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揚想,公主想回宮的緣由,除了想在太後娘娘面前盡孝外。還有一個就是不願住那個宅子了。公主的房產除了公主府就是京城外的皇莊。
京城外沒有了京中的保護,怕是更加危險。
於是他盤下了隔壁的宅子,還拖了個朋友演了齣戲。
胡嘉述會寫話本如何?他裴小侯爺,能編能演。
只是公主的眼果然不好,那個胡嘉述寫的話本都是什麼,驢不對馬的。
自從知道了明軒先生就是胡嘉述,裴揚就把明月樓轉賣了出去。正好用那筆銀子補上買宅子這筆。要不然他可真的是兩袖清風,什麼錢都沒有了。
這日公主想吃宮裏的土步辣羹,可是這宮裏的菜式外面哪有。芝菡只能去找個相似的給公主買去。
到了天寶樓只好遇見唐頓,得知他也是來給主子買吃食的。二人就聊了起來。
芝菡要的肚兒辣羹做得慢,他二人就拼了一張桌子坐下等著。
「芝菡姐姐,長公主殿下可是回宮安排好了。宮裏吃的喝的緻貴氣,卻沒外面的好玩。我知道有個新開的果子鋪,老闆從南方來的,還有辣果子!可是新鮮,您得空給公主帶點。」
唐頓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閑聊著。這一番到沒芝菡起疑。是宮裏出來的,比一般的小廝丫鬟地位高些。平日裏雖然不是低看他們,但也是拿著一子的氣韻。
「你有心了,公主若吃了好,該謝你。」
「別說謝不謝的,多見外。芝菡姐姐,我勸你多給公主買點好吃的好玩的帶回宮去。」
這話倒芝菡起疑,覺得他的話總像是公主進宮了就出不來了似的。
再細細聊下去,芝菡便坐不住了。得了辣羹就速速回了公主府。
鍾漪正坐在書房想著胡嘉述說得那個毒藥,那葯極可能不是中原之。是從西邊來的。這王鵬不僅貪污,還叛國!
可那麼一個廢,哪裏來的這麼大本事。這其中肯定還有一個聯繫人。
事到了這個地步,似乎不是能掌控的。雖沒有確鑿證據,但也想將此事上報給皇兄。
就在這裏,芝菡端著辣羹火急火燎進來,那辣羹香氣撲鼻,鍾漪從思緒中出。
「公主公主,不好了。」
鍾漪沒管說什麼,接過來還熱乎的辣羹,就往飯廳去。正好午飯也備好了,坐下吃了兩口,才聽芝菡說:「公主,我今日去買辣羹,見了唐頓。他說,他聽裴大人前幾日偶然提起,說這幾日太皇太后在派人改制宮規。這,這有沒有可能是沖著您去的。」
「太皇太后這般看得起我,為了整我,還要改宮規。」
鍾漪只覺得好笑,唐頓怎麼也嚼舌了起來?而芝菡在宮裏多年,怎麼也危言聳聽了?
看向芝菡一臉愁容,又問:「他還說什麼了?」
「這,他哪裏知道得詳細。就連裴大人估計也是聽宮裏的黃門,宮有一沒一地說。」
這事起初沒在鍾漪心裏落下什麼,可過了幾日,越到這快回宮的日子,越嘀咕。終於還是放心不下,拿著拜帖去皇宮面見皇後娘娘。順便帶了些前幾日買的禮。
到了皇後娘娘的福寧殿,鍾漪先跟說了幾句家常,將宮外買來的胭脂,首飾,熏香一一試過。
皇後娘娘果然喜歡那白腦香,看來裴揚沒有騙人。
鍾漪還沒問什麼,皇後娘娘就先說起:「這宮外的件,你出宮了再多買些新奇的給我。我這做嫂嫂的可不跟妹妹客氣了。」
「嫂嫂這說的什麼話,我不得把那一條街搬來給你看著玩。」鍾漪雖笑著,卻覺得這話風不對,「嫂嫂,可是太皇太后真的要改宮規?」
話音落下被皇後娘娘的帕子輕掩上了,皇後娘娘叮囑說:「小聲些,宮中都在傳,也沒個定數。你也知道,太皇太后如今掌管後宮。馮印都在手裏,我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看那宮城司的人,最近忙得。怕是要變。」
鍾漪角揚揚,沒再多問。但看樣子,怕是真的。
出了宮沒有回府,直接命車夫去了靖遠候府。可是又怕侯府的門房又那般一驚一乍的。乾脆沒下車,只讓車夫跟門房通傳說有人找諫議大夫,裴大人有事。
等了大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裴揚從府中.出來。鍾漪從車窗探出頭,向他招了招手。
裴揚不明就裏問說:「公主大駕臨,所為何事?」
「你上來說。」鍾漪揚揚手就要他上車。
裴揚哪裏敢上公主的車,拒絕道:「這,這不合適吧。」
「那,那我回公主府等你。你自己過來。我有要事跟你說。」
鍾漪回了公主府在花廳踱了幾圈,就有人來通報裴小侯爺到了。裴揚騎馬而來,時間上確也並不比晚到多。
免了一切虛禮,譴了下人,花廳只剩他們兩人。
鍾漪開門見山道:「我今日進宮,皇後娘娘對我說,太皇太后要改宮規。若是我回宮去,便再不能出來。那我,那我還不如不回去。只是......這公主府,我也不想住了。你可有什麼法子。」
心中的焦急映在了臉上,可裴揚卻不不慢說:「這公主府是賜,臣也沒辦法。」
鍾漪來了脾氣,一揮袖指著他的心口說:「你來,你的心眼比比干還多好多竅,幫人幫到底。你幫幫我。」
眼下也只能求助裴揚,放下臉面揪了揪裴揚的袖角。
「公主若不想住在公主府,換個府邸住不就好了。」裴揚扯過來自己的袖子,語氣平淡。
鍾漪沒因為生氣,反而向他眨眨眼睛,語氣越來越:「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從來不懂買宅子這種事,也沒什麼可靠的人。」
「這,臣沒有分家過,也不懂買宅子的事。」裴揚見鍾漪臉上笑容減淡,又拱手一禮說:「若公主信任臣,臣願意託人試試。」
裴揚辦事利落,不出三日,就給公主談下一個宅子。
他說是他的朋友兵部員外郎宣文斌要出手的宅子。只是這宅子,怎麼剛好離靖遠候府這麼近,不過是一牆之隔。
宣文斌現任兵部員外郎,但很快就會補上王鵬兵部侍郎的空缺。這人家境富裕,對事業不大上心,聽聞要從七品變五品,還要拒絕。
他見了公主第一句就是:「長公主殿下,求求你,讓陛下收回命。臣真的做不來那五品大員。」
鍾漪茫然地看向裴揚,裴揚踢了宣文斌一腳說:「別廢話,說正事。」
宣文斌撇撇不不願地開口說:「臣有些閑錢,買了幾宅子,這間侯府邊的,是一年前買下的。原主是工部的李大人,當時他去南方任職,舉家搬到南方去了,就要急著出宅子。臣看這正好離文彥兄近些,日後要飲酒對詩的也方便。只是沒想到這位置,離臣任職的兵部太遠。於是閑置了,公主若不嫌,臣按當時的價格給您。」
「你還跟公主談價。」裴揚又踢了他一腳。
宣文斌嘟著悻悻地小聲說:「這生意歸生意。」
「對對對,宣大人說的對。」對這些,鍾漪倒是不以為然。這宣文斌即將接替王鵬的職位,又是裴揚的朋友,那確實可以和他們打打道,將王鵬的事給他們,再借他們的手去查一查。
一切辦妥,鍾漪搬到了裴揚家的隔壁。由於是公主的私宅,也沒掛出去匾額。
而賜的長公主府就空著,留了幾個可靠的,看顧著打掃。
鍾漪遣了不人走,這新宅比原本的公主府小不。也不需要太大的府邸,越大下人越多,越難管。
如今還算信任裴揚,靠唐頓挑了些得力的下人來這新宅。
一切安頓好了,在這新家過了第一晚。
一牆之隔外,裴揚和宣文斌圍著那蘇作櫸木羅鍋棖圓炕桌,盤膝而坐,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宣文斌舉杯邀功道:「文彥兄,怎麼樣,我這戲演的好吧。」
「好好好,城東的戲班子,你去了,定把他們臺柱子的風頭搶了。」好友相聚,裴揚也沒了架子,手肘乘在炕桌上,舉著酒杯了一下宣文斌的杯子。
「你還別說,做有什麼意思。不如做做生意,買個戲班子也不錯。」宣文斌靠在後側的靠枕上,翹起來,悠悠道:「兵部侍郎這個職位,看似差。實則是個陷阱,我去了,怕是兇多吉。我在兵部幾年,還不知道這軍費的貓膩。」
裴揚飲了杯中酒,又斟了一杯,搖了搖手中的碧玉的杯子,「即是有貓膩,宣大人上任后,豈不是要查查清楚。」
這兵部的貓膩,就像這杯中酒,清澈見底,卻沒人去,沒人去問。
宣文斌目聚到裴揚的杯上,口中無辜著說:「我有什麼本事查?上面還有尚書大人呢。我只能繼續裝傻充愣,哈哈哈哈哈哈。」
說罷他們又舉杯對飲一番,朗聲笑著,二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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