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臉上笑容一下沉了下來:“六皇子莫非說笑?陛下可同意此事了?沒有稟明父母,未能征求父母同意,本不合規矩!如此下聘,若我葉家應了,又算什麼?誰會承認?!”
這一句話,直接讓沈長璜懵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如此驚喜的事,怎麼葉知秋半點不高興?
不只是沈長璜,其實連葉恒等人并時錦,也都懵了!
預料之中,葉知秋可不該是這般反應!
葉恒畢竟是尚書,雖然鬧不準葉知秋的意思,但還是瞬間反應過來,沉聲接過話來:“六皇子,我們雖是百姓,可這樣的玩笑,如何開得?您說下聘,可陛下從未與我提起過此事!而且,皇子議親,自有一套流程——”
沈長璜既然敢這麼做,當然是有備而來。
只是陛下同意是同意了,也未必真樂見其。畢竟,這是梅妃和他背地里用了些手段,陛下不得不同意。
至于禮部大臣,他還真請了,畢竟陛下雖不大高興,但沒有必要給葉恒難堪。
所以沈長璜信心十足,腰板直,一副勢在必得:“葉尚書,禮部那邊的人,就在后頭,賜婚的圣旨也在他們手中!只是我等不及,就先行一步了。”
他說這話時,還含脈脈的看了葉知秋一眼,頗有些邀功的意思。
葉知秋笑容更冷:這可不是什麼深似海,分明是想趕鴨子上架!還請了賜婚旨意!既是如此,那就更要干脆果斷些了!
而葉恒的臉,卻更難看了。
葉知秋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霎時眼眶就紅了——那是被姜辣的。
但神卻異常堅毅,語氣也帶上幾分質問:“六皇子,我且問你,你與我議親,是為何?我表姐才貌雙全,我自愧不如,你為何舍我表姐卻要與我議親?”
圍觀眾人登時好比油鍋里滴了水,霎時就炸了鍋!
而忽然被點了名的時錦一愣,隨后便緩過來,溫安的拍了拍葉知秋的手背,儼然知心姐姐:“你這是什麼傻話?和我比較作甚?你自有你的長。六皇子非你莫娶,眼睛里怎麼會有旁人?”
掩一笑,有些打趣:“只怕六皇子連我是誰都不知曉呢。”
時錦本就長得不差,又是淡雅如蘭的打扮,此時這般溫姿態,當時人群里就有人稱贊起來,直夸的確是盛京第一。
沈長璜本來也被問愣了,被時錦這番話一提醒才醒過神來,忙道:“說出來也不怕被旁人笑話,自從我見了葉小姐一面之后,便心有所屬。在我眼中,葉小姐無論才容貌,都是盛京第一。至于其他子,在我眼中都是無鹽!”
他甚至舉起手來對天發誓:“今日我在此表明心意:此生此世,我只傾慕于葉小姐,若聘得葉小姐為妻,絕不三心二意!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一番話,他說得意綿綿,又斬釘截鐵,好似真的深似海一樣。
可葉知秋分明發現,他說這話時候,目至往自己旁偏移了兩次!
再看旁的時錦,也是一臉非常——
指甲陷掌心,葉知秋垂眸斂去厭惡:好一個暗度陳倉!
而圍觀眾人皆是嘩然——別的不論,只說這誓言,就能傳遍整個盛京!作為皇子,這樣的低聲下氣求娶,可謂是我朝頭一遭!
葉恒臉鐵青:這麼一來,還怎麼拒絕!
葉知秋抬手將帕子狠狠按在眼睛上,霎時眼淚流得更洶涌了。看著沈長璜,咬牙切齒出一句:“六皇子,你這樣說,如何對得起我家表姐!”
沈長璜笑容僵在臉上,然后他就聽葉知秋鏗鏘有力的后半句:“這樁婚事,我絕不會答應!如若六皇子不信,我愿以死明志!”
當時沈長璜就驚了,也急了:這是什麼話!這不是說好的事嗎?今天的葉知秋,怎麼這麼不對勁!剛才戲也做夠了,到了這個地步,怎麼還說出這種話了!這要如何收場?!
葉家人也有點糊涂,紛紛看向葉知秋:這是發生了什麼?之前不是要死要活的想嫁沈長璜?
時錦急忙挽住葉知秋:“秋秋,你不是也十分喜歡六皇子嗎?怎麼——”
這麼著急要將生米煮飯,生怕天底下人不知和六皇子早就勾搭上了嗎?
葉知秋側頭看向時錦,醞釀已久的眼淚一滴滴順著臉龐落,卻不似對著沈長璜時候語氣凌厲,反而溫和下來:“表姐,我雖仰慕六皇子人才,夸贊過幾句,可我如何能夠奪人所?!”
奪人所四個字一出來,圍觀人群又是一陣嘩然,然后個個兒腦袋得老長,就等著聽下文了。
時錦本來還覺得葉知秋今日不對勁,可來不及細想,就被這四個字驚住,然后下意識看向沈長璜,語氣多了質問:“六皇子心中難道竟還有別人?”
若還是懵然不知的那個葉知秋,此時怕還要時錦替自己出頭。
可現在的葉知秋,心知肚明:時錦這是自己急了!
沈長璜急忙辯解:“這從何說起?我心中只有秋秋一人,如何看過其他人?更不要說喜了。”
時錦這才松了一口氣,聲音下來,又來拉葉知秋:“秋秋,是不是你誤會什麼了?”
葉知秋抬起手來假裝拭眼淚,避開時錦的手,面上悲戚,聲音卻洪亮:“我沒有誤會!表姐,我已知曉一切了!”
所有人都長了脖子等下文,個個一臉熱切。
時錦和沈長璜對視一眼,有點懵。
葉知秋賣夠了關子,這才看著時錦,緩緩道:“表姐,我既知曉你慕六皇子,那就不能橫刀奪,我若那樣做,就什麼人了!你我從小要好,你有什麼好的東西,都讓給我,如今還要這般委曲求全,我第一個不答應!”
看著時錦,面上毅然決然:“為了表姐你,我就不能答應這樁婚事!”
只有天知道,終于將這個套子徹底收攏的葉知秋,這一刻花費了多大力氣,才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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