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老四已經一眼認出此人了。

他皺眉哼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劉老頭嗎？怎麼，當初你們鬧著要漲工錢，不是已經去找了新東家嗎？現下還想求我們什麼，我們可不起！”

一聽老四這話，周老三恍然想起來，原來是先前劉老頭那伙人。

他眼睛再一看。

只見劉老頭頂著烏青的眼圈，臉上、脖頸，都有多毆打過的傷痕。

而且瞧著這些傷不一，一看就是被反復打過多次的，定是遭了大罪的。

此時劉老頭早就沒了當時的氣。

他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只能拖著被打瘸的一條，央求地朝周老三腳邊靠近。

“是俺們不知好歹，都是俺們骨頭賤。”劉老頭語氣里滿是乞求：“其實俺們就不懂咋種荔枝樹，現下想來一切不過是托了您家的福，怪俺們托大不知輕重。”

說著，劉老頭的眼角也了些。

悔恨得心窩口都直痛。

周老三雖因先前的事兒惱過他們。

不過都是窮苦人出，也不想看他們在這兒干跪著。

“你們先起來說話。”周老三蹙眉道：“還有你們上這傷是咋回事兒，誰打的？可有報過？”

眼下這不到十個佃農里，除了劉老頭外，其余的人也都有傷在。

一個個看著都被揍得不輕。

有幾個看著還病殃殃的。

被這麼一問，劉老頭就差哭出聲兒來了。

“俺們哪里敢報啊周大人，都是之前的東家，那王家打的。”

他說完后，后的幾個佃農也紛紛哭訴。

“我們給那王家的荔枝樹種壞了，不僅不結果子，還死了好大半。”其中一個難道。

又一個婦人也嗚嗚哭，“王家人恨不能把我們賣了賠錢，所以就讓人對我們打罵，我們不敢還手，也不敢去府。”

劉老頭抹抹眼角的濁淚：“這事兒要是去了府，王家最多不過陪我們治傷的銀子，可我們定是會被要求賠償人家荔枝樹的錢啊，這個我們哪里出的起。”

聞言，馬車里的周老太完全不覺意外。

這事兒早就料到了。

誰讓劉老頭他們不知天高地厚，明知自己并不會種荔枝樹，卻非為了一時的眼前之利，而應下那王家差事呢。

那時候，劉老頭因漲工錢不，賭氣帶著人離開下沙村。

就正好遇到了王家打算種荔枝樹。

說起來，那王家也是沒什麼腦子的。

本就家道中落，不格外珍惜家中僅剩的家底，反而還想著以種荔枝，來大賺一筆，好讓家里重現之前富貴。

王家在大碴子村兒的那些地，全都種了荔枝。

又花了大價錢找了劉老頭他們做佃農。

如今是賠了個底朝天，王家人自然是要拿這些佃戶們出氣的。

周老三聽完，心里早已猜出這些人的所求。

不過他仍故意問道：“既然是那王家人打得你們，你們不去找他們家，來找我家又是要做什麼。”

劉老頭趕著手，抓住老三的：“周大人，那王家俺們是死也不敢回了，只求你家給俺們條生路，讓俺們重新回來給您家種地吧！”

他愈說手就愈發抖了。

就好像要下抓著的是一救命稻草般，已經是全部的希了。

跟著劉老頭一起來的佃農，這時也都使勁兒跟著磕頭。

“求周老太太開恩，您是大善人，就讓我們回來吧！”

“我家閨被那黑心的王家給扣下了，說是用來抵那荔枝樹的銀子，嗚嗚要是您家不留我在下沙村兒做事，我哪輩子能把把閨贖回來啊。”

“還有我啊周大人！我娘病了好久也沒錢買藥，求周老太太和周大人給口飯吃吧。”

他們一個個一邊央求。

一邊砰砰磕頭。

就差磕出來了。

周老太不悅地掀開門簾，見這伙人這般說話，心里反而更加冷了。

“你們可真好意思，當初自己貪心不足要走，如今回來哭求不說，竟還拿閨和老娘來說事兒。”周老太瞪著他們，怒啐了一口：“要是我家今個兒不應，你們是不是還要怪我們見死不救了！”

劉老頭他們被這麼一罵，都趕噤了聲。

不敢再說賣慘之言。

周老三也冷了眸。

不說別的，就沖當時劉老頭他們以多欺，把老四都打出了，這事兒就絕無半分可能！

于是不用周老太再吩咐，周老三就沉聲道：“路都是自己選的，自打你們走了，我家就找了雇工來種樹，如今早就沒有差事能打發給你們，你們還是趕走吧。”

“難道周大人想眼睜睜看著我們沒活路嗎。”劉老頭趕說道。

周老三心腸冷了下來。

“你也活了大半輩子了，也該知道什麼自作自。你要是再在這兒糾纏，我保證會讓人把你們打的比王家人打得還慘！”

周老四也立馬瞪起眼睛來。

“你們到底走不走？再不走的話，我直接拿大棒子招呼你們。”

這話聽得劉老頭他們心里頭直突突。

一個個雖然難，那也只能害怕的離開了。

看著他們一個個離去的背影，下沙村的佃農們都心里警醒。

他們可要在這里好好做事才行。

不像落的跟劉老頭他們一樣的下場。

這還真就是自作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