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上，楊楠一直在跟著師筱卿移，師筱卿去哪裏，他就跟去哪裏，順便幫師筱卿擋住來往的人流。

他們上學放學的時間，都是高峰期，車上擁不堪。

如今的公車還都是空調車，車裏暖和，乘客還都穿得很厚，人人的況下，更是熱得要命。

師筱卿的臉頰都泛著紅，就跟腮紅塗得太厚，了唱戲的似的。

車上有其他的學生看到了楊楠，還在小聲議論。

「他真的轉2中去了？」

「他學習能跟上嗎？肯定是走後門進去的。」

「聽說是育特長生。」

「人家家裏有錢，想去哪都行。」

師筱卿都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站在邊的楊楠肯定也能聽到，但是沒發飆。

按照楊楠前兩天的暴躁程度，估計會罵人，可見楊楠此時心還不錯。

下了公車，楊楠因為腳不方便，被師筱卿一下子甩開了。

「欸，師筱卿，過來扶我一下。」楊楠一瘸一拐地往小區走，同時了一聲。

師筱卿本不理他，徑直朝前走。

「你說，相片給學校領導看，你會不會被開除？」楊楠繼續高聲問道。

師筱卿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怒視楊楠。

楊楠笑嘻嘻地走到了師筱卿：「扶我一把就行，被沈輕踹了一腳，現在疼，腳也疼，走路真費勁。」

師筱卿很不願，卻還是手扶住了楊楠：「你別太過分。」

可是楊楠偏偏很過分，攬住了師筱卿的肩膀，完全依靠著師筱卿走，讓走路都十分艱難。

簡直就是扛了一個巨型的煤氣罐。

「你這高，確實適合做拐。」楊楠這樣評價。

「突然覺得你斷是活該。」

「那你就活該被我纏上。」

「你和沈輕怎麼沒打起來呢？」

「他為了我好，我也不會還手啊。再說了，我現在這樣真不一定能打過他，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嗎？」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到了小區里，一齊進了單元門，然後楊楠就停下了：「家裏也沒人給我做飯，我出去吃，補課班見。」

師筱卿十分不解，掐著腰質問：「那你為什麼不在小區門口停下？」

「我就是想挨著你。」

師筱卿氣得不行，罵了一句：「臭流氓！」

楊楠聽完，又回頭走到了師筱卿面前，居高臨下地說：「你再說一遍。」

師筱卿本不怕楊楠，再次重複：「臭流氓。」

「嘿！」楊楠揚了揚眉，笑得特別燦爛，「你說奇怪不奇怪，我聽到你罵我，就渾舒坦，這是不是的力量？」

「是你賤！」師筱卿說完，就走進了電梯。

楊楠看著電梯的數字變化，笑呵呵地扭頭出了單元門，去吃飯了。

*

楊楠到補課班的時候，師筱卿已經在了，面前放著一個保溫杯，正在小口地喝著熱水。

他坐在了師筱卿邊，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嘆：「我去，你這是在杯里泡了朵花啊。」

「這花茶。」師筱卿現在看楊楠的眼神，總是特別的嫌棄，偏偏楊楠還魂不散的，最近都覺得唐梓耀特別可了。

「我現在看到花就容易想歪，總覺得花就是長了外痔，一個一個地往外冒著，你能想像嗎？」楊楠說著，看到師筱卿瞪了他一眼，他乖乖閉了。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楊楠吧唧了一下，突然開口：「給我嘗嘗唄。」

「不給，小心裏生痔瘡。」

「我就嘗嘗味。」

「不！給！」

「相片拍得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師筱卿把筆一摔，面不善地看向楊楠。

楊楠則是灰溜溜地跑去找孟老師借杯子了，回來后，師筱卿無奈地給楊楠倒了半杯。

「花瓣給我來點。」楊楠還嫌不夠，盯著師筱卿的保溫杯，眼地看著花。

「這是一整朵的，可以反覆泡，給你浪費了。」

「給我來幾瓣，不然怎麼長痔瘡？想長痔瘡也的有點誠意，你說是不是？」

師筱卿特別無語，直接把一朵都給了楊楠。

楊楠捧著杯子喝了幾口，然後把花撈出來，咬掉了幾瓣花瓣咀嚼了一會又吐到了紙巾里：「不好吃。」

「你怎麼那麼饞呢，這又不是吃的。」

「好，激起了我的食慾，我就想嘗嘗味。」

師筱卿有點無語，卻被逗笑了，於是不再理他，繼續寫題。

楊楠繼續喝那半杯花茶，靠著椅背盯著師筱卿看。

師筱卿外表文文靜靜的，順的頭髮紮了丸子頭，額頭前跟鬢角有些許碎發，被隨意地掖在了耳後，出漂亮且緻的側臉來。

他的眼神在師筱卿下顎線以及耳朵上打了一個轉，又喝了一口茶。

耳朵可真小。

師筱卿的筆尖沒有任何停頓，寫著他看不大懂的題，字娟秀工整，跟人一樣看著順眼。

他突然覺得看著師筱卿寫作業都是一種。

今天講題的時候，孟老師似乎特意放緩了節奏，從基礎開始講，楊楠拄著下聽，還真聽會了兩道題。

於是，他興高采烈地給沈輕他們發微信。

楊楠：爸爸會做理題了。

發完就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被師筱卿直接拿走了。

「相片我早備份了。」楊楠小聲說。

師筱卿刪除了相冊里的相片，白了楊楠一眼，把手機還給了楊楠：「剛才講的是化學。」

「哦……」

補課結束，楊楠跟師筱卿肩並肩往外走，同時還在發微信消息，走路打字不方便，就用語音說：「晚上你們都出來吧，我跟你們好好聊聊。」

很快沈輕就回復了：「現在我媽天天接送我上學放學，晚上本出不去！」

「等會我去你家接你去，晚上我請客，行吧？」

「這還差不多。」

師筱卿手裏拿著保溫杯，扭頭看向楊楠。

楊楠也看向師筱卿，笑瞇瞇地問：「怎麼，爸爸夜下很迷人？」

「當爸爸當上癮了？看誰都自稱爸爸。」

「我當不了你男朋友，可以當你爸爸啊。」

「滾蛋！我就是想跟你說，熬夜對皮不好。」

「哦……」楊楠抬起手來，了鼻尖，想了想之後回答：「行，我知道了。」

「為什麼沈輕願意你爸爸？」師筱卿問。

「我跟他認識的時候，才十三、四歲，正中二呢，覺得打架厲害特別牛，沒煙癮，就吸煙耍帥。我們倆誰也不服誰，就想讓對方聽自己的。我們倆幹了一年多，後來趕上一場比賽，我們都是第一次參加那麼大的比賽，就打賭，誰輸了，誰以後就對方爸爸。」

「最後你贏了。」

「嗯，沒錯，從此有了一個孝順兒子，現在我也就跟他關係最鐵。」

「哦。」

*

楊楠去停車場，開了楊景凡淘汰下來的舊車，去接沈輕跟鄧毅然。

到了夜店，楊楠跟沈輕坐在一塊，說起了轉學的事。

楊楠喝了一口酒，說道：「我中午給我爸打電話了，他答應我在校保留學籍，2中這邊我也得繼續上著。」

沈輕一聽就不爽了：「你這算什麼啊？雙重份，間諜還是我軍派去的臥底啊？」

「不是，我本來就是以育特長生的份進的2中，時不時去訓練，也是正常的事。」

「那你還在2中待著幹什麼啊？」

「況有點複雜，我懶得解釋。」楊楠說得很深沉。

「有什麼不能解釋的啊？往簡單了說。」沈輕有點不爽。

「就是吧，我轉學家裏塞了多錢，錢都拿出去了，也要不回來了，為了不浪費，我就得上啊，你說是不是？」楊楠說得特別真誠，真誠到沈輕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兩個人靠著沙發椅背，夜店裏的絢爛的燈在他們的上遊走，震耳聾的音樂聲刺激著耳。

這樣喧鬧的環境，讓很多人都意識不到，已經進了深夜。

不夜城，屬於年輕人的世界，他們在這裏肆意瘋狂。

結果，楊楠突然去洗手間洗了個臉，回來后坐在沙發上，從包里拿出了面來，敷在了臉上。

「我？！」沈輕看到楊楠這舉都無語了。

「師筱卿說，熬夜對皮不好，我特意買了一盒面，做一個緻的藍孩子。」楊楠敷著面回答。

沈輕一聽就笑了：「那個師筱卿有意思啊，跟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樣，就關教室門清場的那一段，我總覺得有種可以為我媽媽的范。」

「你也覺得我們倆配的？」楊楠睜開眼睛看向沈輕，眼神里有著些許興。

他也越看師筱卿越覺得帶勁。

「不是，就覺得能管住你。」

「放屁，老子比你強多了好吧？用得著管？」

「別激，面都錯位了，來，我幫你扯扯。」沈輕說著幫楊楠扶正面，「敷著面蹦迪，真是品質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