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衛府無眠。
柳蓉和衛菁菁的哭聲,摔東西的聲音,還有斥責怒罵的聲音,蔓延在整個衛府。
連衛府的老鼠今夜都是不安定的。
衛斯年書房的燭臺一直亮著,在他從知府的位置上下來后,就幾乎沒有再進過書房,更別談在裡面呆上數個時辰了。
宴修想得到衛兵,就必須得讓宴深娶衛芫荽,因為衛府其他人的死活,是不足以牽衛文石的心的。
高喜在將聖旨遞給衛芫荽時,躺在地上睡得呼嚕聲四起的他看見了那塊黑的令牌,以及令牌下的那張字條。
不用去問衛芫荽,衛斯年也知道是讓去探監,否則不會將在皇宮當中能橫著走的令牌給到。
「把這字條給大小姐送去,切不可讓人發現。」
衛斯年抬手扣了扣書桌,書房的暗室里立馬走出一個魁梧幹練的男子,「是!」
男子到春食肆時,衛芫荽正在打包,從窗戶將字條丟進去后,男子敲了敲窗框,以此吸引到低頭的衛芫荽的注意。
見衛芫荽拾起字條,男子隨即離開。
「記得告訴他,你想他做的糯米糰子。」
若不是字條的右下角寫了一個年字,衛芫荽就當作神經病遞的字條給扔了。
衛斯年怎麼知道自己會去探監?
可他這字條又是什麼意思?
更重要的是,衛斯年出的這個主意,究竟是在幫還是在害?
衛芫荽有些拿不定主意,卻也暫時無時間繼續思考。
收拾好的包袱的衛芫荽,端著春食肆的夜宵套餐朝著春食肆走去,「老伯,你點的宵夜到了。」
「謝謝掌柜的!我馬上給你銀子。」
蒼奇義邊說邊步履蹣跚的朝著櫃檯走去,衛芫荽見狀立馬跟了過去。
在接過銀子的時候,將衛斯年的字條也遞了過去。
「這碗筷,我明日再給你送回食肆,掌柜的早些回去歇息吧。」
蒼奇義坐在桌子前,開始慢慢品嘗宵夜。
離開念時當鋪的衛芫荽卻是眉頭越皺越,蒼奇義哪是真的要送碗筷,而是在告訴他今夜不能離開八方街了。
衛芫荽猜測,是被皇上的人給盯上了,既如此,那就更不能私下與宴深匯合了。
回到春食肆的衛芫荽,滿腦子都是衛斯年那句話中的糯米糰子。
來綏安朝也有段時間了,並沒有見到有人食用過糯米糰子,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那如此稀罕的東西,衛文石一個天天沉迷朝政的男人,怎麼可能有時間和力來研究這樣它呢?
衛芫荽越想,腦子裡的疑問就多了。
三日後的清晨,一輛宮裡來的馬車在春食肆的門前接走了衛芫荽。
高喜在離開八方街之前,並未告訴他,宮裡會派車來接一事。
顯然這是皇上特意安排的一種試探。
若是沒在春食肆接到,衛芫荽相信麻煩可就大了。
接了聖旨后,衛芫荽就盡量避免跟人接,因為擔心別人也被宮中的人盯上。
更令衛芫荽詫異的時候,宴修竟然給安排的單獨探監。
按常理說,衛芫荽和七王爺已經訂婚,這第一次來探監,肯定是要兩個人來的。
但顯然皇上是沒有通知宴深的。
都說人心海底針,這一刻在衛芫荽看來,天子的心才是海底針。
宴深若在,衛文石很多話肯定是會藏著掖著的,因為他不信任姓宴的每一個人。
只有衛芫荽一個人那就不一樣了。
宴修早已將衛文石四面八方的牢房裡的犯人,換了他的侍衛。
這些侍衛眼睛毒,耳朵靈,且武藝高超。
殺死衛芫荽和衛文石完全就是和踩螞蟻一樣輕鬆。
「衛大小姐,這些年苦了。」
負責給衛芫荽帶路的,是高喜。
邊的太監,只有高喜辦事,宴修才放心了。
「謝謝公公關心,芫荽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的,算不得苦。」
不就是職場社嗎?
這自然不會難倒衛芫荽。
「這麼多年沒有見衛丞相,大小姐可想他?」
衛芫荽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嗓音裡帶著的哽咽,「高公公,實不相瞞,芫荽連他的樣子都想不起了,又談何想呢?」
高喜點頭的同時,心已經開始在盤算下一個問題了。
衛芫荽的可真是嚴合的,這是件他未曾料到的事。
「咱家聽人說,衛丞相是被人陷害的,大小姐可知道?」
高喜問這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知道衛府這麼多年究竟有沒有調查過衛文石通敵這件事。
「爺爺通敵,罪有應得。高公公可別瞎聽別人說。皇上民如子,怎麼可能冤枉一個跟他拼天下的人?」
「並且即使已經獄了,皇上也沒有要他的命,這已經是極大的恩了。」
高喜點頭,繼續追問道,「難道姑娘毫不懷疑有人刻意為之嗎?」
「人各有命,而命自由定數。爺爺既然做了選擇,就應該為他的選擇買單。衛府的家訓,是不將自己的錯丟到別人上。」
言下之意衛文石就是錯了,錯了就錯了,為何還要栽贓陷害別人?
這就有違背祖訓了。
「姑娘,明事理。」
衛芫荽的格局讓高喜看到了希,他覺得等皇上跟親自談了以後,一定會站到他們那邊,幫整個綏安朝收回衛兵,包圍家園的。
「順著這個門一直走,盡頭那間屋子就是衛丞相的,咱家就不到打擾姑娘和衛丞相說悄悄話了。」
「這是衛丞相最喜歡吃的糕點,皇上今日特意托膳房做的,有勞姑娘幫忙帶給他了。」
高喜站在門口,不再跟著衛芫荽一起往裡走。
衛芫荽接過,「麻煩高公公替我謝謝皇上。」
心卻是:這糕點一定有問題!
膳房一早就做好的糕點明明一早就可以送過去,偏要等傍晚來才帶進牢房,這個事難道沒有很詭異嗎?
有沒有毒且先不說,究竟是什麼寓意,才是衛芫荽更想知道的事。
因為又想起了衛斯年的字條——糯米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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