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高指揮使不說話的時候太嚇人了。好像能把人家小道姑當蘸醬菜生吃了似的。茶博士戰戰兢兢給高儻斟上茶，道聲：「酒菜馬上送到。」便逃也似的小跑出去。

剩下高儻和陸珍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陸珍率先打破僵局，「柴火豬頭沒有了。」很是苦惱的皺起眉頭，「羊貫腸您不？」

隻言片語順著門傳進阿克耳朵里。陸五姑娘幾次三番提到豬頭，想必是暗語中的重點。一定要牢記。

高儻面無表嗯了一聲。陸珍鬆開眉頭，又彎起眼睛笑了，「就知道您不挑吃喝，平易近人。」

陸五不是想給他洗塵，而是想把他活活氣死吧？高儻抓起一塊花花糖放進裡狠狠咀嚼。

「想必您聽說了。我已經是您的下屬了。」陸珍掏出武德衛令牌放在桌上，「路上我幾次想找機會跟您說這事兒來著。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又不知如何開口，還請您見諒。

高儻咽下裡的糖，喝口茶順了順，堵在心窩的氣也順了。正如瘋娘們所言，陸五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當然了，是不氣人的時候。

陸珍非常誠懇的說道：「您若是想看風水尋骨合八字儘管開口，千萬別跟我客氣。

「不必了。」高儻冷著臉回道：「武德衛不是假公濟私之。既然你是我的下屬，就得守我的規矩。」曲起手指輕敲桌面，「不許給同僚算卦畫符或是你剛才說的什麼看風水之類。你不能辜負陛下對你的信重。」子前傾，低聲音，「太子殿下中蠱一事，你在暗中好好查，細細查，早日查出結果，你就能做武德衛唯一的觀相師。」

誰稀罕？

陸珍在心裡嘁了一聲，面上恭謹，「小的教。」

高儻又抓了塊花花糖，站起，「明兒就到武德衛應卯，遲到罰俸。」瞟了眼陸珍上的道袍，嫌棄的搖搖頭，「順便找阿克領一套新褂子。」說罷，邁步就走。

陸珍單手拄著下，乜了眼盛花花糖的小碟子，自言自語，「我的俸祿夠不夠吃豬頭啊？」

……

「陸五了武德衛了？」小魏氏挑起眉梢，滿臉詫異的看向曹老夫人，「……這……不是添嗎？」

小魏氏裡發苦。原本以為陸五了不起當個神機士，眨眼功夫就武德衛了？眾所周知，陛下信賴高儻，連帶著武德衛的日子也特別好過。

那可是差。

曹老夫人橫了小魏氏一眼，沒好聲氣的訓斥，「你在說陛下把陸五姑娘放進武德衛是添？」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小魏氏趕忙說話，「我就是有些意外。陸五勉勉強強也算得上小家碧玉。武德衛又都是男子……如此一來，有損清譽。」

「不說前朝就是咱們大周朝也有神機使。」曹老夫人不耐煩的瞥了小魏氏一眼，「武德衛又如何？」

小魏氏敷衍的笑笑，便垂下頭不說話了。

曹老夫人著直搖頭。前番小魏氏在陸府說錯了話，把曹陸兩家好的路徹底堵死了。現而今陸五姑娘了武德衛，焉知今後會不會有更大的造化？

曹老夫人每多看一眼小魏氏，心裡就多堵一分。陸五姑娘是孩子，曹尚書不便與之直接往來。於是就需要宅眷的幫襯。可小魏氏去到陸府都不是好而是得罪。

倘若陸家真的借著陸五這風起勢，那曹家再示好就變味了。

「你若是閑著就給我多抄幾卷佛經。人上了年紀，眼睛不如從前。」曹老夫人繼續說道：「字抄的大一點。」

小魏氏是個坐不住的子。於而言，抄經跟上刑沒什麼兩樣。但是又不敢違逆曹老夫人，便恭謹應是。

曹老夫人看出小魏氏不不願，心裡堵得滿滿當當，端起茶盞輕輕抿著。

吃了大約半盞，小丫鬟進來回稟，「高家大太太送來拜帖。」

帖子遞到小魏氏手上，將其打開一看，小魏氏歡聲道：「大太太要來做客。母親，大太太的兒貌似就快及笄了。我也見過他們家那位二姑娘，不笑不說話。跟卿哥兒年紀正相當，您說……」

曹老夫人抿瞪著，打斷的話頭，「人家只是來做客，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胡說什麼？稍有不慎傳揚出去就是跟高家結仇！」

被曹老夫人如此訓斥也沒能令小魏氏眉梢眼角的笑意減弱半分。

不年不節的，兩家眷平時走也不算十分頻繁。能為了什麼事特意跑一趟？還不就是兒的親事嗎？

倘若卿哥兒娶了高首輔的孫，那可是再好也沒有了。飲宴時，跟高二姑娘聊過幾句，但僅限於禮貌的問候。雖然並無深談，但也能看出高二姑娘是個好兒的。樣貌嘛……端莊大方，宜家宜室。

小魏氏起了心思，便覺得高二姑娘哪哪兒都挑不出病。

曹老夫人卻有另一番盤算。可著整個京城，誰不說高二姑娘溫良賢淑。但就是這好名聲，弄得曹老夫人對高皎皎觀平平。

當年小魏氏也是名在外。結果呢？娶回來跟人家裡傳的半點不搭噶。家裡有一個這樣的就夠了，要是再來一個，曹家真就敗了。

曹老夫人瞟了眼藏不住心思的小魏氏，「明兒個見客把狐貍尾留你自個兒院子里。若是被高大太太瞧出端倪，徒惹人笑話。」

小魏氏臉上一紅，想回又不敢，眼觀瞧曹老夫人神，見不似玩笑便也斂去畔笑意。

……

「嘿！你們聽說的了沒有，夜叉劉是寂善大師的種兒？」

從清早到晌午，澹煙樓里沸沸揚揚談論的全是夜叉劉和寂善，還有死了只剩一半士的神機司。棲霞公主和離回京反倒沒有掀起漣漪。

「什麼呀？您能別滿胡唚麼？寂善生的出夜叉劉那樣的娃？」

「他的種兒！生娃有母夜叉！是吧，先生？」

無雙抖開摺扇，呵呵笑道：「不要以訛傳訛。夜叉劉是七芒鬼蝠跟地行夜叉的種兒。」

眾人紛紛豎起大拇指，「您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