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啊,叢京◎
“我為什麼會變這樣,又為什麼會做這些,你難道不比別人清楚?這兩年,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每日每夜,每個晚上,你知道嗎,你又關心嗎。”
他依舊看著,角噙著笑。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就坐在書房我們爭吵的那個位置。我看著,回想著你說過的話。想你是怎麼說哥哥惡心,說討厭哥哥。”
“我在想,放過你,我是不是選錯了。”
“曾經的我想,一個人,算什麼呢,我確實可以不要的。可是不行啊,我也很想忘,忘了一切,你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教教我,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
叢京說:“我不是沒心沒肺,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他輕呵,嘲諷。
“當初你不是說沒錢也沒事嗎,現在看來,話也不是那麼可信。”
“我今天會來這只是想告訴你,你做什麼都可以,不要我朋友。”叢京說:“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沈知聿淡然表示:“我當然對他沒什麼興趣,他家里怎麼樣,況怎麼樣,我一點也不想關心。他會怎麼樣,不過是看你。”
叢京說:“我是不會求你的,有本事,你弄死我?不然這輩子,我就是要喜歡別人,要和別人在一起,你只能親眼看著,能怎麼樣呢?沈知聿,來搞我啊。”
沈知聿面上的笑漸漸斂去,看的眼里沒有任何緒。
說完這些,叢京拿起自己東西轉走了。
開門,留外面表怪異的一群人。
剛剛他們在里面的說話聲約傳出,大家都聽了到,不僅震驚于平時嚴謹知禮的沈知聿在上居然是這個樣子,更詫異于剛剛那孩子。
這,得他有多喜歡才能那麼越矩。
沈知聿仍站在原地,頎長的影,面無表的面孔。
有人忐忑地進去,小聲問:“沈總,我們這邊有文件要您審批。您……”
他才回神,垂下眼睫,聲音冷得分不清:“先出去。”
“好……”
別人頂著力,只能退了出去。
關上門,辦公室又歸為往日的寧靜,落寞得沒有一點聲音。
沈知聿只有努力尋覓,才能找到空氣里僅存一的,屬于上的氣息。
證明真的來過。
沈知聿有些了力地將手撐到辦公桌上,盯著上邊被叢京弄的一切。
恍惚地,抬手了自己的臉。
不歡而散回去,叢京一路都有些恍惚。
回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城市雨,一切都顯得有些惆悵。
叢京心不在焉地拿著包回去,走廊,景鑠剛出去買完晚飯回來,看到問:“你去干嘛了,走得那麼著急,那會兒東西掉了我都沒來得及喊你。這個點正好,我去隔壁餐館打包了一些飯,一起吃飯吧。”
看到他,叢京回神,搖了搖頭:“就是工作上領導臨時有事找,就去了一趟,比較急吧,也沒別的什麼。”
又瞧見他手里拎的飯菜,問:“阿姨今天下午吃什麼?魚香茄子嗎,還是豆腐。”
景鑠說:“我媽胃口不是很好,就打包了一些青菜。你不是也吃嗎,我買了兩份。”
叢京東西還在這,想著可能會順路過來一趟,他才想到那麼多。
看到這些,叢京掩下思緒,嗯了聲。
他們吃飯是和長輩單獨分開的,因為在一個房間太尷尬,景鑠也知曉和別人沒那麼容易親近,即便是來探,也只是拎著水果來時打招呼會說那麼幾句話,其余時間就坐著。
叢京平時待人溫和,可里拒人之外,輕易都不會和人心,這是他清楚的。
走廊,他們就坐在長椅上吃飯。下午六七點,住院部都沒什麼人,他們靜靜待在角落,也不會有什麼人注意。能來這一層的基本都是腫瘤患者,大家都難,沒人有心在乎你是否鮮亮麗。
“過段時間,是不是要恢復工作了。”吃飯時景鑠問。
叢京嗯了聲:“應該吧。”
景鑠說:“真好,我媽下周也要開始化療了,聽說化療很痛苦,但心態還是很樂觀,每天還安我和我爸。我都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好心態。”
叢京說:“樂觀點也好,這種病,和心也有很大關聯,聽說就有病人每天保持好心,結果病自己就好了。”
聞言,景鑠就笑。
還添了句:“真的。”
景鑠說:“我信你,只是覺得你格真好,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安我。”
叢京彎彎。
之后他們安靜吃飯,叢京側過眼看他,看景鑠削瘦的臉,沒什麼的。
又想到了今天去找沈知聿的事。
其實當時心里特別沒底,和他對峙,跟他說那些,回來的路上手也在發涼,可做也做了,沒有退路可言。反而覺得這樣更好,把什麼都攤開了,反而不會那麼害怕。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拖累景鑠。
跟沈知聿斗狠,結果把朋友也拉下水。
很愧疚。
正吃著飯,景鑠那邊卻突然收到了陌生人的助款。
是直接打到他賬上的,短信提示連他也給驚了。
他驚訝地說:“有人給我打了錢……十萬。”
景鑠有點懵,旁邊的叢京也愣了。
他轉過頭詫異地問:“是你今天幫我出去找人借的嗎?還是……”
這段時間,也只有叢京一直在為他想辦法。
他下意識想到是不是叢京瞞了他什麼。
叢京有點遲疑地搖了搖頭。
“可是打款人也沒有署名,那會是誰呢。”景鑠站起,聲音都有點不穩:“十萬,我得知道是誰給我的啊,對方肯定是知道我家的況,想幫助我。我得謝他。”
叢京想到了什麼,呼吸低,良久都沒說話。
外面。
黑轎車,有人拉開駕駛座上車。
斯文淡漠的男人坐在后座,胳膊隨意撐在一邊,手指輕擱下顎,漂亮眼眸無波地著面前的醫院門診部大樓。
司機說:“沈先生,錢已經轉過去了,現在咱們去哪?”
沈知聿視線有些恍惚。
他說:“隨便開吧,去哪都行,能讓我靜靜就行。”
司機看了眼后視鏡里沒有神的人,沒說什麼。
很快,車輛行駛,眼前的建筑慢慢被甩到后面,消失在這片繁華城市中。
沈知聿摘下眼鏡,低下頭,拿著手帕慢慢拭著。
他也不求叢京能謝他什麼,他了解,親手養起來的小白眼狼,從來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錯了沒有。
跟斗狠,卻落得兩敗俱傷。
不管他怎麼做,還是說他惡心,覺得哥哥惡心。
沈知聿也不知道可以怎麼辦了。
他只是覺得,心口那塊,疼到酸脹。
七月,盛夏,蟬雷干。嘉
叢京恢復了日常工作,而景鑠母親也開始化療的療程,事總算是迎來了轉機。
之后,叢京依舊投到自己新一的工作,沒空抬頭,只是偶爾和朋友們在群里發兩句消息聯絡,再聽景鑠說他家的日常生活怎麼慢慢穩定下來。
叢京欣的,畢竟,當初那麼艱難,終于是越來越好。
那陣子,恰逢沈淑過生,叢京照常發了信息問候,對方隔了一天才回,回了個表包。
跟沈家的關系也就是和之前一樣,不冷不熱,沒有特別好,但聯系仍然有。
只是可能仍然有那種經濟階層的差距在,叢京始終沒有那種和對方多親近的覺。
之后就是各種工作,暑期不比寒天,特別還是深城這樣的南方,要是走的秀場沒有空調的話,基本就是室外烈日下曬。怕妝掉了,全都得涂防曬。叢京怕熱,以前夏天就是了,得睡涼席,得開空調調溫,小時候沒有這些條件,有一定的影。
可即便是這樣也捱了,皮悶出痘,熱帶系列專場蚊子多,和同行一場秀下來被咬得上全是包也沒有說什麼。
那段時間,三點一線過生活。
難得的休息,和景鑠一次出去吃了次飯,之后他問:“最近我認識了新朋友,對方是開酒吧的,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捧個場?”
景鑠因為要想辦法做副業,所以經常得去酒吧這些地方。只是這些也要際,要認識很多朋友,現在他生活慢慢走回正軌,他當然想多結一些關系。
其實叢京不太想去,不喜歡那種地方,嘈雜,又不喝酒。
但景鑠難得邀約,也就同意了。
過去的時候是十點,酒吧的場子已經差不多熱起來了。景鑠是天生的好皮相,原先在學校就不人喜歡的那種,現在他在這種地方照樣也是人群焦點。
帶著叢京剛過去時就吸引了不目,卡座的一群朋友舉起酒杯和他打招呼,同時目紛紛落到叢京上。
別人問:“阿景這誰啊,朋友?這麼漂亮。”
叢京沒化妝,穿著條小白,來了這兒也是沉默寡言地站景鑠后邊。
景鑠只說:“朋友。”
別人拖長了尾音:“哦,朋友,真漂亮。那介紹給兄弟們認識認識啊。”
景鑠道:“去一邊去。”
他給叢京遞了杯酒,說:“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得去打碟,馬上回。”
叢京嗯了聲。
只是那杯酒擱著了,沒有喝。
很快就看著景鑠混跡到那群男生堆里,戴上耳麥,充當了DJ的位置與人狂歡嬉笑。
這兩年他上了些,但肆意大笑時約仍能捕捉原來年時意氣風發的姿態。很生歡迎,當然了,邊的也都不是些看著很好的朋友。
其實叢京在那待得不是很舒服,可能是天生不喜歡這種場合。
包括他那些放浪形骸的新朋友。
看著他們打鬧,有些擔心。
果然,沒過幾天就出了事。
當時叢京剛下班回去洗完澡,著頭發正找吹風機,朋友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是祝暨,當時電話剛通對方就有點著急地說:“叢京,你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一起去一趟派出所吧,急事。”
當聽到這句的時候叢京就有預大事不妙。
果然。
祝暨說:“景鑠跟朋友在外面吃飯的時候起了點小,后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吵起來了。本來沒什麼,可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就了手,現在跟人家調解了一天,可能要面臨15天以下拘留。”
聽完,叢京心里也有了大概,說:“我知道了。”
過去救急,到達派出所后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景鑠,他沉默不語,臉上也掛了彩。可聽說對方比他傷得更狠,又是關系戶,否則事不會鬧得無法調和的程度。
詢問了一會兒才去看他,有些恨鐵不。
問:“為什麼要這樣。”
景鑠低著頭,說:“對不起。”
叢京說:“這三個字要和你自己說。有些事,自己就要知道分寸,沖是魔鬼你不知道嗎?你知不知道朋友們現在都很擔心,你家里人……你準備怎麼辦?”
景鑠自己也承了很大的心里責任,他埋著頭,一直沒說話。
叢京出去了,因為這事還沒敢告訴他家里人,現在只能是朋友過來救場。
可大家也沒什麼辦法,對方關系很,咬死了不肯私了,拿錢也不行,就要他刑拘。景鑠的家人還在醫院,還在治療,他們都不希看到事變這樣。
一群人站在派出所想了會辦法,最后祝暨點了煙,跟說:“算了,回去吧,這事我們管不了,沒辦法。”
叢京說:“就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嗎,15天,他家里都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