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小十……」天幕面蒼白,哭著撲到沈玉衡邊,話沒說完就泣不聲。
沈玉衡臉一變,丟下手裡的東西飛奔到小十邊。
果然,那個那個小小的已經沒了起伏,小十的小臉上還帶著安詳的笑容,但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幾個孩子忍不住落了淚。
沈玉衡麻木的抱起小十,只覺心空落落的。
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不能哭,如果哭了,這一群孩子怎麼辦?
小啞笨拙的拍著沈玉衡的後背,似乎是想要安。
過了一會,沈玉衡才漸漸找回自己的理智。
「那樣吧。」疲倦的說道。
抱歉啊,小十,姐姐保護不了你。
姐姐對不起你。
姐姐對不起沈家。
孩子們哭的更兇了。
「姐姐,小十是你親妹妹啊!」
「姐姐,我們不……」
「姐姐……」
孩子們的哭喊回在沈玉衡耳邊。就連小啞都把小十搶到自己的懷裡,的不肯放開。
「娘親說過,鬼差要三個時辰才會來勾人,我換上小十的服,那樣鬼差就以為小十活著,就不勾小十了……」小八用那雙淚汪汪的眼睛,盯著沈玉衡,然後怕沈玉衡不同意一般,了小十的被子就要往自己上套。
「罷了,你們都坐好。」沈玉衡無力的擺了擺手,讓這幾個孩子都坐好。
「聽著,小十已經不在了,但你們還要活著。如果小十活著,也不希你們把自己生生死。」沈玉衡說著,心裡一陣泛酸。小十和,是嫡親嫡親的姊妹啊!
從小十一出生時,小十就在邊,說小十是看著長的都不為過,只是還那麼小,還沒來得及看山河錦繡,就永遠的離開了……
幾個年歲大的,都沉默了下來,只有幾個小的還在默默哭泣。
「放手吧,小三,我不只是小十的姐姐,更是你們的姐姐。」沈玉衡朝著小啞出手。
小啞看著,又看了看懷裡已經失去呼吸的小十,抿著。
他執拗的抱著小十,細瘦的手上骨節都泛著白,嚨里發出悲鳴一樣的聲音。
小八擋在小啞面前,仰著頭,他那頭泛紅的發都糾在一起,倔強的看著,怎麼也不願意讓開。
看著擋在面前的七個人,沈玉衡欣卻又無奈。
「那就……葬了小十吧。」終究還是沈玉衡妥協,嘆了口氣,轉過去拿起已經生了銹的鐵鍬,在破房子的另一頭挖起來。
因為溫度太低,土層已經僵,沈玉衡挖了半天才挖出一個小小的坑來,將小十放在坑裡,又將土一點點的填回去,沈玉衡的眼淚卻毫無徵兆的掉下來。
眼淚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頃刻間就結冰。
沈玉衡抬手了,撿起被燒的只剩半截的木牌,然後拿燒焦的木頭在木牌上認認真真的刻字。
沈……
寫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半晌也沒有作,最後冷的手都要僵了,方才嘆了口氣,在木牌上重新寫下字。
沈懷哀之墓。
懷哀,早逝,早夭。
立好懷哀的墳墓,沈玉衡轉過看向其他幾人,表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小十死了。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其中的一個。」
聽到談到死亡,幾個年歲大的表也都沉重了下來。流浪的生活讓他們過早的起來,也讓他們對於死亡有了更早的見識。
死去的人不會變星星,也不是去了一個遠方,而是真的從此在世間消失。
「如果連一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就死去的話,我們都不會願意吧。」沈玉衡苦笑。這群孩子裡面,有名字的人算上竟然只有三個人。
小二葉天幕,小七葉天權。
一想到所有一日他們死了,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都沒有,沈玉衡就覺得心都被針扎了一般的疼。
「小啞,以後你天樞,葉天樞,小四,以後你是北辰,小五是天璇,小六是天璣,小八是開,小九是搖,小十……是懷哀,沈懷哀。」
我們有名字,我們不是臭乞丐,我們不是賠錢貨,我們不是垃圾。
*
冬季未過,春季未來的時候,是風寒的高發季節。
九個人的子骨本來就不好,而其中的天幕和天權的子尤為虛弱。
天幕因為母親懷的時候中了寒毒,故而帶寒毒,而天權是天幕的弟弟,因為母親為了治癒寒毒吃了至之,天權反倒帶了火毒。
「二姐姐的上好燙!」天璇扶住因為發燒而臉通紅的天幕,淚眼朦朧的對著沈玉衡說。
天幕的臉通紅,臉上一層薄汗,的上也是一片灼熱。
天幕的耽誤不得。
一想到因為風寒丟了命的懷哀,沈玉衡就忍不住咬了牙關。
絕對不能讓天幕也就這麼死去!
「天樞,你和我帶著天幕去城裡,天璇,你照顧好弟弟妹妹們。」沈玉衡一咬牙,叮囑道。
就算沒有銀子,也要拼一把!
「姐姐,我也要去!」是小六天璣。
沈玉衡看著天璣。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七歲的天璣看著還沒有鎮上四五歲的小孩子大。因為消瘦,一雙眼睛顯得尤其大。和其他孩子一樣,的小臉也是蠟黃蠟黃的。
「好,一起去吧,天璣要乖哦。」沈玉衡了天璣的頭,然後牽住天璣的小手。
幾乎沒有的小手硌的手掌生疼,兩隻手稍稍,似乎還能聽見骨頭的沙沙聲。
他們都是沒人要的小孩,不會有人替他們擋住外面的風雨,他們只能自己見識世間的殘酷,然後自己長出殼來。
十歲左右的孩子哪有什麼過人的力,三個孩子流扶著天幕,好歹是把天幕帶到了醫館。
醫館坐堂的醫生是個一笑眼睛就瞇在一起的老頭,而老頭膝下有一,因為是老來得,對那孩很是寵。
於是乎,那孩的子極為跋扈,沒給沈玉衡下絆子,沈玉衡一直忍,為的就是哪一天求醫不要被刁難。
「喲喲喲,這不是平安鎮聞名的沈大小姐嘛!」果不其然,一進門,就聽見了孩的話。
孩本姓花,鎮上的人都稱花小姐。
「請花大夫救救我二妹妹。」沈玉衡眼帶淚花,祈求的說道。
天璣也紅著眼眶,對著那老大夫祈求著。
「臭乞丐!哪怕我爹爹願意救,你們還有銀子不?莫不是了哪個主家的?」花小姐聽到沈玉衡如此說,立刻刻薄的說道。
「只要能救我二妹妹,玉衡萬死不辭!」沈玉衡又鄭重的磕了個頭。
「嘻嘻,萬死不辭,你去死,我就讓我爹爹救他!」花小姐咯咯笑了幾聲,本就艷的臉龐更加嫵人。
仗著自己的父親是這平安鎮唯一的大夫,在這平安鎮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有這個沈玉衡,初見就衝撞了,讓記恨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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