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協若是聽勸,就不是蕭協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他下令,工部擇個吉日,儘快開工,爭取今年過年以前,就住。
工部尚書聽完,滿腦子全是「我要完了,我要完了」,他甚至想,現在告老還鄉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下了朝,好多人留在殿上沒走,他們湊到蕭瑞安邊。
「王爺,能不能勸勸皇上,南薊那邊旱災還沒解決,修水渠又用掉大把的銀子,現在實在不宜修行宮啊!」張尚書道。
「是啊,百姓食不果腹,皇上卻肆意樂,到時恐生……」趙史剛說到這裏,他的好友李宗正捅了他一下,慎言。
趙史頓時反應過來,「王爺,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現在真的不適合修行宮。」
「是啊,王爺。」
……
蕭瑞安何嘗不知道現在不宜修行宮。他不明白蕭協,後宮那麼大,難道還不夠他住?
貴妃?貴妃是誰,姜瑤嗎?他想不到別人。
他皇兄,真要接姜瑤進宮,還給修建行宮?
環視一圈,看著那些期盼的臉,蕭瑞安有禮的抱拳,「我知道大家都為大齊江山,為天下百姓,大家放心,我會想辦法勸勸皇上的。」
一番話,既恭維了眾位大臣,又十分有擔當,不愧是敦厚高遠的煜王。
「不過,大家也知道皇上的脾氣……」蕭瑞安話鋒一轉道。
「王爺儘力就好。」眾臣趕道。
蕭瑞安點點頭。
事不宜遲,他馬上去後宮求見蕭協。
仁和殿的書房中,蕭協正在看京城的地圖,在哪裏修建行宮好呢?既不能離皇宮太遠,周圍還不能太吵鬧,還真不太好選。
「皇兄。」蕭瑞安行禮。
「起來吧,來幫我看看,哪裏比較好。」蕭協語氣輕快,興緻盎然。
蕭瑞安見此,勸阻的話似堵在間,怎麼也說不出了。
他來到書桌旁,往地圖上看去。
「這裏。」蕭協修長的手往地圖上一指,「這裏,還有這裏,朕都覺得不錯,你覺得呢?」
蕭瑞安看著他手指過的地方,滿臉難以置信。一個是大長公主的府邸,大長公主嫁給駙馬周保,婚後沒多久,周保就生病去世了,大長公主一個人守著那座府邸守了幾十年,現在要把趕走?
那可是他們的皇姑,小時候還抱過他們的,他皇兄忍心?
下一個地方,蕭瑞安就更詫異了,那是一座寺院,京城有名的天源寺,他皇兄不是信佛嗎,竟然還想把那裏改他的行宮?
最後一個地方更匪夷所思,那裏是一片湖。
在一片湖上蓋行宮?那得浪費多人力力!
不孝孤老,不敬天地,不畏鬼神,蕭瑞安覺得蕭協真的瘋了。
「皇兄覺得哪裏更好些?」他反問蕭協。
蕭協的手指點了點,潔白的手到桌面,清脆作響。他指的是大長公主的府邸。
「皇姑年紀大了,若是不想……」
「活的夠久了!」蕭協冷冷的道。
簡簡單單幾個字,如同一盆冰水澆在蕭瑞安的頭上,他瞳孔微看向蕭協?他要殺皇姑?大齊王室已經沒剩幾個人了,怎麼,他連一個年老的人都不放過?
蕭協的臉沉沉的,他說的是真的。
這時,蕭協也正好看向他。
蕭瑞安不知怎的,忽然打了個哆嗦,避開了他的視線。
「皇兄覺得好便好吧。」他道。
蕭協笑了,一張臉冰艷絕倫,蕭瑞安卻只覺得寒意徹骨。
蕭瑞安僵的從後宮走出,直到熾烈的照到他上,他才輕出了口氣。
那些大臣有的沒走,還在等他的消息,見他出來,立刻圍了上來。
「王爺,怎麼樣?」大家急切的問。
蕭瑞安搖搖頭。
大家雖然早有預料,還是滿臉失。
面面相覷,沉默了好一陣,忽然,有人道,「皇上不知道要接誰家子進宮。」
那誰知道。再說,就算知道,有什麼用。那姑娘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被皇上看中。
眾臣散去,今年多事之秋,他們還是自求多福。
蕭瑞安站在那裏,卻心中微。姜瑤,知道要進宮了嗎?想進宮嗎?
煜王來安平侯府了。
安平侯親自出來迎接,還有些誠惶誠恐,畢竟昨天他剛派人拒絕了煜王的求親,他今天就登門,這是?
蕭瑞安似半點也不在意昨天的事,跟安平侯閑聊起來。
周夫人聽說,來到前廳,從屏風後面悄悄打量蕭瑞安。
面如冠玉,溫厚有禮,怎麼看都是做婿的好人選。尤其,他人品好,被拒婚也不惱。周夫人看的連連點頭,頗有點丈母娘看婿的意思。
閑聊了一盞茶的時間,蕭瑞安忽然提到書畫,然後道,「聽說府上千金對書畫十分在行,我新得了一副吳道子的《鬼神圖》,不知是否有幸請鑒賞一下。」
安平侯了下鬍子笑了,原來煜王是為這個。姜瑤懂書畫嗎?大家千金,肯定學過的,可若說在行,那就稱不上了。
安平侯其實也喜歡蕭瑞安的,而且他覺得,皇上對蕭瑞安還是不同的,應該不至於忽然殺了他。這是一門好親事,奈何姜瑤死活不同意。
這時,他一抬眼,看見周夫人在後面給他使眼。
他想了想,吩咐管家,「去小姐來見客。」
「是。」姜安趕往後跑。
有春萍在,姜瑤已經知道煜王來了侯府,又聽說安平侯讓去前面見客,完全懵的。
蕭瑞安見幹什麼。
不過安平侯已經發話,還是要去見的。趕換服,去前面。
今天在家待著,姜瑤本沒抹脂。況且覺得,這個年紀,也不用那些,傷皮。
一張素麵,可並不顯得寡淡,卻好似風中睡蓮一般,不自覺的吹人心。
煜王看著從外面而來,下意識的拿跟許凝月比較起來。
許凝月是京城第一人,皎若明珠,尤其昨晚穿著一紅,骨,讓他罷不能。
姜瑤,看見的第一覺,很舒服,也很,讓人不自覺的想靠近,想……
「王爺。」姜瑤的聲音淡淡的。
「小姐。」
兩人隔著安平侯簡單聊起了書畫。
姜瑤的書畫水平有限,隨口敷衍著。
聊著聊著,不知怎的,三人就到了後花園,然後安平侯越走越落後。
到了一涼亭時,就剩下姜瑤跟煜王兩人了。
姜瑤鬱悶的往後瞅了瞅,又抬眼看向煜王,到底什麼事,現在能說了吧?
「你是不是知道我皇兄的份?」蕭瑞安肯定道。他皇兄那種格,送淋淋的獵給姑娘,不信會喜歡他,甚至容忍他做出那些過分的事。
姜瑤驚愣了下。
蕭瑞安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果然。看來,也是被無奈的。這麼一想,他再看姜瑤,又多了幾分共與憐惜。跟他皇兄共,真不知道這幾天怎麼熬過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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