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寅沒有事先知會就來老智家,他還帶上了士吉,並且是一副急切到不顧禮儀的地步,還能是來做什麼的呢?肯定是來挾恩圖報的呀!
來自中行氏和范氏的一大幫武士跟著進府宅,格弱的智申沒有阻止。
因為智申在場,智氏的一些家臣不敢越過智申呼斥,竟是眼睜睜看著那麼多外人氣勢洶洶地進來。
要是有其他人看見,極可能會以為老智家要被洗了吧?
「且住!」智瑤聲音很大,只是年紀小,聲音聽上去很稚。
他快步來到士吉和中行寅前方,展雙臂站了一個「大」的姿勢,攔住了氣勢洶洶的一群人,說道:「你等此來,為攻我智氏?」
中行寅本要將智瑤撥拉開,聽到那一問出愕然的表,出去的手也僵住了。
是,沒錯,智躒低調到幾乎沒有威嚴,智申也著實是弱,智氏卻是晉國數一數二的家族,尤其智躒還是現任的「元戎」,怎麼就有人敢這麼氣勢洶洶進家門!
智瑤年齡小,板也不大,一副兇兇的模樣看呆了一群人。
而這一刻,智申心裡非常愧,儘管小心肝因為懼怕而一陣「噗通」快速跳著,還是手握劍柄來到智瑤側。
老智家的護衛之前就覺得遭到了屈辱,見總算有主人站出來阻止,當即一個個擺出了護主的姿態,還有人在大聲召喚更多的同伴過來。
「這……」士吉看了看一副要拚命的智氏武士,再看了一眼表快要扭曲的智申,目最後停留在智瑤上,說道:「智氏有你,不知是福是禍。」
他們可是「卿」呀!還是晉國兩大家族的家主,哪怕是闖進了別人的家裡,依舊不是隨隨便便哪個誰敢攔路。
這不,智申就不敢。
智瑤才多大呀?自己有那麼大的膽量,智氏的家臣以及武士似乎也很是戴。
另外,士吉是在涵,只因為現在趙氏獨大,等智躒之後就是趙鞅為「元戎」了,想一想趙氏家族擔任「元戎」的那幾位都幹了什麼,膽量極大的智瑤未必會有一個好下場。
中行寅回過神來,有點複雜地看了看智瑤,對自己的護衛說道:「爾等退下。」
中行氏追溯起來至還是智氏同出一個主宗,帶著數量極多的武士進智氏府宅還有點理由。
范氏跟智氏有過聯姻,只是聯姻這玩意不認也就那樣,隔一代人的分就了。
士吉也讓一眾武士退下。
「瑤失禮,二位叔父見諒。」智瑤達到目的就移腳步來到智申左側。
智申手了智瑤的後腦勺,不看中行寅和士吉一眼,在前引路。
剛剛劍拔弩張的智氏武士,原本有護衛職責的人自然留下,其餘被召喚過來的武士則是退下。
人在會客大堂的智躒已經從家臣那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本來至應該出室外迎接,一直坐著等智申將中行寅和士吉迎過來,還是坐在原位沒彈。
「瑤,且來祖側就坐。」智躒笑瞇瞇地招呼智瑤。
沒有迎接,亦沒有回禮讓就坐,並且也沒有在見面之後有任何視線上的對視,搞得中行寅和士吉的心尷尬。
「叔父,侄無禮。怎奈事態急切,請叔父勿怪。」中行寅還要求人,再則就是氣勢泄了,只能先道歉再談事。
以當今的時代,便是再有錢有勢,好多的規矩就在那裡擺著,
另外就是生產力還沒有到追求樂的時代,智氏的會客堂沒有太多裝飾品的同時,看上去並不富麗堂皇,頂多就是擺著一些外形的青銅燈。
什麼桌子、椅子、屏風之類一概沒有,只是團以及案幾。
地板用一圓滾木並排而,再鋪上一層泥土保證平整,隨後便是有鋪著一層麻布做的毯子,最後再披上一層草席。大家族還有這些講究,小家族以及普通黎庶家裡,他們其實幹脆就是泥土地板了。
為什麼不是切木板?主要是現在切木板很費勁,用木板來當地板會顯得極其奢華。
在春秋時代,任何場合都區分主位以及客位,智躒自然是坐在一個特意加高一點點的主位,正前方是過道,左右兩邊擺放著團以及案幾。
目前並沒有左邊或右邊為尊的說法,排資論輩則是以座位順序來定。
智申坐到了左邊的位置上去。
中行寅以及士吉則是坐到了右邊。
他們都是稍微側著位對向智躒,三個人的視線卻是都落在了智瑤上。
僅僅是那麼一幕,也就是智躒讓智瑤跟自己坐在主位,表達的意思著實是太明顯了。
「智瑤便是以後的智氏之主了吧?」中行寅和士吉這麼想著。
不怪他們那麼想,也不看看是誰來了,偏偏智躒還那麼干。
當然,智宵和智瑤到底誰才是未來的智氏之主,還是看智申怎麼去選擇,智躒能做主的就是選擇智申來接自己的班而已。
即便是智躒選了智瑤,等他雙一蹬沒了氣,到智申當家作主選智宵,春秋可不講究什麼祖訓,智躒還能掀開棺材板蹦出來?
來了客人自是需要有所招待,僕從搬來了煮湯的一應工,餐自是不能,只是會客堂保持了大約一刻鐘的尷尬氣氛。
期間,中行寅和士吉都有說話,只是智躒不做理會啊。
「罷了!」中行寅霍地站起來,不知道是憤慨,還是惱怒,道:「我祖(中行吳)之恩早被『元戎』忘卻?如此,今日寅來錯矣!」
智躒還是看著中行寅不出聲。
中行寅又說道:「趙氏欺凌邯鄲趙,你不作聲;趙氏攻我、范氏,你亦無所作為;它日趙氏攻智,何人助你?」
智躒可算說話,講道:「無我,你可知君上行何事?君上令出,我不出兵便是抗命,亦為我家極限。」
「荒唐!實是忘恩小人,更是無膽之輩!」中行寅沒有抬手指著智躒的鼻子,罵卻是直接罵了。
「罷了,罷了。智氏著實……」士吉站了起來,招呼中行寅一聲就走。
中行寅對著智躒怒哼了一聲,走幾步停下來再看一眼智躒,重新轉也離開了。
場面搞得很不好看。
尤其是竟然被人在自己家裡罵了。
然而,智躒只是低嘆了一聲,臉上有灰敗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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