菜，門一開，蕭子鋒的聲音傳了進來。

「好吧，」郭炳輝喝了口茶，對著往門口看了一眼的周羽承認道：「你師父呢，從來不求人，雖然子鋒好說話吧，可我那幾天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今天是你在我旁邊，師父才有勇氣把話說出來。」

蕭子鋒再進來，郭炳輝等人家坐下，便口而出：「子鋒，能不能幫一幫你這侄，才二十一歲，狀態怎麼樣，你也知道，這就退役了，前頭十幾年的努力全都白費，我就求你這一次，把孩子轉到南華，我用名譽向你保證，到了你們那邊，一定好好打球，不會丟你的臉。」

明顯沉了片刻，蕭子鋒回道：「炳哥，是這樣，我已經辭去南華總經理的職務，今天早上正式生效。」

郭炳輝：「……」

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