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芽的輕功很好,武功卻還欠火候。
憑的手,想在謝有林的防備下再探聽到更多信息,可能幾乎沒有。現在的況,是已經積蓄的那些報可能更加有用些。
想到除夕夜聽見的母房頂夜話,沈淮也不想陷危局,這姑娘確實過得不容易。
對付像蘇芽這樣心的姑娘,將換,是建立合作的最好前提。
沈淮不介意將自己的需求告訴蘇芽,是因為他要在淮安城裏外尋人,早晚會到蘇芽這尊夜遊神,多瞞幾天也沒多大意義,但是他也需要知道,蘇芽想要什麼。
「你呢?蘇芽,需要我幫你什麼?既然是易,你不用有顧慮,說出來,可以談。」
蘇芽被問得有點兒懵,他竟然真的不挾恩圖報嗎?
可是自己有什麼需求,是沈淮能提供助力的呢?
「孫婆婆……」蘇芽想了想,試探地開口。
「孫婆的事,我心裏有數,」沈淮明白的意思,毫不避諱地直言,「我眼下沒有心思去探究的問題,也不能跟你保證什麼,假如確實心懷惡意,有所圖謀,我也不會放過。這些都是后話,要是我尋不到解毒之人,那在我死之前再跟你談這件事。所以你暫且不必用做條件。」
蘇芽回味了一下,這就是說,他暫時不會孫婆,也不會追究自己和孫婆的關係嘍?
這兩年孫婆的關照,蘇芽心中對那個甚毒的惡婆婆是有的,即使自己不能保護,以孫婆的積蓄和手,離開周宅肯定也能過得很好吧?
孫婆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心愿是必須在周宅才能完的樣子——蘇芽不甚確定地想。
沈淮一直看著蘇芽的神,這時候又補了一句,「但是,關於我的事,以及我已經發現的事,你都必須對孫婆三緘其口,保守我的,也不能慫恿妄。」
這就是在強調,他雖然暫時不理孫婆,卻要保留跟孫婆算賬的權利。
蘇芽懂了,卻也不能否認沈淮的要求合理,畢竟孫婆是周宅的僕人,誰家能容忍老奴失控?
抿抿,點頭應下。暫且先這樣做吧,孫婆暫時是安全了,之後再想辦法。
沈淮看悶頭跟著自己往周宅方向走,都快到文昌巷了,還不說話,便提醒道:「所以,你想好了嗎?有什麼條件?你最好直接提出來,過了這個村,未必就有這個店。」
蘇芽苦笑,自己的「圖謀」要怎麼說?
——前世有人害了我們母,所以我現在要去尋找仇人,摁滅他們害我的機會?
這樣說的話,沈淮會當是個妖怪吧!
「讓我想一想吧,」蘇芽說,「我還沒有想好。」
「可以,給你一日時間考慮。」
一日轉瞬即逝。
翌日傍晚,蘇芽又背著數冊話本子到了周宅,這是沈淮說的,障眼法。
依舊還是那個角門,一進去就被孫婆給拖進了下院,還是那間廂房。
「蘇芽,你最近是不是跟周淮接得太多了?」
蘇芽撿起被甩落在地上的一本《三十貫續命斷奇案》,拍了拍灰,重新摞在書冊最上頭,心中默念「瞞著瞞著瞞著別餡」。
「婆婆,我正擔心呢,你看,這是周公子又訂購的話本子,你說這樣會不會耽擱了你們周宅主人的學業啊?」
「那我可管不著,我問你,他是不是招惹你了?」孫婆瞥一眼冊子,確定裏面沒有不正經的東西,依舊把注意力放在蘇芽上。
「啥招惹?周公子的修養很好,沒有那些鼻孔看人的病,買書錢也付的很大方。」
「哼,你別跟我繞彎子,他一個天天喝葯的病秧子,每天剩下那點兒氣力,能看多書?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孫婆翻了個白眼,「你給我老實代,是不是你自己想攀高枝兒,逗他了?」
蘇芽被說得一口氣沒上來,眉快要飛出去,「婆婆!你胡說什麼呢?」
孫婆只當沒察覺自己話里多難聽,揮揮手,不耐煩地說:「你心裏沒事兒,著什麼急?也就是這周宅人口稀薄,沒人出去說閑話。但是老周可跟我嘀咕過,問你有沒有這意思。」
蘇芽無奈,知道孫婆刀子豆腐心,這是擔心,何況自己也多做了點兒心理準備,便把想好的話拿出來搪塞。
「婆婆,我的想法你是知道的,將來要麼找個上門婿,要麼帶著我娘嫁人,不然我就一輩子守著我娘,不嫁人,總之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好好過日子。這裏不過是周家的一個祖宅,多年都沒人回來的,你覺得是我有過來守宅子的心思,還是周家會有娶個又窮又事多的丑兒媳的想法?」
說自己丑,蘇芽是不願意的,但是稍微變換一下思路,將那「丑」字送給臉上那塊假胎記,蘇芽卻是得意的。
至今都覺得自己臉上的偽裝是神來之筆。
孫婆卻不接話茬,狠狠地瞪了一眼,講出了一番震碎蘇芽笑臉的話:「那些都是屁話,你要是真有嫁進周家的想法,那都不是問題!」
在桌邊坐下,理了理袖口,說道:「周家大概也就是有幾兩銀子,頂多再有點兒小職,周淮長得倒是不錯,但是男人不重那個,何況他現在病病殃殃的,誰知道以後是個什麼境遇?以你的才貌,嫁給他算是周家高攀了你。」
孫婆的手指比劃了一下,「但是你們的份和家底子畢竟有懸殊,周家倒確實未必肯讓你當兒媳,就是隨便甩個侍妾的空缺出來,他們大約還會覺得抬舉了你。就在這宅子裏把你收個外室,又能照顧他的,又能排解寂寞,這事兒放在品行差點兒的人家也做得出來。」
這是事實,但是也太不中聽了,蘇芽撇。
「你撇什麼?不服氣是吧?」
孫婆頭頂上好像有眼,喝完一口茶,放下茶盞,咂一下滋味,哼笑道:「不服氣就對了!這世間的人,都是冠禽,心裏各有小九九,也沒幾個值得高看的,男人就更是算計。」
「他們算計,你就反算計回去,名份、地位、男人心,一步一步,總是能算回來的。」
最後,孫婆挑著眉,直愣愣地看著蘇芽,來了這麼一句:「怎麼樣,要不要婆婆教你?」
蘇芽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婆婆,這些話要是讓我娘知道了……」
「你娘?」孫婆婆一聲冷笑,「你娘是個婦道人家,天下最不開竅的那種,懂什麼?自然是以為我要教壞你。以的見識,怕是一輩子都想不明白:就是那宮裏的皇后,在封之前也只是個妾,當不上皇后,就一輩子都是妾!」
「世人沒有見識,被虛名所累,最終守得一個渾渾噩噩、凄凄慘慘的人生,還被人挑挑揀揀,最是蠢笨不過,」孫婆一錘定音,「蘇芽,你不要做那樣的人!」
「婆婆,你快別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打周公子的主意,更不會做誰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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