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對不起對不起

墨山先生到鶴鳴書院講學的這幾日，整座書院的課業都閑散下來不。

每日一半的時間先生繼續課堂，剩下的一半時間則可以去檀臺下聽講。

相比一整日都坐在學堂里，這樣的講學秦恬更喜歡，每次都仔仔細細聽講，從頭聽到尾。

不過這日，檀臺下的講學提前結束了，秦恬回學堂收拾了東西，還不到下學的時候。

但沒有課上，眾人都散著離開了。

秦恬亦抱著自己的書，慢悠悠地往西側門前去，周叔或者常子，總是在那兒等著的。

但一路走過去，西側門前人，但今日乾脆一個人都沒有，甚至周叔或常子也不在。

秦恬不免奇怪，加快了腳步，不想剛走了沒幾步，一旁突然跑出來一個人，一下向上撞了過來，秦恬快快避閃，那人還是撞到了秦恬手上的書本，書本散落在了地上。

是個陌生的男學子，長得高壯，穿一朱紅錦袍，秦恬看過去，卻見他正看向自己，目在臉上頓了一頓，然後說著道歉的話。

「對不住，姑娘，撞到你了，沒撞壞吧？」

秦恬再沒這樣與外人接過，沉默地搖頭表示無礙，俯去撿自己的書本，準備快快走開。

俯去撿書本，卻並沒在意後不遠的小樹林里，此時窸窸窣窣地發出些風吹樹葉以外的聲音。

幾個人避在一顆壯的樹後面，正低聲竊笑。

「了，朱大了！」

他們口中的朱大，名喚朱建應，唯穿了一朱紅袍，今日也不例外，但為著更面更書生氣一些，難得腰間沒有掛金葫蘆，特選了一隻翡翠玉環懸在腰間。

一人說著事了，另一人卻道「這才到哪」，他說著，向門前道路上的兩人看去。

「那秦家只一味撿拾書本，都還沒看朱大一眼呢。」

第三個人說是，「若能因此相中朱大，這事才算了，朱大若能得了秦家，待婚之後，回家爭產，可就不在話下了。」

眾人低聲笑了起來。

這朱建應祖上也是封過侯爵的，只不過因為行事不力被削了爵位，收了丹書鐵券，淪落了一地鄉紳，饒是如此，家中也富有財產。

可惜朱建應雖然是嫡孫，卻是二房的子弟，他爹娘送他來鶴鳴書院讀書，想讓他學之後，回家令祖父高看一眼，從而在分產中獲利，但連著在書院讀了兩年書，學是沒學，還因為不學無怒了書院先生，書院已有將其遣退之意。

朱建應若是真就這麼落魄回去了，不了他爹一頓毒打，分產的事也要落了下乘，但學是不可能學了，倒不如，走點不同尋常的路數。

朱建應素來喜歡盯著學里的姑娘，只看著那些高門的貴們心，但眾人在學中久了，無不知道他的德行，沒有一個會對他另眼看待。

但這次不一樣了，學中新來了個秦家的姑娘，偏巧是個庶，在學中沒有依仗，那嫡兄秦慎連話都不同說一句。

可再怎麼說，也姓秦，若能哄得手，朱建應的事不就另闢蹊徑地了？

躲在樹林里的，都是給朱建應出謀劃策的好兄弟，他們料想這般不期而遇的接，姑娘們必然連連，朱建應只需稍稍表現些斯文模樣，那秦家必然心中小鹿撞。

公子小姐的，可不就跟話本子里寫的一樣了？

三人藏匿影，聚會神地看向路上。

道路上，那朱建應心裡也是這般期盼，尤其方才那一撞，他離得極近地看清了這位秦家姑娘的相貌，秀人，像一顆初的桃子一般，他一顆心當先就撲通撲通快跳起來。

此若能得手，即能提了他的名聲，又能得了大筆家產，還抱得人歸了。

可真真是樁銷魂事！

他這麼一晃神，原本要替秦恬拾起書本的事，就頓了一下。

秦恬卻極其手下利落，兩下把自己的書本都撿了起來。

剛才那朱建應說得抱歉話，也沒什麼可回應的，輕輕點了點頭，直接就要走開去。

這般抬腳一走，那朱建應才終於從夢裡回了神。

怎麼形和他料想的不一樣？

竹林里三人也都愣了一下，旋即發出一聲「鳥」聲。

朱建應一聽鳥聲提醒，心下著急了幾分，匆忙就跟在了秦恬後。

「唉，姑娘！」

秦恬不知他還有何事，腳步微停回頭看了此人一眼。

神謹慎，不似想象里臊的模樣，反而落落大方。

那朱建應又有些不知所措了，本指著人家姑娘一眼看中他，沒想到人家看都沒仔細看他。

他不免就想找回方才設計好的形，於是又道。

「姑娘，方才撞著你是我的不是？你沒事吧？」他說著，瞧見了秦恬拿著書本的手，那手白皙細，朱建應眼睛熱了一下，盯著秦恬的手道。

「是不是撞到伱手了？讓我看看」

話音落地，他出手去。

秦恬被他此舉嚇了跳，一步向後退了過去。

正此時，山門外有人喊了一聲。

「姑娘，小的來接姑娘了！」

是常子。

秦恬二話不說，腳下飛快地離開了去。

等朱建應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走出山門了。

小廝走上來替那東西，周遭又有旁的人從此經過，朱建應遠看著悻悻地煩躁，只能做了罷。

一直快步下了半刻鐘的山，離著那西側山門遠了，秦恬才問了常子一句。

「你今日怎麼來晚了？」

常子也好周叔也罷，平日里都是要早一刻鐘來等秦恬的，今日卻反過來讓秦恬等人了。

常子趕忙告罪。

「都是小的的錯，誰料這一路上，小的竟然三次遇到黃大仙，奴才只怕衝撞了大仙，挨個要叩頭送行一番，這才耽誤了時間！」

「三次？」

「是呀，奴才也沒想到，山上怎麼這麼多大仙！都是奴才的錯，請姑娘責罰！」

他請罪，秦恬倒是沒有責備什麼。

但想到方才突然出現的那個怪異的男學子，又思量了一下常子連遇三次黃大仙的事，皺起了眉頭來。

*

翌日，周叔自各相看房地回來，午間送飯就由周叔親自送過來。

周叔一邊伺候秦恬在池邊梅林里用飯，一邊同說了說相看房地的結果。

「.遠一點的那，景更好，若是正經蓋一座別院，以後姑娘出嫁做嫁妝也是夠格的。」

秦恬說他想得實在是太遠了，老管事便又說了兩近的。

這兩都是別人家的宅院，人家走了之後空置了下來。

秦恬覺得兩都行，以的子自然要選僻靜的去，但恍然想到了昨日的事，又道，「也別太僻靜了，有些人煙也是好的。」

以後若離開秦家自己過活，太僻靜的地方，出了事都找不到人幫襯。

若能置在有人煙的地方，縱然孤一人，也稍微安心一點。

這都是從前在諸城生活的十四年從未考慮過的問題，現今驟然降至眼前，才曉得如此重要。

因著這個考量，秦恬便跟老管事又重新說了個地方，以後就不在這池邊的梅林吃飯了，此也著實人了些，一路走回學堂也好檀臺也罷，都甚是遙遠。

老管事自然說好，待秦恬歇息好了，目送離開，收拾東西下山去了。

秦恬如常返回學堂。

平日里慣來喜歡一個人走走停停，不急不忙地往回趕。

但今日難免起了一些警惕之心。

誰知道，就在走了不到半刻鐘的時候，後遠遠近近的，竟然有腳步聲跟隨在後。

若是平日，秦恬未必能發現，但今日那聲音一出，秦恬立時就聽在了耳中。

連著走了好些步，那聲音始終相隨，再往前，就要走到一座水榭後面了，那水榭的後面更加僻靜，只偶爾有學子在裡面讀書。

秦恬心中警鈴大作，只聽著那腳步聲好似越來越近，就在要踏上水榭后的路上時，突然轉，快步向著另一邊跑了起來。

另一邊是反著學堂的方向，可卻能只同書院正山門，那裡的來來往往，人最是多！

秦恬快步奔走，耳朵仍舊豎著聽著後面。

後面的人，在一聲咒罵之後，也追了過來。

秦恬大驚，恨不能生出雙翼飛到大門前人來人往的地方。

越跑越快，平生都沒有這般快跑的時候，只聽著風聲至耳邊呼嘯不斷，好似千軍萬馬、戰鼓雷雷。

快到了，就快到大路上了！

秦恬只看著連同小路的山門大道近在眼前，腳下更加快了起來。

然而，就在一下躍到大道上的一瞬，直直撞向了一人上！

可並沒能撞上去，從旁忽然有人一步而至，劍生生格擋住了秦恬。

那力道將秦恬反向沖開了去，連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最後後背撞到了一顆樹上，才堪堪停了下來。

被撞得後背發疼，方才因著驚懼與奔跑而狂跳的心臟並未停止，抬頭向前看去。

就在看到前面的人時，狂跳的心臟霎時一停。

手下冷劍出鞘，傅溫就立在臉前，而傅溫後，那個原本險些撞到的人，穿暗棕錦袍，束起的腰間懸著一隻白玉玦。

是嫡兄秦慎。

秦慎亦沒能想到，他剛進了書院，竟就以這般形見到了秦恬。

他微訝地向了看了過去。

傅溫也當先問了一句「什麼人衝撞公子」，才發現是朝雲軒的姑娘。

秦恬卻在秦慎的目和傅溫手中刀劍的冷里，接連向後退了三步。

一時間，顧不得後面追逐的人了，嗓音發發，無措中著慌。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衝撞兄長的，真不是故意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作者君採訪。

作者：請讓兩位主角相互評價一下對方。

秦慎（嘆氣）：是個孤零零的小姑娘。

秦恬（發抖）：噩夢裡才會出現的恐怖兄長！

秦慎：？

謝幾位瀟湘的朋友和Q閱的朋友打賞，謝大家的推薦票，每天晚上九點半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