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冷漠

那日回去后，梁初音心裡更加抑。封揚的事一籌莫展，好像陷了僵局。

楊院士老病發作，進了醫院。

梁初音更加不敢把實驗室和中達的事告訴他。

夜幕降臨，窗外飄著細雨，只有零星一點燈火。這是三環郊區的房子，租金便宜，因為旁邊是垃圾理廠，往常這個點人跡更是罕見。

梁初音有點冷，窩在沙發里給自己蓋了條毯。

廣告過去，回到財經頻道。

主持人按班就部地報道著：「……我國已為半導市場的主要消費群，市場需求逐年遞增，IC設計的主要技卻仍掌握在數發達國家的尖端公司手裡……在封測領域，中達、海林、富安等優秀本土企業卻後來居上，逐漸小與領頭企業的差距。日前，信恆集團宣布，已完對中達和海外澳洲華運的境併購，此後兩年的投資重心將……」

後面都是一些集團宣誓，激人心的套話，梁初音不大聽得懂，但也知道是唬人的。

這兩年，海外國家出臺了不政策，嚴格限制國企業的境收購，這條路，不大走得通了。

怪不得信恆要調整策略，對國這些掌握尖端技的科技公司下手。儘管如此，之前的併購已經完，信恆依然獲利巨大。

那些猶豫觀的人，只能洋興嘆，扼腕不已。

認識十多年了，梁初音對他的格也算有些了解。他這人，永遠走在別人前面，別人不敢走的棋，他已經走完了。所以，同一領域，旁人只能跟在他後面喝湯。

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六親不認，不擇手段。

、東、中達……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曾記得年時，有一次去北京，他帶攀登上景山公園的萬春亭，一個人在欄桿前站了很久，久到都要打哈欠了，他忽然回頭，對一笑：「知道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嗎？」

扁扁，泄憤地揪拔著手裡的一狗尾草，沖他：「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他並不在意，轉過臉平靜道：「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遠啊。」

梁初音並不領：「這就是你一大早喊我起來，陪你徒步走了幾公里的原因？南靳宇，你怎麼不去死啊！！！」撲過去推他，氣急敗壞地擰他。

「哪有幾公里？一公里都沒有吧。」

「我有兩隻手兩隻腳，每走一步，擺幅度相當於四步，四捨五就是幾公里！」

「初音，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滾犢子！」

……

這日晚上，想了很久，還是點開了南靳宇的微信——當初吵了一架后，就把他刪除拉黑了。

放出、添加……

驗證竟然通過了！

梁初音：「……」他竟然沒有拉黑？

南靳宇的微信很簡單，頭像是一張極的圖片，好像是實景拍攝。他的朋友圈也很簡單，最新態還是半年前發的，獨自一人的探險，崇山峻嶺、海底潛水。

看那照片，都能覺到心臟怦怦跳的覺——太驚險了。

雖然也喜歡運，但不喜歡這種危險太高的極限運。他不一樣，他喜歡冒險，從小就是。

印象里，他喜黑、好酒、運，頗有藝天賦，外表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貴公子，不怎麼笑。

經常讓人捉不。

不過，八年過去，也能明顯覺到他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樣了，但又說不上哪裡改變了。

想到這裡，梁初音就有些焦躁。

就算為了封揚的事，也不能這麼僵著……但要主給他發信息，又慫了。一整天，都糾結無比。

後來，還是把聊天界面關了，做了一隻徹頭徹尾的頭烏。

……

天氣越來越冷。過幾天又開始下雪，雪珠子打在玻璃上又又急，不斷發出啪啪的聲響。

梁初音晚上沒睡好。

遠在曼城的便宜爹打了電話來，讓回家吃飯。梁初音煩不勝煩，裡敷衍：「工作忙！過幾天吧！」

翌日天晴，代表公司邀去參加一個商業洽談會。

本來是和向曉楠一塊兒去的，哭喪著臉對楊寧說，新的流水線剛建立，還得下工廠去視察，還有各種工作要接，實在沒時間，楊寧就指定了去。

還要求聽完報告寫份8000字的想。

有那麼一瞬間，梁初音覺自己回到了上學時。

「絕對是在整你。」聽了一頓牢，夏蒔在電話里道，「不過也沒法，要麼滾要麼忍。我早就說過了，讓你回家，你不聽啊。實在不行，就換工作唄。」

「這是我現在能找到的最好工作了，工資也不錯。」梁初音有點捨不得。好不容易幹了大半年，升職有，實在不想在這當口放棄。

「那你就忍吧。」夏蒔特別現實。

梁初音：「……」

本來都快出門了，楊寧又是一個電話打過來。梁初音只好先去公司送資料，送完忙打快滴折返。

手機上，時間顯示9：15分。

梁初音如火燒眉，下了車就徑直衝到電梯間。可惜時運不濟，第一班剛剛上去，旁邊的停在「27層」。看著數字還在不斷往上攀升，梁初音急得敲了幾下按鍵。

四一，忽然看到不遠還有一個樓梯間。

側門此刻忽然被推開，幾個冠楚楚的人說笑著從對面過來，魚貫走了進去。

來不及多想，一個健步衝過去——趕在電梯關上前扎了進去。

因為走得急，差點摔個狗啃泥，勉力撐住兩邊牆壁才穩住子：「謝謝——」

「小心站穩。」有人善意提醒，語氣里含笑。梁初音回了下頭，對上了一雙風流多的桃花眼，有點眼，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腦子悶悶的。

不敢多看，連忙垂頭移開。

電梯「叮」一聲關上了。

梁初音才有空閑打量四周。鋥亮的大理石牆壁、鏤空的花紋，規格一看就跟剛剛那兩部不一樣。

梁初音忽然意識到，可能這是專供高管或者一些重要嘉賓用的。

四周的空氣忽然變得有些凝滯。

眼角的餘忍不住打量四周。這一行人西裝革履，儀錶不凡，看著就不是普通人。

無意瞥見了角落裡一道修峻拔的影，他手裡正翻的文件，金鬱金香的標誌非常明顯，稍稍吃了一驚，目不自覺上移，定格到那張俊冷靜的臉上。

怎麼都不會想到，竟然能在這裡見到南靳宇。

似乎察覺到有人注視，他抬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梁初音連忙垂下頭。

電梯終於到了，梁初音如蒙大赦，抱背包就第一個沖了出去。

到了門口，卻被攔下。

年近三十的助理扶了下眼鏡，冷冷道：「都什麼時間了？早就開始了。」

梁初音想起楊寧的囑咐，要說真曠了，那還得了？連忙左一個「姐姐」又一個「姐姐」地央求。

好不容易才混進去。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看法？」說到一半，講課的某行業功人士走下來，在面前停下。

萬眾矚目中，梁初音只得站起來，手心沁出了一層細汗。

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被當眾點名，梁初音算是明白了，什麼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一開始，對方還笑著等著的回答，見只知道看著他發愣，男人也有些尷尬了，咳嗽一聲：「隨便說說吧，沒什麼關係，都說了，只是流討論。」

還故意把課題給看。

梁初音的卻像是被膠水封住了一樣。題目看得懂，看不懂題目。

室的氣氛變得詭異而尷尬。

更要命的是，眼角的餘還瞥見了一個人。

南靳宇穿西裝，廓朗，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細金邊眼鏡，略斂去了幾分撲面而來的凌厲。

他邊圍坐的幾人皆氣度不凡，約莫是信恆的高層，不時朝打量幾眼，似乎忍著笑。他卻頭都沒抬，只飛快翻閱著手裡文件，一張俊臉上沒什麼表。

好像，就沒注意到。

可是，梁初音還是尷尬極了，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又一個不知所謂混進來的。」角落裡傳來一道低的不滿聲。因為室安靜，顯得分外清晰。

這是英薈萃的一個洽談會，主辦方是業資深的風投公司，另有信恆這樣業的頂尖巨頭贊助坐鎮，門檻拉得很高。一張邀請函，幾乎炒到了天價。

但是，有多人是來認真聽經驗，又有多人只是想來見識一下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的？

梁初音臉頰漲紅。

「Pitt，這組數據有點問題。」角落裡，南靳宇擱下鋼筆，忽然抬頭，「9月初，第一統計預選出爐，同比增長3.2個點。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他一出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助理忙遞來遙控，他接過，切換了幻燈片。修長手指同時敲在筆記本上，似乎是打下了幾組數據。

眾人的目凝聚到屏幕上，對視幾眼，紛紛點頭。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被Pitt的男人連忙走回講臺，滿頭大汗地更換資料，當場重做數據統計。其餘人也拿出筆記本，紛紛重算，不時低聲探討幾句。

見沒人關注，梁初音鬆了口氣，悄悄坐了回去，有種劫後餘生的覺。

去打量南靳宇。

他仍是淡漠的神態，察覺到的注視，才回過頭來。目，徑直落在手裡的筆記本上，停頓了一下。

的筆記很簡單，空白的頁面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個大大的卡哇伊漫頭像，下面還有的狂草簽名——初音公主到此一游。

梁初音臉頰燒紅，不自覺升溫，有那麼會兒，好像回到了中學時上課塗被老師抓包的場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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