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扔下這話到底讓青竹有些無所適從,只好推卸道:“娘明明知道我說話沒分量。小姑又不會聽,再讓我去勸說,這不是白費力氣麼?”
白氏道:“你是嫂子,說幾句又怎麼呢。反正你們年齡也差不多,那些兒家的心思都明白,也比較容易通。”
青竹這才知道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心想此刻要求南幫忙說話,好像也不大能開口。
這幾天家裡都在忙著採買和請人來做廚,瑣事不斷。二十二這天,青竹和南一道回了夏家,告訴他們這個喜訊。夏家的人也無不歡喜,蔡氏唸叨著:“好孩子,你是熬出頭了。以後記得拉你兄弟一把。”
那時夏還在學裡沒有回來。蔡氏忙招呼青梅做幾道好菜給南慶賀。
在夏家呆了大半天就回來了。由於回來的路上沒有趕上車,累得青竹肚子痠疼。
纔到家沒多久,白氏就青竹去幫忙記下禮單,青竹仰躺在牀上一也不想,還是南說:“你歇著吧,我去也一樣。”
“那好,勞煩你了。”青竹迷迷糊糊的躺了一會兒,心想緩緩也好。
這邊永柱和南說:“那楊孝廉是什麼人,我們都不認識,但見他也送了禮來。”
南想了想,也理不出個頭緒,在他的記憶裡好像沒這麼一號人。永柱又道:“今天你們纔出門時,左家老三來找你說話。我見他好像有些低落的樣子。”
南說:“他心複雜也正常。回來的這幾天我也不好去拜訪他。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說不定他也中了,如今是怎樣的天地誰也未可知。不過是運氣差點而已。他還在學堂裡當先生吧?”
“是呢,教一羣小學生。日子過得還比較清苦。你們倆是一塊兒長大的,當初被陶老先生一同看好,沒想到會這樣。”
父親的話讓南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半天沒有開口。
“這裡田家也說送班戲來,我給推辭了。”
南笑道:“這樣就好。太鬧騰了也難。再說排場擺得太大了,我心裡負擔也更重。還得計劃春闈的事。”
永柱知道兒子的志向並不滿足現況,他是一百個支持,低調些也好。
白氏將這些禮錢來回的數了一遍,心滿意足的說:“看來本都有了,不過只怕來的人會比預計的要多些。還得多預備幾桌。對了老宋那邊你打過招呼了吧。”
永柱道:“我讓東過去說了,也答應明下午就過來幫忙。”
白氏點頭道:“很好。”白氏現在擔憂的不僅是後日的事,還有關於明霞。這幾天好像都不大對勁,也不怎麼和人說話。白氏問了也白問。養的這些兒偏心誰呢。手心手背都是。
“前些年我做壽,你在省城買了疋綢子回來。這些年也沒穿,白放著可惜了。不如過幾天你們去賀家時帶上它吧。我見這些送來的東西中。還有一盒上等的筆,你帶去給賀家小子。”
南滿口答應了。
永柱在旁邊道:“你是真的想促這門親事麼?”
白氏道:“現在也不算晚。我看也合適。”
永柱道:“可是明霞那裡似乎不怎麼願意。”
“所以我纔要讓青竹過去說服。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等到以後再後悔就來不及。”
永柱卻想,可是至也得顧及下兒的心思吧。要將塞給一個反的人,只怕這樣的彆扭過一輩子也不是辦法。
在白氏的再三催促下。青竹不得不主找明霞談話。
走到姐妹倆的門口,見明春和明霞正坐在牀沿邊兩姐妹正翻花繩。青竹想,外面都忙了,這兩人倒是閒逸致,諸事不管。
青竹也不正眼看明春,就徑直和明霞說:“明霞。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這還是頭一回青竹主找說話,明霞覺得有些詫異。看了眼大姐。忙起道:“哦,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青竹想當著明春到底不方便這才道:“是娘吩咐的。”
明春滴溜溜的將兩人看了幾眼,冷笑一聲:“什麼好話也不讓我知道。”說著又用胳膊晃了晃明霞:“去吧,你呢。”
明霞只得跟著青竹去了小書房,青竹關上了房門。挪了張椅子讓明霞坐。
明霞暗忖,看這陣勢倒有些不著頭腦。不過想來應該沒什麼好事。
青竹在開口前先盯著壁上的一幅字畫看了半晌,在腦中組織好了語言,這才緩緩說道:“孃的意思,讓我來勸勸你。”
明霞倒不覺得意外,忙道:“勸我做什麼,我又沒做什麼錯事。再說我幹嘛要聽你的說教。”
青竹被明霞這句嗆得,索直截了當道:“別說你,我也覺得尷尬。雖然在這個屋檐下共同生活了這些年,但你心裡想什麼我完全琢磨不。論理我是沒資格來對你說教。既然娘吩咐了,我也不得不開這個口。關於賀家那邊你是真不願意麼?”
明霞凝視著青竹的臉半晌,忽而冷笑道:“我的嫂子,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什麼都瞞不過我,當年大姐一心想要拿你和姓賀的人的把柄,最後了一場笑話。不過我卻早就看出來了,姓賀的人之所以往我們家跑那麼勤,不是爲了二哥,而是爲了你。別把我當猴子一般的耍。我也不想淌這渾水。有什麼意思呢。”
驚奇的換了青竹,呆怔了片刻,頓時覺得啞口無言。原來明霞早就瞧出了端倪,所以前些天才那麼斬釘截鐵的拒絕白氏的心意。
明霞見青竹漸漸的紅了臉,便取笑道:“如何,我沒說錯吧。雖然我不知道嫂子你是怎樣的心思,不過那姓賀的我卻早就看明白了。別說我,大嫂也知道。如今又回過頭來想要將我塞給他,這算什麼意思。”
青竹漸漸的垂了頭,從來不知原來明霞這般的口舌伶俐,一臉的窘態,原本準備了好些話,這如何繼續呢。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姓賀的也搬出了平昌。大家還要過幾天清靜日子,我不想鬧得烏煙瘴氣,所以請你……”
青竹話語未完,明霞立馬打斷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儘管放心,這事我絕不會和二哥說。再說我也不是那起搬弄是非的人。娘那邊一直堅持要促此事,不如我請嫂子幫我說幾句話,讓娘打消這個念頭。”
青竹疑的點點頭:“我也不知能說上什麼。不過你既然拿定了主意,自然也不好讓你跟著犯難。不用將你也牽扯進來。”
明霞笑道:“嫂子是個明白人。我的將來都在你手上,那麼就拜託了。”站起來,欠了子就準備告辭。
青竹佇立在窗下,心想這還真是件麻煩事,沒有任何的底氣和理由能夠說服明霞。這件事倒將置於了兩難的境地。
明霞開了門,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檻,青竹開口住了。
明霞回頭來問:“還有什麼話?”
青竹停頓了一下才開口:“即便心裡不願意,也不用大張旗鼓的板。做父母的也是要臉面。你若是能心平氣和的將自己的苦惱都說出來,說不定老人家還能聽進去一二。”
明霞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是這脾氣。一時半會的也改不了。”
都說稟難移,青竹倒能會。
後來青竹去回白氏的話,將明霞轉達給了白氏,又添了幾句:“看樣子這門親事撮合不了,還是讓秀嬸給另覓良緣吧。”
“是小孩子脾,你卻是個明白人。怎麼也被牽著鼻子走。這事先這麼辦,我已經備好了東西。二十六你和南一塊兒進城去拜訪下。不用說得太骨。打探下他們家的口風,我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青竹杵在中間算個什麼事呢,見白氏如此興沖沖,明霞又是一百個不願意。甚至將賀鈞中意的話也搬了出來,這青竹如何是好。偏偏這事又不好和南商量,只好祈禱樸氏已經給賀鈞定下了門親事,這樣的話就省了許多麻煩。
南迴到房裡時,只見青竹呆坐在燈下出神。南忙上前摟著青竹的肩膀,聲問:“你怎麼呢?還不睡覺嗎?”
青竹擺手說:“別我,真是煩死了。”
南蹙了下眉頭又問:“有什麼煩惱和我說說。我幫你想主意。”
青竹看了眼南,心想這如何開口,搖頭道:“算了。我真是作孽,幹嘛要攤上這檔子事。”
南倒猜到了青竹爲何事煩惱,忙開解道:“其實我倒覺得這是件好事,你也不妨想開些。”
“你也這麼說。難道你就不顧及下你妹妹的心思?”
南笑道:“能有什麼心思,不過傻丫頭一個。”或許在南的心中,這個妹妹永遠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慣有些男兒習氣。
青竹咬咬牙,想著算了,我和你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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