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到正堂的時候,張氏才反應過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高門大戶中,這上門提親的,不論關係遠近,都會請個德高重之人作為中間人,而梁夫人一個人過來提親,怎麼看都不合規矩呀。
張氏心中「咯噔」了一聲,端著茶盞的手也放了下去。
在慈安院與祖母說話的林詩茵也得了信,想了想,調皮的沖著祖母眨了眨眼,「祖母,茵茵想去看看。」說著,還拉著對方的手搖呀搖的。
老太君先是一臉嚴肅的搖頭,但是到底抵不過林詩茵的撒,一點的額頭,無奈的說:「注意著點,別被梁夫人發現了,怎麼說也是你未來婆母,要給留個好印象,知道嗎?」
林詩茵笑嘻嘻的撲上去親了自家祖母一口,然後拎著子,興沖沖的往正院跑。
老太君無奈的笑,指著的背影對邊的素心道:「你看這猴兒,一刻都閑不下來。」
……
林詩茵在外人眼中那是再端莊不過的大家閨秀,但實際上最是大膽,這林府里就沒有不悉的地方,跑到了正院后,命著林二夫人邊的綠豆給搬個椅子放到正堂屏風后。
在正堂聽,林詩茵是很有經驗的。
這邊的屏風足以遮擋住兩邊的視線,但是腳踩在地上卻能被對面看到,想六歲那年跑來聽就是這麼被發現的!
綠豆苦著張小臉去搬椅子,等林詩茵和丫鬟都穩穩的坐好了,梁夫人才被請了進來。
梁夫人今次是來退婚的。
雖然當日已經跟夫君梁老爺商量了跟林家退婚,但是心裡還有點猶豫,同時也怕兒子梁傳書是真的喜歡林詩茵,等兒子從書院回來,得知從小定親的未婚妻沒了,怕他不住那個刺激。
正巧梁傳書也要參加今歲的秋闈,月初回來后,梁夫人就與他就這個事探討了一番。
其實,梁傳書對於這個未婚妻沒什麼覺。
他雖然與林詩茵自小定親,但是男七歲不同席,他又要去書院讀書,實際上兩人已經四五年沒見過面了,只偶爾聽母親和妹妹說起過。
在他的印象里,林詩茵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一顰一笑都刻板的。
偏巧,他喜歡那種鮮活的姑娘。
而書院中的一位先生的獨,就是個活潑可人的姑娘。
本來這次回來他就想與父母商量著可不可以退婚了,如今瞌睡來了送枕頭,他當然沒有不願意的道理。
帶著退婚的打算來,梁夫人自認做的不妥帖,所以言行間都有些局促。
而張氏與梁夫人也是多年的閨,一見的臉就知道不好。
梁夫人陪著笑,「玉馨,我們也許久未見了,聽薇兒說茵茵的子已經好全了,這真是一件大好事。」
張氏低頭抿了口茶,語氣淡淡的說:「傳薇是五月底那會過來的,如今已經七月初了。」
梁夫人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其實,我這次是來退婚的。」
「茵茵這姑娘也算是我看大的,模樣無一不出挑,是我家那個混小子沒福分……」梁夫人努力描補。
不過就算兒被誇一朵花,也擋不住張氏心中的憤怒,「我彷彿記得,你當年十二歲就定下了親事,我要晚一些,十三歲那年。」
梁夫人說不下去了,一張臉都紅了起來。
「去年夏天,我們還曾坐在這裡商討何時走六禮,何時親,你還記得嗎?」張氏放下茶盞,定定的看著。
梁夫人側過頭去,「對不起,玉馨,你也知道梁家三代單傳,傳書今年也十八了,我家老爺著急於子嗣。」
張氏垂下眼簾。
當時同意兒與梁家定親,圖的就是梁家三代單傳,人口簡單,兒不用跟妯娌們勾心鬥角。
如今,人家擔心自個兒的兒無法順利誕下子嗣,似乎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就算憑藉著舊,將茵茵強嫁進去,以後也未必能得好。
若是怨,那就怨恨那個害茵茵落水的人。
「退婚之說以後就別提了,不過是我們早些年的玩笑話,若是因此耽誤了兩個孩子就不好了。」想明白了的張氏淡淡的說。
梁夫人也鬆了口氣,「這是自然,不過是我們之間的玩笑話,當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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