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雨帶著吞吐的火影一次又一次劃破濃霧，在空中留下縱橫錯的明刀痕！

一道道墨的影子源源不斷地撲向手持長刀的男人，而後在刀尖撞碎，化作一灘灘水墨，被隨意揮灑在水霧中。

村雨的刀刃上沾滿黑時，一層清潤的水珠凝結在刀上，洗去了墨。

楚子航略微停頓環顧，將刀橫置於左臂，刀尖下垂，混著墨的水珠墜落而下。

他殺出了一塊無人之地，可更多的墨影子從水霧中走出，將他團團圍住。

這一刻他已然無暇去分辨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就如那場颱風中的往事，那時他還是個孱弱的男孩，而現在他卻燃燒了龍，釋放了獅子心，不再猶豫，沒有彷徨，不問因果，只想持刀斬下！

凜冽的刀風再次斬開了水霧！

他不想去深思，只想用手中之刀斬開所有敵人！

……

……

卡塞爾學院本部，中央控制室。

「行終止！人員撤回！」曼施坦因猛地站起，「局面完全混了，這樣下去會驚中國警方的！」

「我們可能無法終止行了。」施奈德抓住麥克風，以防此刻的對話被線路中的其他人聽到，「楚子航……已經離行計劃了。」

「離計劃？」曼施坦因愣住了，「什麼離計劃？」

「就是說仍在行，但不在我們規劃的軌道上，他會獨立取回資料，我所過來，他不需要隊友，團隊只會阻礙他的行，而不是配合他。」

施耐德冷冷道。

「他……一個人？」曼施坦因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整個計劃經過「諾瑪」的反覆推演，各種意外和風險都被評估過，最終確定了九人團隊，每個人都是零件，九個人合在一起就是一部完整機，配合，高速運轉。

但現在有一枚零件離了這臺機，試圖獨立去完整部機的功能。

而更可笑的是，打造這枚零件的人深信零件能搞定全部。

這件事荒誕的就像一個賽車胎準備代替賽車跑完整場拉力賽，而設計師正在為胎鼓掌好！

「這對他不難，我只是希他記住了我說的告誡，別把事弄得太大。」

施耐德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給了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疑地接過資料，只是讀了開頭幾段，臉就已豁然大變。

「這是他以前任務報告的真實版本，你在諾瑪那看到的都是我潤過的。」施耐德淡淡道。

曼施坦因瞳孔圓睜，著約的金，深深吸氣道：

「施耐德……你知道你的學生是什麼東西嗎？」

「不知道，但他不是東西，他是個值得我信賴的好孩子，雖然是實習期，但他才是執行部的王牌專員！」

施耐德口吻堅定道。

曼施坦因以手扶額，發自心底的痛苦道：「是是是，你們的學生都是好孩子，只有我是個懷疑他們的壞教授！」

古德里安撓了撓頭，安道：「沒事，我代明非原諒你。」

「你個分不清場合、形勢的笨蛋給我閉！」曼施坦因額角青筋畢，跳腳怒吼道。

施耐德扭頭看向窗外，沉默良久道：「放心，我的學生從沒有讓我失過，還有兩分鐘，他會卷的，他從來都很準時。」

……

……

刀鋒吞吐的火將一切黑影燃為灰燼。

楚子航無聲靜立在樓道門口，黃金瞳死死盯著樓道的轉角。

他是最後的勝者，以純粹的暴力碾了這些年纏繞在他心頭的怨魂野鬼，但他並沒有選擇離去，因為他到了更大的危險。

樓道轉角一片漆黑，本不該有任何東西，可他卻約間聽到了野般的嘶吼、刀劍與爪牙撞的火花迸濺聲、還有沉重緩慢的鼓聲……

不……

楚子航猛地從渾噩中驚醒。

那不是鼓聲，而是心臟在搏！

兩個彷彿在相互競爭的鼓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集高，甚至牽了他的心臟，讓他本接近乾涸的心臟再度泵出龍，填滿虛弱的軀！

兩頭怪！

有兩頭超乎想象的怪在樓道轉角展開了生死搏殺！

約間，似乎有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在咆哮，卻被濃水霧死死制，整幢大樓突然震了下，彷彿地震般，樓下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尖聲，一聲痛徹心扉的低聲穿過水霧鑽楚子航的耳中，扇羽翼的聲音破空而去。

楚子航突然醒悟。

戰鬥結束了……

兩頭可怕的怪在剛才那一瞬間分出了勝負，卻不知最後離開的敗者還是勝者。

他低頭看了眼腕錶。

還有兩分鐘。

楚子航深深吸了氣，冰冷的水汽一路沁心脾，讓他的大腦恢復清醒。

他提刀在手，謹慎而警惕地向轉角走去，腳步無聲無息。

他不可能無視這樣的拼殺而轉頭離去，尤其是在這樣詭異的夜晚。

如果離開的是勝者，那麼敗者的已然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反之……

勝者可能正等待著他上門送死！

楚子航握了刀柄，黃金瞳熊熊燃燒，沒有一退怯之意。

短短五米的路程他浪費了足足十秒。

楚子航猛地持刀側衝鋒，卻在看清站在破裂玻璃窗前的那人的面容時，面茫然。

那人站在破前探頭探腦，上下左右打量著，然後雙手抱肩哆嗦了下，似乎被高空的寒風凍到了，非但沒有楚子航想象中怪的姿態，反而有些……猥瑣？

「路……明非？」

……

……

「好漢饒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還有七十多歲的老爹等我照顧他，我老爹還沒找到老伴呢，我不能死啊！」

唐威乾脆利落地跪坐在地，哆嗦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

站在他面前的是兩個窮兇極惡的暴徒。

暴徒二號獰笑著，一把抓住唐威的領口，唾沫橫飛，惡狠狠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代，你是哪邊的走狗？！別怪好漢我沒提醒你，我師兄的刀可不長眼睛，膽敢有半字欺瞞，直接把你這個了，懂嗎？」

他比劃了手刀在下抹過的作。

唐威下一涼，面如死灰，心中開始哀嚎。

完了完了，這群暴徒看起來似乎不想殺他，但準備將他活生生折辱至死！

自己該如何在做人和做男人之間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