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安邊沒有更換的，只能依舊穿著上那件手肘膝蓋都沾了污漬的，好在珠珠手指靈活，用指頭作梳篦幫重新挽了個髮髻，讓看上去乾淨了許多。

安揣著冰涼涼的袖爐，莫名其妙的開心起來。

珠珠看笑，也跟著放輕鬆，昨晚的陣仗把嚇壞了，安被孟春請走後，接著被人關進了一間沒有窗戶線暗淡只有一張小幾和兩隻圈椅的小屋子裡。

一個穿著西廠特有的褐衫圓帽的宦審問了一個多時辰，然後留一人在那兒直到一刻鐘前才被孟春放出來，領到這間屋子找到安。

見到安的時候，正蜷在短榻上睡覺，與那間猶如冰窟的屋子不同，這間屋子炭火燒得旺盛，都快將人暖化了，珠珠才放下心。

只是看到安服上的污跡時，的心又被揪起，好在醒后，的狀態正常，甚至還帶著笑。

安和珠珠開門出去，乾燥的寒風撲面而來，宮中靜悄悄的，庭院中除了六個大缸之外別無裝飾，所有屋門敞開，任由冷氣穿堂，竟一個人影都沒有。

安原先還打算去和周津延告別的，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心裡開始打鼓，轉頭和珠珠面面相覷，彷彿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幾乎是同時，兩人轉邁著飛快的步伐往大門口走去。

站在宮道上，聽著不遠傳來的嘈雜聲，兩人才像是活過來了。

安認不清方向，還是珠珠點出這宮殿就在慈寧花園的東南方，正是司禮監掌印值房。

「司禮監掌印？值房？」安嘀咕了一聲，跟著珠珠往咸安宮走。

珠珠小聲說：「督公怕是馬上就要升遷了。」

安對廷了解不深，只知道周津延掌管西廠，權利很大，好奇地看珠珠。

「督公原先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兼任西廠提督，如今前頭的掌印太監死了，督公自然要接掌印的位置。」珠珠不敢大聲談論周津延。

安還是懵懵懂懂的，未進宮前整日只知道吃吃喝喝，京城西街新開了家果子鋪亦或是東街的胭脂鋪上新了，對這些了如指掌。

而朝中大事倒是一問三不知，再問就搖頭，半點兒時政都不通，偶爾聽見些什麼，還是逛街時無意中耳的。

就像周津延一樣，只聽過朝中有位兇神惡煞的太監掌管西廠，專做行惡之事，人人懼怕。後來進宮遇見了他，相過幾次，才對他有了一些了解。

「坐上那位置大概就是與外庭的許閣老一般地位了。」珠珠思索了一下該如何表述，了解也不多，索給舉了個例子。

許閣老安還是知道的，首輔名臣，年紀輕輕便閣拜相，而人們口中的年輕都已經五十三四歲了，而周津好像還沒有二十五歲。

安嘀咕道：「那說明他和許閣老一樣，很厲害嘍！」

珠珠僵地點點頭：「可以這樣說吧！」但私底下無數人都在議論周津延，稱他的提拔是蠱陛下，阿諛奉承得來的。

不過這些話，萬不能給安聽。

回到咸安宮，卻發現今日院子里這個時辰的人比往日多。

康太嬪頭未梳，披著外，似乎是著急忙慌地起來專門瞧的，站在廊下用手掩著口鼻，口氣中似乎帶著嫌棄，幽幽地說：「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太妃了，沒想到你還能回來，不過瞧你這模樣……想來昨夜不好過吧！莫不是罰了，你還好吧？」

說是關心，其實不過是幸災樂禍。

康太嬪又瞧兩膝有灰，猜測不會是被罰跪了吧！忍不住快笑出聲。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形容不堪，但也不至於臭烘烘的吧！安眨眨眼睛，不確定地想。

儘管心裡惴惴不安著，但面上卻是笑瞇瞇的，像只小狐貍說：「多謝太嬪關心，原先昨晚就能回來了，但忽然下起雹，路上行走危險，便在司禮監值房宿了一夜。」

安服雖然臟，但神尚可，不像是了一夜刑的人，康太嬪狐疑地指著說：「那你這是怎麼回事？」

安不想和說這麼多，眼波流轉，聲說：「不小心從榻上滾到地上，好在沒再摔傷，不過沾了一些灰罷了。」

「就這樣？」康太嬪聲音拔高，「你屋裡差點著火的事也沒同你計較？」

「我屋裡只是起煙，沒有著火，本來就是個誤會，我怎麼會有事呢！」安真誠地點點頭，小手從寬袖中出來，托著一隻袖爐：「喏！擔憂我被衝進來要滅火的宦們嚇到，督公還送了我一隻袖爐作為賠禮。」

康太嬪似乎聽到了什麼恐怖的話，震驚地看著，是沒睡醒，還是安說胡話了？

安給看了一眼袖爐就收回去了，揣著手，正經地說：「我先回屋更了，太嬪也早些洗漱吧！免得過會兒和太嬪衝撞起來。」

每日雷打不的行程被便是去慈寧宮請安。

東西兩個側殿各有各的燒水房，康太嬪和太嬪同住西側殿，自然公用一個，經常為誰先打水而吵起來。

可安認真的勸告聽在康太嬪耳朵里，卻只有滿滿的優越，覺得在瞧不起自己的嬪位。

康太嬪盯著關上的東側殿殿門，氣得直跺腳：「怎麼敢嘲笑我！」

侍低著頭，不好回話。

康太嬪氣瘋了，但一想能有幾個人從那人手中毫髮無損的回來？那袖爐昨兒白天還沒見用過，不會真是那人吧！想想那尺寸，那花樣，再想想紀安耀武揚威的樣子。

康太嬪忽然冷靜下來，仔細一琢磨，這人不會勾搭上了周津延吧！

康太嬪早前從趙亮那兒打聽過周津延，許多凈了的太監，心裡極其暗變態，越是位高權重的越是喜歡玩人。

而周津延這人只喜歡玩弄權勢，送去他私宅的人，從來都是剛踏大門就被無丟出去。

前些日子西宮那些人在文書房前街攔周津延的事，自然也知曉，也忍不住心三分，但由於趙亮的話，不敢貿然行，免得不僅沒撈到周津延，還丟了趙亮，果然那些人沒落得好下場。

如今細想，怎麼回回都是紀安與旁人不同！怎麼唯獨像是到周津延偏！

腦中全是紀安妖艷嫵的臉，康太嬪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這樣一張臉，那人也喜歡？

暗罵一聲：狐子！

安未進宮前，康太嬪也算寵，先帝口頭承諾許妃位，結果沒幾天妃位被這個頭小丫頭沾了，康太嬪憋了滿腔的嫉妒，無發泄，要是紀安真與周津延勾搭上了，那日後豈不是得意。

康太嬪思索了半天，忍住心中的噁心，對侍說：「去一趟印綬監，告訴趙亮，我晚上去找他。」

回到殿，珠珠臉也有些不好，驚恐且擔憂地看著安：「娘娘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若是哪日被督公拆穿了，那可如何是好！」

珠珠很是憂慮，看鬧脾氣的小孩似的看安：「康太嬪的話，您忍忍就好了，何必為了和賭氣，撒這樣的謊。」

安靠在炭盆旁邊睡了一夜，口乾舌燥的，忍不住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灌腹中，打了個冷，卻聽見珠珠的話有些不對勁。

看珠珠：「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吹噓！」

雖然編了些瞎話，但是袖爐的的確確是周津延送的，雖然也不明白周津延為什麼要送給，可能是覺得掉在地上的袖爐髒了？還是嫌棄這個袖爐被用過？

安看著被寶貝似得放在床頭小幾上的袖爐，忽然沒有那麼開心了。

「沒關係，沒關係，等找到袖爐的失主，我們悄悄還回去，不讓康太嬪看見，您別擔心丟臉。」珠珠以為安臉不好，是因為經提醒后怕起來。

安眼眶紅紅的，哀怨地瞅了一眼：「我真的沒有說大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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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腦門刻著大字：我沒有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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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也有小紅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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