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姻登記出來,蔣城聿送沈棠回公司。他不知道別人領過證，是不是要隆重慶祝。

儀式這種東西，以前在他那是擺設,這麼一擺設就是二十幾年,直到五年前,他有了沈棠。儀式一點點被拾起來。

“中午我接你到外面吃。”

沈棠還有一堆工作要理,“你不忙？”

說話時心不在焉，那兩本結婚證翻過來覆過去觀賞。從份證號到兩人的照片，上面有的容一字不落。

連結婚證字號,也背下來。

蔣城聿看心思不在他上，從手里走結婚證放包里，“你一次看膩以后就不想再看。”

“中午想去哪吃。”他執著要帶出去慶祝。

沈棠沉溺在領證的喜悅里，喝口水就能當飯,哪還用出去吃。

把上的包拿到一邊，挪到他旁邊挨著他。

“秀可餐,不用吃飯。”

說著,手著他腰背跟座椅間那隙進去,環抱他的腰。

沈棠下磕在他口,隨著他腔微微起伏。

蔣城聿低頭瞧,粘在他上時，看不出半點沈老板的樣子。

他遷就：“你要不想出去,我訂餐送到你辦公室,過去跟你一塊吃。”

“來回跑麻煩。”

晚上還要回蔣家老宅,一天吃兩頓大餐堅決不能容忍。

“我中午隨便吃點，晚上你來接我。”

蔣城聿只好作罷。

沈棠看他那側的窗外,路上跟平常無異,除了人還是人,可今天看著就覺得哪哪兒都不同。

自帶彩。

回到公司，十點鐘剛過，一切照舊。

沒人知道今天跟蔣城聿領證，今天遲到，他們以為約了人談事。當老板就這點好，不用請假。

無需跟誰解釋去了哪。

沈棠踏公司大門，遠遠看到走道上園園在跟保鏢說話，要是這麼徑自走過去，說不定打了園園的計劃。

至于園園是不是在表白，也是猜。

趁他們沒注意，沈棠退回門外，從包里拿出手機假裝在回消息。

園園不是表白，要是敢當面表白也就出息了。

還是決定按原計劃來，放棄英語學西班牙語。

“棠姐呢？”

園園剛才迎面遇上保鏢，沒話找話說。

“還沒來。”保鏢自然不會輕易沈棠的去向，即使這人是沈棠邊的園園。

“哦。”園園笑了下，無意多問。

“對了，我最近打算學西班牙語，下載了APP，可能是我一點基礎沒有，那個APP對我用不大。”

弦外之音，這回你總得一對一輔導我了吧。

只有這樣，才有更多跟他單獨相的時間。

當然，園園想歸想，說出來時盡量給自己留有余地，“你對我學西班牙語，有什麼建議嗎？”

要說建議，保鏢還真有一個：“你先一門心思把英語學好。”

園園：“......”

出笑：“謝謝。”

問了一個寂寞。

保鏢略微欠欠，出去找沈棠。

他對周圍環境向來敏，誰來誰走都在他眼里看著，剛才沈棠進來又出去，他瞥到了。

“沈總。”

沈棠在低頭看結婚證，過于投，被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

故作淡定把兩本結婚證放包里，“下班蔣城聿來接我，晚上你自由安排。”

還沒走到辦公室，祝福的消息接連不斷，有何楚堯、肖冬凱，科恩，還有陸知非。

寧寅其也給發來一條：【恭喜啊，棠棠，祝你們幸福。】

沈棠：【謝謝。】

問了才知道，是謝昀呈知道今天領證，告訴了科恩和何楚堯，之后就這麼傳開來。

肖冬翰的消息隨后進來：【恭喜。】

短短兩個字，看著很是勉強的語氣。

沈棠還想著那個劇本人設，借機問他：【到底要不要授權人設和經歷？】

肖冬翰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人設，純屬好奇：【我什麼人設？】

沈棠：【真正的斯文敗類。】

肖冬翰：“......”

沈棠的微信一條接一條：

【溫笛專治這樣的男人。】

【活了三十多年，你不想拿面鏡子照照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要是想好了愿意授權，我把你名片分給溫笛。】

【等溫笛寫好初稿先給你看，你要不同意再撤回，不是一錘子買賣，凡是好商量。】

肖冬翰跟昨天一樣，后來就沒了音信。

沈棠領證的消息由秦醒發到幾個人的工作小群里，一傳十十傳百，公司所有人都知道跟蔣城聿今天領了證。

自從跟秦醒鬧翻，儲冉極在小群里冒泡，今天出水面，@沈棠：【沈老板，新婚快樂，永遠幸福。】

秦醒正在編輯消息，打出來的祝福語跟儲冉的竟然一字不差。

郁悶要死。

他刪除。

儲冉今天有商務活，正在化妝，剛要把手機遞給助理保管，小群里出現了一個紅包。

在家庭群里搶紅包留下的后癥，見了紅包就拼命點，靠手速勝出。

點開來是199.99

發了一筆小財。

秦醒：【你干什麼呢！眼呢！@儲冉】

他用的是嘆號，還說沒長眼。

儲冉已經帶了他冷漠無的眼神和語氣。

儲冉這才注意看紅包備注，祝福沈棠和蔣城聿新婚之喜。

訕訕把紅包還回去，發了一個同樣數額的祝福紅包。

秦醒又發一個紅包給沈棠。

儲冉咽不下去這口氣，委屈莫名涌上頭，打了滿滿一個對話框懟他的話，最后在點擊發送時猶豫不決。

今天是沈棠開心的日子，這樣做跟故意添堵有何區別。

把這條消息剪切下來放在備忘錄，改天加倍還給他。

大群小群里，開始下紅包雨。

儲冉看清是沈棠發的紅包，于是放心搶。

沈棠這會兒正靠在酒柜邊的吧臺等咖啡，溫笛給打來電話，聲音里著沒起床的慵懶沙啞，“我被你紅包給炸醒。”

是影視公司合作人之一，忙著創作劇本，從來不問公司大小事。

剛才群里狂發紅包，以為沈棠手機中病毒。

溫笛開了手機外放，趴著跟沈棠聊天，“說說你走進婚姻圍城什麼？”

沈棠端起咖啡，“還在云里飄著，腳沒沾地。”

“你哪是飄在云里，是被狗糧給頂上去了。好好你的小日子吧，不聊了，我要起床。現在有了賺錢的力。”

沈棠喝著黑咖啡，猶如加了糖那樣甜，“什麼力？”

溫笛笑著：“給我們棠棠攢嫁妝呀。”

不是上說說，說干就干，溫笛掀被子起來。

一邊跑步鍛煉，一邊構思著要怎麼寫那個斯文敗類。

掛上電話，沈棠端著咖啡坐到辦公桌前。

把兩本結婚證拍照，po了一條微博，【婚了。】

‘Candy是我妹’：【恭喜我棠！向幸福沖鴨！！！】

儲肖悅秒留言，不讓人懷疑，是不是常年住在沈棠的微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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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蔣城聿準時來接沈棠，沈棠還穿著上午領證時的白襯衫，問蔣城聿要不要換好看的裝。

蔣城聿：“這個好。”

“那不換了。”沈棠喜歡這件襯衫單純是因為跟他的服是裝。

蔣城聿有工作上的電話進來，沈棠自覺往邊上挪了挪，不影響他接聽電話。

百無聊賴，沈棠拿出結婚證看，另一只手無意識把玩襯衫領子，領子在指尖翻過來覆過去。

包里的手機震，手探進去手機。

莉姐給發來今天的工作匯報，認真查閱。

立起來的半邊領子被忘在腦后。

蔣城聿邊接著電話，抬手過去，幾手指著領給翻下來理好。

沈棠下頜輕輕蹭著他手背，出于好玩，再次把領子給支棱著。

蔣城聿發現是故意的，當沒看見，他還是像剛才那樣耐心將的領子放下來。

沈棠跟他無聲鬧騰一陣，著他在嚴肅工作狀態時給的溫。

蔣城聿這通電話，接了半個多小時。

收線時，汽車已經穩穩停在蔣家的停車坪。

今天家里多了兩個沈棠沒打過照面的人，蔣慕鈞和黎新禾，蔣城聿的大哥大嫂。

跟蔣城聿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有哥哥嫂子，五年后才見到。

現在了一家人，簡單介紹過，隨意聊著。

蔣慕鈞的氣場跟蔣家老爺子差不多，很難接近，無形中給人迫。蔣城聿也是這樣的氣質，不過他是男人，早已習慣。

黎新禾跟肖真年齡差不多，上的鋒芒也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黎新禾跟家里人說話時，格外溫和。

“棠棠，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黎新禾關心道。

沈棠：“還沒想好，今年怕是來不及準備。”

蔣城聿截過話頭：“不著急。”

黎新禾吃著蔣慕鈞給拿過來的水果，以為蔣城聿還沒徹徹底底接婚姻，在找借口推遲辦婚禮，“怎麼不著急了？婚禮越拖越不想辦，你現在覺得沒什麼，以后總是個憾。”

蔣城聿：“等兒兩三歲再舉辦。到時有人陪著棠棠走紅毯。”

黎新禾心說，萬一就生了兒子呢。不過對于有寶寶陪著媽媽走紅毯，表示：“這個想法不錯。”

蔣夫人在跟蔣老爺子下棋，他們每天至下棋兩三小時。

“棠棠，你會下棋嗎？”

蔣城聿替回答：“比您厲害，您占座只占兩個叉點，是看中棋盤上的地方一片片圈給自己，戰無不勝。”

沈棠：“......”

不失笑。

其他人也笑。

氣氛就這樣慢慢輕松下來。

廚房里，熱火朝天，蔣城聿牽著沈棠去廚房打下手。

今晚人多，傅凜做不出那麼多道菜，廚師幫忙。

傅凜做的菜基本都是黎箏吃的，蔣城聿也想給沈棠做一道，奈何拍黃瓜就是他廚藝的天花板。

黎箏回來了，趕慢趕總算沒遲到。

“傅凜？”

傅凜應著：“在廚房。”

黎箏看到他人，找到了魂。

蔣城聿正在洗黃瓜，沈棠站旁邊看著。

恭喜的話早就說過，黎箏當面又道祝福，“小叔小嬸，新婚快樂。”

沈棠莞爾一笑，“謝謝。”

蔣城聿抬頭看一眼，“箏箏，你以前跟我說過，要找個孝順我的男朋友，這話記不記得？”

傅凜：“......”

他真想把手里的鍋鏟拍蔣城聿上。

黎箏眨了眨眼，“...有嗎？”

哈哈笑出來。

科打諢過去。

終于在八點鐘時，一家人吃上飯。

蔣城聿的那碟拍黃瓜，家里人刻意沒吃，那是蔣城聿親自做的，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他們留給了沈棠。

不管好不好吃，沈棠當寶，一塊不剩。

回別墅路上，沈棠喝了一瓶蘇打水。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進廚房倒水喝。

蔣城聿跟著進廚房，“你怎麼喝那麼多水？”

“口。”

是因為拍黃瓜太咸。

蔣城聿后知后覺，“是不是拍黃瓜里鹽放多了？”

沈棠搖頭，摟著他脖子，“我老公做的拍黃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蔣城聿看進眼底，抱上樓。

床頭柜的屜里，還有兩大盒T。

蔣城聿今晚沒拿出來，兩人之間無任何隔閡。

壁燈有一盞亮著。

兩人凝視對方。

沈棠抓著他胳膊，像躺在狂風巨浪里的小船上，顛簸不已。

承著巨大的風浪。

下一秒就能被撞翻。

蔣城聿洗過的頭發沒干，碎發發梢的水滴往下落。他一直看著下的。

男人時，說不出的。

“老婆。”

“嗯。”這聲不是回應他的‘嗯’。

沈棠被高高拋上了巨浪頂端。

蔣城聿低頭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