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曾經在一次校際活上結識了一個名牌大學的籃球隊前鋒,一見傾心。以最務實的作風記下此人的各種聯繫方式后,決定追他。
在以後的日子裏,利用各種機會接近他。在經曆數次「偶遇」和愉快的談后,兩人的關係直線攀升,手機QQ聊得火熱,相識兩周后,籃球男生向小寧表白。
我目瞪口呆,小寧得意地跟我總結:「這就是所謂『男追隔座山,追男隔層紙』。當然啦,雖然事實上是我追的他,不過最後他先告白,這案例算是玩曲線。不過,有人喜歡是男人們的榮耀,只要你有膽,他們十有八九是不會拒絕的。」我奇道:「如果他們有朋友了呢?也不會拒絕?」小寧白了我一眼:「誰讓你當第三者,我說的是單!
」
金玉良言啊!沒想到燮他一個國君也那麼好約!
心無比歡暢,即使觪在我後面絮絮叨叨地一路數落,我也笑瞇瞇地唯唯稱諾。
回到營中,我先去見王姒,寺人說王姒休息了,便回到自己的帳篷里。我小睡了一會,觪讓人我過去吃飯。
來到觪的帳篷前,我剛要進去,卻看到旁邊的木樁上栓著一頭鹿。
我欣喜地走近它,只見它通長著黃褐的絨,脊背兩旁遍佈著白的斑點,雪花一樣漂亮,還是頭梅花鹿啊!它很瘦小的樣子,估計剛出世不久,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的看著我,微微發抖。
我不由蹲下,用手它茸茸的頭頂和的耳朵,對它溫地笑道:「乖,別怕,別怕。」它定定地看我,溫順地接我的。我越看越喜歡,它的樣子好可!我幾乎忍不住想上前親它。
在我跟小鹿母泛濫的時候,觪出來了。他看到我和小鹿在一起,走過來笑呵呵地說:「此鹿為卿士輿所獲,只出生月余,為兄見它生得漂亮,便討來,送與姮,不想姮竟先看到了,可喜歡?」
送給我的?我高興極了:「姮喜歡,多謝阿兄!」轉頭喜滋滋抱住小鹿。
觪搖搖頭,說:「我當初討得此鹿,興沖沖地回營給你,不想……」他面猙獰地看著我。
我討好地笑,保證說:「阿兄勿惱,是姮不好,必無下回。」
觪面稍緩,我問:「這鹿是雄是雌?」
他看看小鹿,指著短尾下的鞭,說:「雄。」
「哦……」我訕笑。
突然,我發現它的後上竟有一個傷口,上面凝了暗紅,所以剛才沒有發覺。我皺著眉問觪:「此傷何來?」
他目明亮,說:「卿士輿追趕鹿群時,此鹿與一雄鹿並走,放箭去,雄鹿對穿,不想用力過猛,竟傷到鹿。」
我點頭,鄙夷地看觪。小鹿可是害者,觪那一臉歌頌的表看起來一點同心也沒有。暗自搖頭,讓寺人準備清水和草藥,給小鹿清理傷口。
觪奇怪地問我:「姮要為其療傷?」
我說:「它流了,自當儘快療傷。」
觪卻笑道:「何苦多此一舉,明日回賓館將其烹食便是。」
我被他的話驚得幾暈倒,瞪著他說:「烹……烹食?!」
觪一副理所當然的表,說:「自是如此,為兄將其帶來,便是想讓姮嘗嘗這初生的味。」
原來如此!我惡狠狠地用眼剜他,虧他還以大夏高貴統的繼承者自居,竟這般野蠻!我冷笑:「有勞阿兄關懷,姮不食之,今後,此鹿便是姮的寵,定將長命百歲!」
觪被我的臉嚇到,當即閉不再言語,似乎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我,過了半晌,才輕聲說:「姮若喜歡,養著便是。」我仍不理他,繼續我的小鹿。
尷尬了一陣,觪說:「姮,先用膳如何?」
我沒好氣地說:「不可,此鹿傷要,阿兄可先用。」
觪看看帳蓬,嘆口氣說:「不瞞姮,卿士輿正在帳中,你我主人,怎可撇下來賓?」
姬輿也在?我驚訝地看觪,他居然和姬輿吃飯,真納悶觪跟那隻孔雀怎麼會談得來。
「太子不必介意,稍後用飯並無不可。」說曹曹到,姬輿從帳中走了出來。
我起和觪一起與他見禮,心裡冷哼,鹿寶寶,兇手找到了,看姐姐給你報仇。
觪抱歉地說:「吾妹定要替鹿療傷,卻耽誤卿士用膳。」
姬輿臉上難得地笑笑,說:「無妨,輿並不飢,便如公所願。」
觪笑道:「多謝卿士。」
姬輿看看小鹿,問我:「公為此鹿療傷?」
我瞥他一眼,說:「正是。」
他繼續問:「待其傷愈,又當如何?」
我沉,說:「此鹿長於山林,恐其本難馴,到時不妨放其重歸野外。」
他看著我,星辰般的目中微波流過,冷冷地說:「彼時,只恐其終將難逃一死。」
我大驚:「何出此言?」
姬輿指著小鹿的傷說:「此鹿傷及筋骨,即便治癒,也將有跛;且其沾染人氣,鹿群必不再接納。公試想,彼時此鹿無依無靠,行走不便,豈有命耶?」
這還不都是因為你!我心裏罵道。不過他還說得對,照自然法則來看,的確會這樣。我點點頭:「甚是,依卿士看,如何是好?」
姬輿昂著頭說:「不若依太子之見,即日烹食,省去其日後諸多痛苦。」
我火冒三丈,再也顧不得面,氣憤地看著他說:「卿士此言差矣!世間萬,吾等人類為求生食之,本無可厚非,然,姮以為天有好生之德,既降生於世,便無該死之說。此鹿雖病弱無依,姮卻必不放棄,若其當真無法回歸山林,吾便養它一生。弱強食乃禽之行,吾不齒為之!」
空氣登時凝固。
姬輿的臉綳得的,發白,眼中寒閃起,我傲然與他對視,火藥味在四周飄。觪瞪著我,不停地使眼,我也不理。
「太子,君主……」一名寺人端著清水和草藥,看到這邊劍拔弩張的場面,猶猶豫豫地不敢過來。
我不再管他們,那寺人上前,蹲下給小鹿清洗傷口。寺人將一塊帕子在水中浸泡,稍稍擰乾,遞過來。我把帕子敷在小鹿的傷口上,輕輕拭。小鹿低低地痛呼一聲,向旁邊躲開我的手。
「別躲。」我忙按住小鹿,再敷上去,它仍四掙扎避開。
就在我束手無策時,一雙手過來穩住了小鹿,我抬頭,看到剛才那張我恨不得踩上幾腳的俊臉,竟是姬輿!
怎麼可能?我疑地看著他。只見他也蹲下,開雙臂將小鹿圈住,見我發愣,冷冷地說:「若再不手,耽誤醫治,此鹿命有失,公臉面何存?」
這人到底還是毒舌!我忿忿地將手帕浸清水中,再絞乾。
小鹿彈不得,「呦呦」地,無辜地睜著黝黑的大眼睛,讓人看著心疼。我咬咬牙,不管它喚,仍然地給它清洗好傷口,又仔細地敷上傷葯。
末了,該用什麼包紮一下。我想了半天,從袖中找出一塊剛剛洗凈晾乾的手絹。這是出來之前丘給我新裁的,上面還有我一時興起綉幾朵桃花和一個歪歪扭扭的「姮」字,雖然難看,不過這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幅作品,心裏喜歡,便隨帶著。
用它嗎?我狠狠心,給小鹿纏上,打了個結。
工作完畢,我從姬輿懷裏接過小鹿,著它安道:「寶寶乖,不哭,傷好后就不疼了。」
我看看姬輿,他的額頭沁著的汗珠,剛才給小鹿療傷時,他是出了大力氣的。雖然還是頂著張臭臉,不過這小子也還算有點人。剛才若不是他讓步,也真不知道會鬧到什麼程度,我雖然佔著理,卻並不想和誰翻臉的。想起來,姬輿真說得上大度了,自己該對他好些。
我看看他,低聲說:「謝謝。」
姬輿瞥我一眼,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臉緩和多了。
氣氛不再凝滯,觪看到危機解除,也輕鬆起來。
他對我笑道:「姮何不為這鹿取名?」
「取名?」我看看小鹿,點點頭,是應該像寵一樣給起個名字。
什麼好呢?我險沉思:小?花花?旺財?或者乾脆它鹿兄?不要,太沒想像力!我皺著眉頭,看看小鹿,又看看觪和姬輿,突然想到了《詩經》上的「呦呦鹿鳴」,把「呦」換個同聲字,小悠好了,希它以後生活安樂,自由自在。
我對它說:「寶寶,你小悠。」
「小悠?」觪皺眉:「為何聽著如此怪異?」
這個時代不興這種可的法,像觪的坐騎就起名「奔雷」。
我滿不在乎地說:「就小悠。」觪苦笑無語,姬輿側過臉去,角微抿。
太斜斜地沉在山後,觪再次提議用膳,我欣然答應,又代寺人找頭母羊喂小悠后,跟他們兩人去吃飯。
飽餐后,觪和姬輿聊天,問他是否同王孫牟一起返衛國。
姬輿淡笑,說:「非也,王命輿隨周八師待命,並不隨往。」
觪點頭,嘆道:「如此,你我兩日後即將分別,我與妹將往衛國探視外祖母,留周之日無多矣。」
姬輿的臉上也有些淡淡的失落,兩人悶聲飲酒。
見沒什麼事了,我起告辭。沒空和他們一起傷,我明天還有個重要的約會,必須趕回去好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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