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被綁架的第三十一天,也是斷水斷糧的第五天。
五天了,聽不到任何的人聲和腳步。
他並不知道家人是否繳納了贖金,但是有一點非常清楚,自己被綁匪棄了。
大海深的某座荒島吧!能夠聽到巨浪拍岸的聲音.
沒有窗,仍然能夠聞到海水咸腥的味道。
難耐!
咸腥的空氣通過鼻腔吸肺腑的時候,就像是流過了一條灼熱的火線。
早已磨破的雙手繼續摳挖著牆面,牆面上有塊巖石已經鬆,其實在他被關這裡的第一天就發現了這個,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功將它移出這面陳舊的牆。
最後的一線希,也許在失去所有的力量之前,可以移開這塊石頭。
命運還不算太壞,至沒有被暴力撕票,他悄悄鼓勵著自己,雖然潛意識中不停有聲音在嘲笑著他的自我安。
一張張嘲諷的面孔蜂擁到腦海中。
……
放著顯赫的家業不去繼承,卻選擇為一個三流的漫畫家?
這是最後一期了,銷量實在是太差了!
你沒天分的!
我沒你這個兒子!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出現了嚴重幻覺,發出一聲嘶啞的大吼,雙手用力一推。
那早已鬆卻倔強排列在牆之間的巖石終於不再堅持,咚!的一聲落在了對面,牆面上出現了一個臉盆般大小的口。
心中的狂喜令神為之一振,可當他看到牆另外一側同樣濃郁的黑暗,聞到比這邊還要污濁的空氣,一顆心頓時沉了谷底,只是另外一間囚室罷了。
最後的希破滅,雙膝跪了下去,下頜抵在口的下緣發獃。
死一樣的寂靜。
神瀕臨崩潰,視野中出現了微弱的藍暈,就像他脆弱的生命,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黯淡的雙眼被微照亮,失去希就意味著死亡,在真正的死亡來臨之前,不可以!
用力吸了口氣,努力從牆爬了過去,巖石糙的表面傷了他的,他並不介意疼痛,至疼痛能夠讓他覺到自己的生命依然存在。
剛剛鑽出牆就摔落在堅的地面上,缺乏脂肪的緩衝,很痛!
他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著氣,等力稍有恢復,就爬起來慢慢靠近那藍的微。
一一不地趴在地上,褐的長袍早已腐爛,左手被他自己的在下,右手得筆直,出袖口的手掌皮已經完全腐爛,只剩下森森白骨,右手握著得是一支三寸多長白的筆。
藍的微來自於筆尖,借著微弱的芒,依稀看出這支筆是用白骨雕刻而,究竟是什麼東西如此重要,可以讓一個人到死都攥住不放?
他試圖將白骨筆從死者的手中拽出,只是輕輕一拽,就帶下了整條臂膀,確切地說只是骨骼,靠近肱骨頭的地方齊齊斷裂,應該不是拉扯所致,一看就是刀斧之類的利所傷。
抖的手搜索著死者的,棕長袍包裹著殘缺的骨架。
死了不知多年,生前也許遭遇了和自己同樣的命運。
掰開死者白骨嶙峋的手指,好不容易才將這支筆取了下來。
三寸多長的骨筆,質地如玉,雕工,筆桿上刻滿了古樸麗的符文,不知這符文代表怎樣的意義。
這支筆裝飾的意義多過實用,奇怪的是,當他握住白骨筆的時候,芒似乎比起剛才似乎要強烈了一些。
沒有任何意義,再麗的芒也不能讓自己死裡逃生。
環視這間囚室,和他的那間一樣,沒有窗戶,四壁空空,好像又不一樣,這房間竟然連門都沒有。
沒有門窗,一個完全封閉的室,更像是墳墓。
這個人又是從哪裡進來的?
利用白骨筆的芒觀察著周圍的狀況,在其中的一面牆壁上,看到了一幅尚未完的畫。
一扇門!
一扇畫在牆上的門,只是用石子在牆面上勾勒了底稿。
旁邊還提寫著兩句詩:
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生白骨堆。
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者,回想起死者剛才的位,應該是想在死前完這幅壁畫吧。
兔死狐悲的覺,能夠理解死者的心,畫一扇門離開這裡,無法實現的奢罷了!
筆尖似乎比起剛才又明亮了一些,也許是錯覺。
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像他一樣死去,就這樣死去吧!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做不了。
低下頭,準備在死者的邊躺下,至這樣死去,不算寂寞。
卻看到筆桿上的符文逐一亮了起來,神錯了嗎?
他很快就發現了原因,磨破的掌心還在不斷流,鮮沾染到了筆桿上的符文,被浸染的符文逐一亮起。
筆尖的芒更加強烈了,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拿起白骨筆在牆面勾好的底稿上輕輕描了一筆,筆尖接的地方馬上亮起了藍的線條,就像是點亮了深夜霓虹。
想不通其中的化學作用,也許還應該做些什麼,至可以幫助死者完他的願,就算是自己打擾他寧靜的補償。
暫時忘記自己的境,忘記不久就要到來的死亡,生命中的最後一幅畫吧,他很快就完了整幅壁畫,包括門上的花紋和符文。
即便是三流漫畫家的眼中這也不算是一幅完的作品,可隨著線條流的藍閃卻讓這幅畫面變得如此生。
好像還缺了點什麼,他想了想,在門的旁邊練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浪。
秦浪出右手落在閃爍著藍的壁畫上,心中默默祭奠即將逝去的青春生命,如果真是一扇門該有多好!
他的手輕輕推了一下,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畫上去的房門竟然被他推開了一條裂。秦浪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才繼續推了一下。
吱吱嘎嘎的聲響中房門緩緩向外開啟,門外的一切都是未知。
在未知和死亡之間選擇,多數人會選擇前者,秦浪也是如此。
上蒼在關上一扇窗的同時為他打開了一扇門,他必須向前走……
走未知,後的房門就徹底關閉。
沒有回頭路!
白骨筆徹底失去了芒,在黑暗中索前行,周圍變得狹窄起來,開始還能直立行走,很快就不得不貓著腰,到最後變了匍匐爬行,還好他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微弱的線。
秦浪努力爬行著,求生的讓他暫時忘記了和傷痛。
越來越近,似乎能夠覺到清冷的空氣。
還有……
嗩吶的聲音。
茫茫大海中的孤島上怎麼會有人吹嗩吶?
……
人生在世一場虛,生死誰個難料的,大哥去了逍遙地,從此難有相會期,今天我送路一里,風吹白花落孝,個個哭得花落地,你看凄慘不凄慘。今送大哥二里地,風吹楊柳慘兮兮……
秦浪終於爬到了地的出口,外面夜雨瀟瀟,距離他五十米左右的山下,一支送葬的隊伍正在冒雨前行。
走在最前方的是樂隊,隨後是三名披麻戴孝的男子,再往後是分別由八條大漢扛抬的兩紅棺材,彩鮮艷,殷紅如,在暗的夜裡尤為顯眼。
送葬的隊伍有五十多人,披重孝的三人一邊唱著送葬歌謠,一邊拋灑著紙錢。
……今送大哥路九里,兄弟姐妹來得齊,把哥送到青山裡,青山為哥穿孝……
秦浪逃出生天原本欣喜若狂,正準備張口呼救,可沒料到一出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面,暗晦氣,也暫時放棄了呼救的念頭。
雨並不大,風卻很急,無數紙錢隨著夜風飄舞翻滾,幾片紙錢飄落在秦浪藏的口,一片飽含雨水的紙錢剛巧蒙住了他的右眼。
秦浪手去揭掉紙錢,指尖落在面龐上的時候卻刮出刺耳的聲響,皮的前所未有的堅生,就像是到了一塊沒有溫度的骨頭。
心中有些詫異,低頭向右手去,此時夜空中剛好一道閃電劃過,瞬間將整個山巒映照得亮如白晝。
看到一隻白骨嶙峋的手爪,嚇得差點沒出聲來。
死人!
左右看了看除了他本沒有別人,莫名的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死死住了他的心,秦浪戰戰兢兢活了一下右手,卻看到一隻沾滿紅泥的白骨如同蜘蛛一樣在眼前蠕。
震耳聾的雷聲在離地面的地方炸響,整個天地為之一振,然後一道宛如巨蟒般的紫電扭曲撕裂了濃黑如墨的夜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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