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這邊，以拇指大小的瓷瓶為，連著灌了十來份靈池水。

后又摻了些玉容進去，便算是配好那天花“藥”了。

前來鬧事的眾人都激涕零，紛紛上前領“藥”。

“別著急，大家都有份。”周老太說著，便讓宋念喜分發下去。

待全都領到后，周老太又囑咐了一遍此咋用。

代得很是詳盡。

畢竟這可是自家乖寶兒弄的好東西，若是沒用對地方，豈不糟蹋。

趁著這時，綿綿也留了個小心眼。

一臉認真地著眾人，嚇唬道：“你們可要小心呀，這東西的藥厲害著呢，只能往上出疙瘩的地方抹，其他地方萬不能到，不然可是會燒壞皮的。”

周老太心里有數，這池水能去傷疤，乖寶兒這麼做也是怕他們懷疑。

于是也配合著綿綿道：“我家孫兒說的沒錯，且此稀罕得很，每個人給的量不能太多，也只夠你們抹在天花疙瘩上的，可別浪費了。”

這些人一聽都趕記住。

臨走前他們又對著周家千恩萬謝，左叩右拜。

這場風波也算是終于結束了。

待眾人走后，周家人可算是松了口氣。

看著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孫萍花一屁坐在地上。

著腫得老高的臉頰，難道：“這些人也真是，一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上手打人，娘，要我看您就不該給他們賜藥水，他們也實在可惡了些。”

周老太晃晃頭。

“他們雖然有錯，不過也是因為家中有人染了天花，太過絕所致。”說著責備地看了眼兒媳：“倒是你老二家的，當時他們來勢洶洶，你咋說開門就給人開門？也不怕出點兒什麼事兒！”

這事要是換作宋念喜或是巧兒，定是會先回屋跟家里人說上一聲，才不會隨隨便便開門。

孫萍花一聽，也知道是自己冒失了。

宋念喜見狀趕扶起來：“二嫂，我看你臉都腫了，咱們還是趕進屋，我給你抹些藥酒吧。”

等倆進去，老四兩口子也沒閑著，這就開始拿上笤帚、簸箕，將院子里被弄臟之給收拾了。

這時，周老太才發現周老三不在。

“老四，你看到你三哥了嗎？”抻著脖子打量一圈。

周老四回頭道：“三哥出去追那拿出妹福畫像的人去了，我剛才本也想跟出去，不過正好看到白家老大老二過去幫三哥了，就回來了。”

說起那二人，周老太就不由冷笑一聲。

這倆一看就是韓文理的人，故意在人堆里，來攛掇鬧事兒的。

只是他倆的手段實在太過拙劣。

居然連妹福的畫像都甩出來了？

就算是傻子來了，也能看出他倆是有備而來的。

不過今日能這般順利過去，主要還是綿綿的功勞，若非綿綿讓妹福攀咬韓文理，怕不是此事還不能善了。

周老太這便抱起綿綿，給摟在懷里蹭了蹭臉蛋兒，又吧唧了兩口額頭。

“真是的乖寶兒，咱全家的乖寶兒！”聞著綿綿上淡淡的香氣，周老太心里舒坦多了。

這小家伙，真是咋稀罕都稀罕不夠！

綿綿脖子的被蹭得發，忍不住小一咧，咯咯直樂，在的懷里打起了滾。

祖孫倆在廊下這麼鬧騰，看著屬實溫馨。

就連老四兩口子見了，都忍不住角上揚。

“老四。”巧兒悄悄扯了下周老四的角。

“咋了？”周老四笑著回頭。

巧兒臉上飛起兩朵紅云：“要是咱倆啥時候也能生個就好了，最好是個閨，還能跟綿綿作伴。”

老四一聽，神卻頓了一下。

他不敢抬頭去看巧兒，只是敷衍道：“好，好啊，生個好的……不過不生，也不是不行，反正咱家孩子也多的……”

巧兒沒聽到他后半句話。

只是笑著揮著手中笤帚。

“說起來咱倆親也有久的了，咋就是一直沒有呢，老四，你說這是為啥啊。”

周老四沒再吭聲。

說是要出去找找老三，這就低頭快步走了。

而這邊，周老太和綿綿祖孫倆，好不容易親昵夠了，二人又開始商量著晌飯吃啥。

一旁的妹福眼看著，羨慕得眼淚直往下淌。

看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了一聲：“……綿綿……”

聽著這沙啞的弱聲，周老太這才轉看去。

妹福遭了這幾天的罪。

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

原本上就沒二兩的，現下看著就剩個骨頭架子了。

妹福一見周老太的目投過來，想起那晚的紅炭，立馬嚇得起了肩膀。

抖著干裂的小聲道：“妹……妹福腳疼，求求和綿綿，給妹福治治吧，妹福保證以后什麼都聽你們的。”

看已經被嚇得跟個小崽似的，周老太不由皺眉嘆息。

終究不過是個孩子。

老太婆的心腸再，這會子也很難不惻之心。

“綿綿。”周老太回頭看著乖寶兒。

周綿綿心領神會。

點點小腦袋，重新取出些靈池水來，裝進一個泡腳桶中。

“，方才我去門房帶妹福出去時，答應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給治好腳，還答應給找個安的地兒。”周綿綿趴在的肩膀小聲道。

周老太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妹福。

對著綿綿“嗯”了一聲。

“知道了，等這件事過去以后，想法子找個能容下的地兒，好歹讓有個家，說不定以后興許還能機會走上正道。”

周綿綿坐直了子，認真地點點頭。

妹福雖說之前可惡。

不過也是因為李春珠沒教養好的緣故。

后來這兩年又孤苦無依，想想也是個可憐的。

況且今日對周家也算有功，周老太和綿綿對的厭惡都減輕了些。

于是周老太嘆了口氣，這就拿來那桶靈池水，要把妹福的雙腳摁進去泡著。

然而妹福顯然已經被嚇破膽了。

一看到雙腳又要被抓住，頓時嚇得嗷嗷大，連滾帶爬地就往門房里躲。

“妹福知道錯了！”

“求求，可憐可憐妹福，別再弄妹福了……嗚嗚……”

妹福滾到一半，還撞在了豬食桶上，一時間，大半桶豬食都撒在臉上。

捂著臟兮兮的臉，痛苦不止。

渾上下都直抖。

見狀，周老太不由沉默了。

“這孩子，估計是真嚇怕了。”周老太搖搖頭，只好讓孫萍花出來。

“老二家的，你去給那丫頭去洗一洗吧，再拿那桶水給腳泡上，既怕娘，娘就不過去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妹福才終于緩過來了。

只是腳掌傷的厲害，靈池水是涂抹已經不夠用了。

在綿綿的安排下，孫萍花給妹福中途換了兩次水，泡了近一個多時辰，這才終于讓雙腳恢復了過來。

忙完這些，周老太就讓孫萍花給門房送去套被褥。

“之前咱家換下來的被褥還能用，你拿去門房，給妹福用上吧，總不能讓一直睡在地上。”

孫萍花點頭應著，想想又道：“娘，那您可想好了，啥時候要把妹福送走？”

周老太瞇起了眼睛。

“越快越好吧，免得夜長夢多，這事兒等老三回來后，我再同他商量商量。”

周老三這趟去追人，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等他到家時，已經是披星戴月了。

周老太和宋念喜一直在正屋等著，聽到靜，二人都松了口氣。

“老三，咋去了這麼久，人追到沒？”周老太著急地問。

周老三坐下后，就點頭道：“放心吧娘，追到了，多虧了有白老大和白老二幫忙，不僅把那倆人逮住，還從他倆問出好多有用的。”

白天時，一追上那二人，白家兄弟就不由分說地給他倆揍了一頓。

這架勢都給老三驚到了。

不過白老大卻習以為常。

“白家走鏢出，時常遇到匪徒和仇家，他們兄弟也說了，遇上這種人不先打服了他們，他們是啥都不會說的。”周老三笑道。

周老太一聽忙問：“那打服了之后呢，都問到啥了？”

周老三這時候神也認真了起來。

“那二人也是骨頭的，白家兄弟才打了沒一會兒，他倆就跪地求饒，啥都招了。”

白家兄弟的拳頭那一個好用，那一高一瘦被揍扁了后，不僅承認他倆是拿了韓文理的錢，故意來煽慫恿。

還說出韓文理這幾日春風得意，正要升遷的事兒。

“什麼，那姓韓的還要升了？”周老太瞪大眼睛。

周老三也很不痛快。

“他給的那天花方子雖沒治好幾個人，不過卻能減緩病癥，倒也有些用。”

老三說著握拳：“這不，正好前個兒下來位通判大人，說是來監辦天花防治一事，正好韓文理了臉又遞了銀子上去，那位袁通判便應了舉薦韓文理去京城打理戶部土貢，韓文理高興壞了，明個兒還要在城中酒樓，為袁通判擺宴設席。”

周老太聽得心里冒火。

就韓文理那種腌臜貨？怎配升得道！

“老三。”周老太冷著臉，一掌拍在炕沿上：“明個兒咱也去城里，非把韓文理那宴席給攪和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