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德大廈21層。

所有窗戶都拉上了厚厚的絨窗簾，不。

委託人坐在沙發上，慘白的臉，蓬蓬的紅髮，他將自己打扮了麥當勞叔叔。

「威士忌加冰？卡慕XO？還是……你想要來份麥樂套餐？」

唐威轉著手中的一杯威士忌，忍不住想開個玩笑。

做這行業這些年他見過形形的人，本以為自己早就見慣了大場面不驚了，可面對委託人是麥當勞叔叔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肅然起敬。

曾幾何時，唐威小的時候也曾仰麥當勞的標誌狂咽口水。

「卡慕XO，加冰。」委託人低沉道。

接過唐威遞來的卡慕，委託人將帶來的手提箱打開，裡面是碼的整整齊齊的大面額元。

「東西。」他簡單地說道。

唐威也將腳下的箱子提起來放在桌上。

打開箱子，裡面是一隻好封條的紙袋，封條上印滿了某種徽記，是一顆半朽的巨樹。

委託人阻止了唐威要用剪刀剪開紙袋的行為。

「可以了，不用。」

他將沉重的手提箱推向唐威，同時抬起眼睛，及目的那一刻，唐威驚的幾乎要跳起來！

那雙金黃的眼睛中似乎各有一個符號，緩慢地旋轉著，唐威看的頭暈目眩，卻又挪不開眼睛。

有詭異的魔力驅使著他直視這雙威嚴而神的眼睛！

「你的效率我很滿意，拜拜。」麥當勞叔叔將酒與冰一飲而盡，起向門外走去。

「喂，你的東西沒拿！」近乎虛的唐威喊道。

「晚上七點會有快遞公司來拿，到時候你給他就好了。記住，是聯邦快遞。」委託人頭也不回。

唐威癱在沙發上，看向牆上的掛鐘

「什麼快遞公司那麼努力？晚上七點還上門服務？」

他自言自語道，卻沒有注意到牆上的時間好像快了幾分鐘。

此時距離七點還有兩個半小時，兩個半小時之後，他將金盆洗手，告別獵人這個圈子。

……

「對方是獵人，而且是獵人團，其中可能有人擁有統。」施耐德教授說，「這次的任務又在中國境，我們不想惹麻煩，爭取速戰速決，所以投了多達九人的團隊，領隊是楚子航，但他並不負責指揮，命令直接從總部發出。」

護板牆撤掉之後，巨幕電影版的顯示屏，佔據了中央控制室的整整一面牆，上面是潤德大廈3D構造圖。

「核心目標就是攻潤德大廈A座頂層，奪回被奪走的資料。」

曼施坦因教授點了點頭，潤德大廈是一座雙子樓，A座頂層整個被標紅了。

「千禧勞務輸出公司」買下了整個頂層作為總部。

「明非呢？」古德里安將計劃書翻了個遍，「我怎麼沒看到明非的負責的部分。」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曼施坦因開口道：「調控指揮，很重要的工作。」

古德里安頓時點頭表示理解。

施耐德憑空揮手，抹去了巨幕上的3D構造圖，一張大樓的剖面圖被他從資料庫里調了出來。

這一次標紅的是所有的通道，無論是樓梯，電梯，消防通道還是通風管道。

「仔細看，我將任務設定為五分鐘，超過五分鐘，警察會趕來，獵人也有時間轉移資料。」

「五分鐘？五分鐘電梯可能都沒到呢。」

「我們不走電梯，我們走直達路線，每棟大樓……都是要玻璃的！」

……

楚子航站在大廈的天臺上，穿著一聯邦快遞的工作服，太逐漸西沉，他的影子在落日下拉得很長。

他戴著一副墨鏡，墨鏡里倒映出停車大廈正門前的，22寸巨型鍍鉻轂的凱雷德。

時間來到18:15分。

耳機中傳來了電流聲。

施耐德教授嘶啞的嗓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行計劃讀完了嗎？」

「難度很低的任務，如果對方沒有高統濃度的人，我完全可以獨立完，不需要這些配合。此外校工部的人也太顯眼了。」

「服從命令，我們已經叮囑他們便裝和低調，三十分鐘后他們會和你匯合。」

「明白。」

「再次重申一點，這裡是中國，不是你以前執行任務的無人監管的地區，不要把靜弄得太大！」

「明白。」

「那就這樣，原地待命，等候時機。」

「明白。」

楚子航抬頭，看向天空。

下午徘徊在西邊的雲層已經漸漸過城市，漸漸發烏，似乎是一場暴風雨的前兆。

要……下雨了？

他回想起早上看的天氣預報，眉頭不自覺皺。

今天本不該有大雨。

……

……

路明非背著簡易行囊走出了叔叔家。

這趟因為提前和「專業人士」做好了通，一切安然無事，沒有如上次一般鬧得不歡而散。

婉拒了叔叔送他的意思后，路明非簡單收拾了東西，就走出了家門。

「明非！」

後方的聲音喊住了他。

叔叔小跑到了路明非面前，遞過來一把傘。

「把傘帶上，這鬼天氣好像要下雨了，天氣預報一點不準。你真的是要提前返校？不是借口和同學出去旅遊吧？算了，旅遊也好的，總比你整天擱家裡被你嬸嬸使喚強，上錢夠不夠？」

男人邊說著邊從屁後面出金利來的錢包。

他打開夾層，裡面還有七八張百元大鈔。

略微猶豫了下，叔叔先是出四張，然後索一腦將大鈔全掏了出來，塞進路明非的手裡。

「出去玩男孩要闊綽點，不能讓生花錢！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朋友了，我今天還在和你嬸嬸討論你弟弟以後該找個什麼樣的媳婦，這種事你個做哥哥的不能落你弟後頭吧？行了，快去吧，不然晚了趕不上飛機了。」

路明非愣愣地看著這個男人又匆匆跑了回去，好像認定了他是不想被嬸嬸使喚，找了個借口溜去旅遊。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百元大鈔，笑容有些難過。

他又想起了東京時的那一次。

那次和今天一樣，這個沒幾個鳥錢，全靠往日指甲裡攢的男人將所有能給自己的東西全塞到了他的手中。

他始終都視自己為老路家的種。

真好啊……

一滴雨水突然打在了他的頭髮上。

路明非向空中，數不盡的雨滴爭先恐後地從高空落下，地面瀰漫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

雨勢剛起，便達到了極盛之勢。

下雨了。

「哥哥，下雨了，你喜歡雨嗎？」

小魔鬼突然出現在他的邊，依舊是盛裝出行，撐著一把黑傘。

他站在路明非旁，目卻眺著極遠，金黃的眼瞳中滿是冷厲與厭惡。

路明非順著他的目去。

那是城市的繁華地帶，高樓坐落，鱗次櫛比，曾經的他無比嚮往那裡，認為住在那的都是社會英，和他這種衰小孩有本質的區別。

「我喜不喜歡雨，取決於你們。如果你們喜歡雨，那我就喜歡雨，如果你們不喜歡雨，那我也討厭雨。」路明非輕聲道。

路鳴澤抬頭看向哥哥，卻沒從他的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嘆息道：「哥哥，你的立場這麼不堅定嗎？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獨立呢？」

「理解錯誤。」路明非撐起傘，低頭微笑道，「這句話要表達的是，我對下雨這種事本無所謂，就像我對這座世界一樣，這座世界值不值得我喜歡，只取決於我邊的人喜不喜歡這座世界。」

路鳴澤怔然當場。

他看著愈發陌生的哥哥，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哥哥，要去那裡玩玩嗎？somethingfornothing，還記得嗎？最近回饋新老用戶，免費贈送一次試用版哦！」

路鳴澤笑容純真無邪，手指向遠方一座矗立在雨中的建築。

那裡是，潤德大廈。

路明非撐著傘，目幽然道：「免費的東西總是最貴的，不過這次……我確實想和祂玩一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