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一想到母親和司徒敏還在裏面搶救著,他的心就瞬間墜了谷底,剛剛從眼中顯出來的一縷芒,在下一秒鐘,就恢復到了剛才的那種死灰。
王仲文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心裏稍覺放心了一些。
大智聽到自己那番話的時候,有了一的改變,說明他暫時還不會出現什麼格上的問題,只是現在他的妻子和母親的安危,讓他放心不下來。
他知道,現在不是能夠安到大智的時候,也許,讓他多點空間獨,會好一些。
他的手在大智的臂膀上拍了幾下,叮囑說道:「振作起來,一會你老婆和母親可不想要看到你這樣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大智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抬頭。
王仲文輕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轉離開了這裏。
大智依舊蹲在那個沒有人打擾的角落裏面。
馮先林看到張安順一個人坐在離大家比較遠的椅子上,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他想了一下,手轉自己椅上的子。
馮文輝一見,想要幫他,但是被他的眼神給制止了。
他坐著椅,慢慢地靠近張安順。
當他來到張安順的面前時,張安順抬頭了他一眼。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張安順也變得這麼蒼老了,一種歲月催人老的,油然而生。
「老張。」
馮先林有點乾的聲音,喊了一聲張安順。
「你兒子,重傷了我妻子。」張安順將這九個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從裏慢慢吐出來。
彷彿怕馮先林聽不明白一樣。
「我知道。」馮先林的臉上,掛滿了歉疚。
「早些日子,我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選擇去自首,現在我明白了,你是想保住你兒子的命。」
馮先林臉上,跳了幾下:「就算他掀翻了天,他始終是我的兒子,我是他的父親。」
「可就是因為你的這個做法,讓你兒子走投無路了,所以他才做出這種事來。」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了。」馮先林痛苦地閉合了一下自己的眼皮。
「你知道我的安順集團早已經超越你們中恆了嗎?」
「知道,恭喜你在事業上取得了輝煌就。」
張安順深深地看了一眼馮先林,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
過了好一會之後,才開口說道:「以前,我一直把你想像我的對手,我超越你,然後和你有一場生死之決。」
「很憾,讓你失了,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很多的事,包括對你的態度上面。」
張安順有點無來由地搖了搖頭:「我是功了,我以為自己會因為這份功而變得開心快樂,但是沒有想到,這份開心和快樂,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便消失無蹤了。」
馮先林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沒有接話。
「我以前被你頤指氣使,對你有怨恨,可是當我知道你中風臥床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可是,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在辦公室的窗前,足足站了半個多小時,我竟然找不到一點的開心,而是心充滿了荒涼和惋惜。」
「謝謝!」
「你不用謝我,我有這樣的,不是為了你。」
馮先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後略有地說道:「我也想不到,我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沒有輸給誰,最後卻輸給了我寄予厚的親生兒子,他一直是我的驕傲,我以為我的絕大部分財產和地位,都會被他承接過去,然後再創輝煌,可是,可是造化弄人,我培養出了一個沒有人,喪心病狂的兒子,真是諷刺啊!」
張安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哼一聲:「剛才我接到警察給我打來的電話,我突然發覺,原來我心裏最張的,竟然是我的枕邊人,那些財富和地位,給不了我一丁點的溫暖,而與我相伴二十年的妻子,卻那麼真實地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庭,我突然覺得,過去的那些紛爭,是有多麼可笑和稽,我早已經擁有了對我來說最珍貴的一切了,可是我卻一直沒有發覺到這份珍貴就在自己的邊。」
「唉!老張,我們都老了,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難道真的還有什麼值得我去爭去搶嗎?正如你所說的,最珍貴的,其實早就已經在自己的邊了。」
馮文軒說完,扭過頭去,了數米開外的妻子、兒子和孫兒,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希,一個未來,臉上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滿足。
「哼!我呢?你的好兒子,現在正要摧毀我心中最珍惜的人,如果我早知道這個狼崽子會這麼對我的妻子,早幾年,我就應該下狠手,對他趕盡殺絕了。」
張安順出一恨意,咬牙切齒地說道。
馮先林能夠明白他的這種心,除了對他表示愧疚之外,自己也似乎做不到什麼了。
「我知道,現在我說彌補什麼也是不切實際的話,但是,我還是那句,為我兒子所做的事,給你們帶來的傷害,我深抱歉。」
「哼!抱歉?抱歉如果能夠讓我妻子平安無事走出來,馮先林,我對你抱歉一萬次又如何?!」
「但是我現在還能夠怎麼樣呢?」
「你兒子就該填命。」張安順說得很決絕。
馮先林的心中一痛,眉頭皺了起來。
在一聲嘆息之後,他說道:「老張,你在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一個父親?當我聽到別人說要我親生骨填命之時,我的心也一樣會痛的,不管他曾經做過一些什麼事,可濃於水,我和他是父子關係,這是改變不了的,沒錯,他確實是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上責任,即使你不說,法律也饒不了他,我,我作為一個父親,心中的痛,難道現在又比你能夠好到什麼地方去嗎?」
馮先林說完之後,又是一聲的長嘆,滿是悲痛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