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回程路上，大小魏氏同乘一輛馬車。

「不知金寺人與陸五姑娘說了些人。從前院回來的時候臉有些難看。」小魏氏用胳膊肘了大魏氏。

大魏氏橫一眼，「金寺人與陸五姑娘說什麼，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你管那麼多作甚？」

「豈會沒有關係？」小魏氏擰起眉頭，「阿姐，倘若陸五了金寺人的眼，說不定以後會有大造化。如此一來，上門求娶的人家必定不。我琢磨著……」

小魏氏言又止。大魏氏微微一笑，「我勸你歇了這份心思。甭管陸五姑娘有多大造化，都不會嫁進尚書府。」

前番小魏氏在眾人面前婉拒陸老太太的事，大魏氏自然有所耳聞。以陸老太太護短的子，還有今天對曹昀卿的態度來看，就算小魏氏願意放低段，陸老太太也斷不會應。

小魏氏面不屑，小聲嘟囔，「誰知道到底是哪來的種兒？萬一有那禍家門的子，可沒人敢要。」

「這話你在我跟前說過便罷了。」大魏氏語帶嚴厲，「你給我記住了，陸五姑娘姓陸，那就是陸家的人，陸家的種兒，子在陸家祠堂！」

「阿姐，你竟為了外人兇我。」小魏氏委屈極了，「陸五也配？！」

大魏氏氣得青筋暴跳，下直充腦門兒怒意，低聲斥道：「陸五是我們家的恩人，要是沒有，我們家就散了！不配，你配？」

小魏氏別開頭不去看大魏氏，直到下車兩姐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張錦瑟依著臨川侯夫人，一邊擺弄臨川侯夫人腰間的玉佩，一邊低聲抱怨，「娘，下回再去陸府，別了。」

不用明說，臨川侯夫人也知道這個「」指的是小魏氏。

「娘心裏有數。」臨川侯夫人拍拍張錦瑟手背，「好歹那是你嫂嫂的親妹妹。你不要給臉看。免得你嫂嫂難做。」

「嫂嫂那樣好，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好的妹妹？」張錦瑟嘟著，「我也沒想給臉看。我就是不喜歡話里話外的說陸五姑娘不好。再怎麼說，陸五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幫腔，您又不許。」

「如果你當眾給難堪，反而會讓陸老太太下不來臺。你嫂嫂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臨川侯給張錦瑟扶正鬢邊髮釵，「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張錦瑟默然搖頭。

「陸老太太是長輩，縱使說了重話，也只當是教訓晚輩。換了你，就是不懂規矩。」

張錦瑟默然點頭。但顯然聽心了。

臨川侯夫人鬱悶的嘆口氣。也沒料到小魏氏竟然如此糊塗。與之相比，大魏氏簡直強了百倍不止。

「當年曹家老夫人也是看嫂嫂賢惠明理又能幹才與魏家結親的。」張錦瑟在母親面前仍舊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顧儀態的皺了皺鼻子，「一點都比不上嫂嫂。」

「夠了！」臨川侯夫人嚴厲斥道：「不要在背後說人壞話。你若對這般不滿，下次當面給指出來。市井婦人一樣嚼舌頭像什麼話？」

張錦瑟垂下眼簾，「兒知錯。」

馬車裏驟然安靜。臨川侯夫人盯著小幾上，白玉臥鹿瓶里的金錢草幽幽輕嘆。

事實的確如此。帶大魏氏出去做客的時候，曹老夫人對大魏氏讚不絕口。知道大魏氏有個妹妹，就了娶回來做媳婦的心思。使人去打聽，小魏氏的名聲比大魏氏還要好。這門親事順順利利的了。可真了一家人，就滿不是那麼回事了。小魏氏眼皮子淺，算計的子漸漸顯出來。

曹老夫人後悔卻也晚了。只能對小魏氏多加提點。

這麼多年過去，收效甚微。

今次讓小魏氏隨同來陸府還是曹老夫人三番兩次委婉央求，臨川侯夫人才應下的。

從打上回陸五姑娘贏了桑神機使的妖，曹老夫人就想跟陸家多多走。但是陸家行事向來含蓄。逢著非去不可的宴會花會都由呂氏出面。呂氏不酬酢，但禮數做得十分周全。

曹陸兩家關係平常，陸老太太六十大壽。曹老夫人也只是打發小魏氏送了壽禮。小魏氏還當眾拿話兌人家老壽星。

雖然陸老太太又兌回去了。但有這一節前在，即便曹老夫人想要放下段屈就，只怕陸老太太還不樂意呢

誰能想到差錯的，陸五姑娘救了錦瑟命。曹老夫人覺得這是個拉近曹陸兩家關係的機會。所以才有了曹老夫人暗中央求，臨川侯夫人明面上遞信兒相邀這一齣戲。

不得不說，曹老夫人的確看的明白。陸五姑娘絕非池中。

但小魏氏算是把陸五姑娘和陸老太太得罪狠了。臨川侯夫人用指甲掐住金錢草的，沒頭沒腦的嘟囔一句，「各人的路各人走吧。」

……

「觀相師是個什麼東西？」陸玹翻來覆去地看那塊武德衛的令牌，「一個月多俸祿？夠不夠吃澹煙樓的豬頭？」

陸老太太用戴鬼骨戒指的那隻手巍巍地指著陸玹，「你……你！我明兒就給珍姐兒換個爹！」

的寶貝珍姐兒一隻腳已經踏龍潭虎，不孝子居然還惦記著豬頭？

換爹！必須換爹！不然死不瞑目！

「爹爹說著玩的。」陸珍挽住陸老太太的胳臂，「您千萬別氣。」

陸老太爺豎起眉眼，喝聲：「仁！」

陸玹立馬收起嬉皮笑臉的神，就聽陸老太爺又道：「澹煙樓的豬頭一點都不貴，怎麼會不夠？又不是一天吃八頓。」

蒼天吶！能不能一個雷把死老頭子劈進棺材？陸老太太氣得扶額。

「爹！」陸觀給陸老太爺使個眼。收斂些吧，娘就快氣死過去了。

陸老太爺清清嚨，正道：「既是皇長孫殿下向陛下求來的恩典，就只能接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行了，擺飯吧。」府里來了客人，他忙著裝瘋賣傻，沒顧得上吃飯。早就的前心後背了。

陸老太太輕陸珍面頰，「可憐的珍姐兒。連你祖父一塊換了吧。」

「祖父也是說著玩的。」陸珍朝陸老太爺眼睛。桌上有點心，先吃兩碟墊墊肚子唄。

這玩意能吃飽？也就哄著肚子不鬧。陸老太爺抓起五香糕狠狠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