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豈止是頭疼。寂善覺得自己耗費法力，不惜用山崩地裂通天訣和分決搶回來的這道七芒裂天符實在燙手。

他用盡一切方法也沒能將夜叉劉從符里弄出來。這倒不算什麼。要命的是他居然被一道符嘲笑了？

寂善抿角盯著在他面前上上下下不斷跳躍的符紙，用力攥拳頭。恨不能將其搗的碎。

可氣的是，符紙像是故意逗他玩兒似的，一會兒跳過來，一會兒跳開去。活潑的很。

這還是符嗎？

寂善錯了錯牙，暗暗冷哼。裴東齋的室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大師一定十分苦惱。」清脆聽的聲音突然響起，寂善循聲去，俏生生的小道姑角帶笑，負手立在門口，「大師想必不知，這道七芒裂天符十分乖巧，生人本支使不。」

「陸五？」寂善瞳仁一，「你沒死？」他用分決分出的八個人中有一個善用霹靂驚天印。

陸珍本應該死在此印之下。

寂善按捺住驚詫，揚聲喝問，「你是如何進到這裡的？」他匿於壽安寺多年，至今無人窺破歸宗境之玄奧。

「大師不也破了我設的結界？來而不往非禮也。」陸珍緩緩向前踱著步子，「你這歸宗境還。有小夜叉守門，瞧著像那麼回事。」

他那是為了方便宋彥進出留的暗門。陸五輕而易舉便尋了來？寂善心下一凜。眼前這個黃丫頭，遠比他想象的更難應付。

陸珍停下腳步，喚聲：「回！」

七芒裂天符好似韁野馬，嗖的竄到陸珍面前，歡快地繞著轉了數圈方才綿綿落在掌心。

陸珍將其折好納荷包。

「您那個雜種夜叉弄得不賴。」陸珍起眼簾，「我喜歡的，就留著玩了。」

留著玩？他耗費多年心才得了劉金城這麼一個會讀書，且能夠考國子監的夜叉。因此他不惜冒天大的風險也要將其救出來。為了劉金城，他連裴東齋的室弟子也敢殺。

可……顯然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寂善目兇，雙手掐訣，喝聲：「分！」

眨眼間，從他左右分出八道黑影，形比寂善更為健碩，樣貌雖模糊，但看廓與寂善差不離。

陸珍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大師的分決當真不容小覷。若是你再多練二十年，就真是大有所了。」角微彎，冷冷一笑，「可惜啊，可惜。我就你命中注定的煞星。今兒個，我就讓你嘗嘗桃仙谷傳人的厲害！」

寂善輕蔑的睨著陸珍，揶揄道：「厲害沒看出來，話多倒是真的。」

話音未落，八道黑影攻向陸珍。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手了得，且足有八個之多。陸珍道行高，拳腳功夫委實平平。否則頭先也不會被霹靂驚天印所傷。然而，此番陸珍並非頭腦一熱就來找晦氣。形靈活閃躲的同時，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出幽冥符。

兩指掐住符咒輕輕搖，符紙騰地燃起徑直衝向寂善。

這道出幽冥符的作用便是破掉寂善的分決。寂善哪能坐以待斃。符紙將將燃盡，寂善劍指掐訣，喝聲：「去！」出幽冥符好似被人扼住咽漸漸委頓，在半空停了剎那，驟然跌落在地。

寂善挑眉看向被那八道黑影團團圍住的陸珍，不屑冷笑，「原以為你是了不得的人，卻沒想到是我高看你了。陸五，你若束手就擒，我便饒你一命，如何啊？」

陸珍面沉似水。攻勢越發猛烈，以致應對不暇，本無法還。

眼見陸珍於劣勢，寂善難掩得意之，「裴東齋高徒到我這兒找死，我總不能慢待。我要將您生擒喂夜叉！」

陸珍聽了這話氣不打一來，「喂你個……」不等說完，肩頭挨了重重一擊，打得腳步踉蹌跌倒在地。

見倒地，八道黑影不約而同住了手，立在原地垂首注視著陸珍。

寂善哈哈大笑，走到陸珍側，居高臨下睨著，「裴東齋定然想不到他的得意弟子竟會了夜叉飽腹的香。」

陸珍朝地上啐了一口帶的唾沫，「你別高興地太早，神機使說話就到。這回你翅難逃！」

「神機使算個什麼東西？」寂善神倨傲，「我在壽安寺容多年，他們全無所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陸珍盯著寂善皺紋堆壘的面孔，單手背在後打了個響指。

跌落在地的符紙死灰復燃。一點微小的火迅速蔓延至整張符紙。

陸珍將視線集中在寂善臉上，「就算是烏合之眾，但架不住人多。到時候一人一張符也能把你垮了。」

說話的當兒，出幽冥符悄無聲息的重新飛了起來，明滅的火苗好似一呼一吸，鼓著符紙飛到與寂善後腦齊平的位置。

陸珍揚起下頜，「嘿！老頭兒，都到你後了。」

什麼東西？寂善循著陸珍的視線扭頭看去。說時遲那時快，出幽冥符噗地向寂善面門撞去。疼得他捂著臉哇哇怪。

那八道黑影倏地沒了蹤跡。

陸珍單手撐地站起，一腳將寂善踹倒在地，腳掌用力在寂善後心捻，掐著腰笑說道：「剛剛是誰說要把我喂夜叉的？現在怎麼說？」

兩道線順著鼻孔流下來，寂善捂著臉，聲音囔囔的，「陸五，你快放了我。如若不然……」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當了那麼多年得道高僧給你慣得病。」陸珍腳上再用力，「我不像你那般兇殘，也做不出把你喂夜叉的損事兒。」擰眉認真思量片刻，「將你吊在城門口供人瞻仰也不錯。」說罷，仰頭哈哈大笑。

他錯了。陸五姑娘跟馬賊毫無區別！

唉！以後陸五姑娘要是請他出來玩，他再忙也得空。

「陸五姑娘腳下留。」林梅飛到陸珍側，「帶他回去仔細審問。踩死了不好向上邊差。」

「！這筆功勞就記在林大人頭上。」陸珍鬆開腳，從荷包里掏出一細繩，「此地不宜久留，我把他捆了，咱們就走。剩下的活兒就給神機司好了。總不能他們白跑一趟。」

林梅點著頭連聲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