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的病據說和早些年的風溼有一定的關聯。青竹翻遍了買的那些藥書,也找不到可以對癥的方子,終究不是大夫,沒有法子替母親減輕病痛,只好慢慢的養了。
隔日又親自去魚塘裡撈了三四條魚,大些的有三四斤重,小些的不過三指寬。又捉了兩三斤的黃鱔,用自己積攢的錢,去街上買了兩斤蔡氏吃的點心。捎上這些一併送到了夏家去。
聽說蔡氏病了,謝通母親、夏氏也都來看。蔡氏的氣已經好多了,下地行走都沒什麼事,還能幫些簡單的家事,不過青梅等不讓,只讓蔡氏好好的歇著就好。
正好青竹也在這邊,能幫著青梅料理下廚下的事。
這邊夏氏和蔡氏商議著:“我看不如趁著你子還朗,將三丫頭的事給辦了吧。”
夏氏的話說中了蔡氏的心事,毫不思索的答應著:“大姐也是這麼想的嗎?”
夏氏道:“我當姑姑的,關心侄的終也應當。不說你不好,就是三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多一個人,多個嚼頭。你不是還想供哥兒讀書嗎,要供他中秀才,中舉人還不知要多錢,要多年,是個無底坑。”
蔡氏道:“哥兒拿二婿做榜樣,也是件好事。說來畢竟我還得依靠他,既然他肯上進,就必定要幫著一把。三丫頭的事還沒定下來呢,人來說親的不,只是我想著只有這麼一個兒了,得好好的替留意,不能誤了。”
夏氏想了想,便笑了:“三丫頭在他們姐妹三人裡年紀最小,不過卻長得最標緻。要說親的話自然得選戶好人家。不能太馬虎了。有基的人家,以後多也能幫幫哥兒。”
蔡氏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只是也清楚自己的病是好不了了,不過是捱日子吧,好點能拖個七八年,差點的說不定今年再犯次病的話就過去了。哥兒年紀還小,自己一旦走了的話,只能依靠三個姐姐。蔡氏想到這裡就堅定了信心,不管怎麼著也得多活幾年,至也得親眼看見唯一的兒子哥兒家立業才能安心的走。
夏氏見蔡氏沉默不語。便又道:“以前人上門時不是也說過好幾戶人家,我看是得好好的挑一家定下來。三丫頭模樣好,自然不愁嫁。但也不能白白的給辜負了。”
蔡氏點頭道:“大姐說得極是。我心裡明白。”
夏氏這才笑了:“這樣就好,你上的病還未全好,好好的養著吧。有什麼難事儘管開口。這邊家裡的事,我也很該幫著管一管。”
這裡青梅、青竹姐妹倆招呼出了兩桌飯菜。
青蘭手腳勤快的幫著佈置桌椅擺放碗盤,又請了謝家母親上坐。夏氏打橫、蔡氏陪坐。又將青梅、謝通兩口子去坐在下首相陪。
這邊青竹、青蘭和兩個小外甥湊了一桌。也還算熱鬧。
蔡氏知道謝家母親善飲,便謝通將家裡存的酒取來。這是自家用拐棗泡的酒,倒也甜的。謝通先給夏氏斟了一杯,這纔給母親倒了杯。
又到這邊桌上問青竹:“二妹妹也喝點吧。”
青竹忙擺手道:“我不大會喝酒還是算了吧。”
青梅聽說忙走來勸說:“二妹難得回來一次,在自家難道還怕喝醉了不?又沒人取笑二妹,醉了睡覺去。”又低聲在青竹耳邊細語道:“難得今天娘也開心。”
雖然青梅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但是青竹卻不爲所,一再拒絕了。有拒絕的理由,卻暫時無法告訴青梅。
蔡氏笑道:“你們兩口子爲難你們妹妹做什麼。本來就不大會喝酒。”
青竹也笑了:“到底是娘諒我。”
這裡夏氏陪著謝家母親喝酒,又興致的說起這魚是項家的塘裡出的。
這頓飯吃得很是熱鬧,青竹瞅著母親臉上出的笑容也很是欣,心想開朗些也利於養病。
飯後,謝通親自去送母親回家。蔡氏本讓青梅、青竹姐妹倆去送送夏氏。夏氏卻擺手道:“這來回的路難道我還走了不,很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青梅這裡說讓青竹在這邊多呆一天。陪陪蔡氏多說會兒話也好。青竹默許了。
夜裡與蔡氏作伴時,蔡氏向兒說起了白天他們姑姑的意思。
青竹聽後思忖道:“這畢竟關係到三妹妹的幸福,我是不大好替娘拿主意的,其實這事的關鍵還是在三妹妹自己上。娘不妨多問問的意思。”
蔡氏面有難:“這些事你我怎麼好向青蘭開口,是沒有出閨門的兒。再說我當孃的自然是給張羅拿主意。自然該有當兒的本分。”
“娘,話不能這樣說,三妹妹也有權利自己選擇將來的人生,而不是要別人去替安排。要是當初娘肯多問問大姐的話,或許……”青竹說到這裡自然想起幾年前青梅那些極力想藏的事,可和謝通親幾載來,過得也並不壞,一家子也很是和睦,再說這樣的話已很是不妥。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給你大姐配錯了親不?”蔡氏兩眼圓瞪。
“沒有,我絕對沒這個意思。只是想說娘也多替三妹妹考慮下,問下本人的意思。”
“算了,你是嫁出去的人了,問你也問不出什麼來。”蔡氏有些微微的慍怒,虧還好心好意的問青竹的意思,沒想到竟惹出這麼一篇話。前些年家裡日子那麼困難,送了青竹去項家做養媳,給青梅招了上門婿,兩姐妹現在的日子過得並不糟,難道還抱怨沒有盡到心不?
兒是一筆債,說得果然沒錯。
第二日用了早飯,一大早青竹就說要回去了和姐妹們道了別,心想母親定心裡不痛快吧。走到門前和蔡氏說了聲:“娘,我走了。”
蔡氏只支吾了一聲。
青竹知道母親悶悶不樂,不過卻沒打算上前和母親講和讓開心。青竹想和青梅爲了這個家已經犧牲了不,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妹妹了,沒有理由再幹涉的幸福。青蘭不是籌碼。
出門不久正好遇見了一架馬車,青竹搭了個順路,不過並不是要回項家去,而是要到鎮上的醫館,這些日子來一直沒有底,想要去證實那個模糊的答案。
到了郝大夫的醫館裡,還有幾位等著診治的病人。青竹也不催促,安靜的坐在角落裡,心想要真是有了,除了健康的將他生下來沒有別的法子了。只是還準備好好的幹一場,還真是有些不甘心,一面又祈禱只是其他病癥而已。
“快兩個月了,好好養著吧。”
“真有呢?”青竹驚訝的著郝大夫那一臉的褶子。
郝大夫點頭道:“絕不會有錯,老夫行醫四十來年了,從來沒有誤診過。這前三個月是最要的關頭,得安心養胎。以前你不是流過一次麼,這個更得多加註意。”
青竹失了一會兒神,心想當真被證實了,明明什麼準備都沒有。南也不在跟前,那些計劃也都才起步。不由得暗罵了南一句混蛋!
郝大夫伏案給青竹開了副滋補的藥方。青竹坐在那裡和郝大夫說:“郝大夫給的那包種子我讓公爹種下了,長得還不錯,聽別人說好像需要搭架子是不是?”
郝大夫道:“這個自然,好好的料理吧。聽說你和百草堂裡的掌櫃搭上了線,他的門路可比我多許多。種藥,沒準還真是條可行的路子,要是你們項家種出了名堂,回頭我也兒子來學習。”
青竹笑道:“一切都才起步,還不知後面有多波折能不能也還不知道。除了金銀花還種了半塊地的黃連。那魏掌櫃還說要給一個好價錢。”
郝大夫頷首道:“他是個可靠的人。”
青竹又笑道:“這都多虧了郝大夫的提攜,不然我也和那樣的人家搭不上。”
郝大夫道:“這也是因緣際會。”
青竹提了兩副藥走出了醫館,外面的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下意識的了下小腹,心想這裡面正在孕育著一個鮮活的生命,這種覺很是神奇又微妙。想到上次的流產之痛,都是的不小心,這次一定會好好的珍惜。雖然現在他還那麼小,不過將來他也會長南那樣人。不管是男還是,青竹想,都會盡力當一個合格的母親,儘量的培養他。
回到項家,只見白氏正在院子裡洗裳,見回來了,劈頭就問:“你娘好些沒有?”
青竹道:“好些了,多謝關心。”
白氏見青竹手上提著藥,又問:“你哪裡病呢?”
青竹想,這時候該告訴他們嗎?只是這事也沒有藏著的必要,家裡人知道的話,也會諒一些,便笑道:“才從醫館裡回來,讓郝大夫給診治了下。說已經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白氏臉上的表有些僵,後來明白過來,又笑了一朵花:“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呀,你什麼也不用做,都給我。快去好好的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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