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將園子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來人的上去。

顧清怡自進了忠勇伯府後，明珠們便再也沒見過。畢竟再貴的妾，也沒有三朝回門之說。

迎面而來的顧清怡豔四，本就長得漂亮，以往在顧府忌憚曲氏，且也沒有打扮的條件。故而了眼下這幾分的裝首飾的襯托，並沒有如今這般彩照人。丫鬟恭敬地扶著，後亦是跟著一羣丫鬟婆子，儼然一副正室的風派頭。

只可惜，再怎麼像正室，也不是正室。

明珠瞧著角那抹得意的笑意，問顧清婉道：“不是說忠勇伯世子夫人是個厲害的？”

顧清婉白一眼，瞥著漸行漸近的顧清怡對明珠說道：“你知道什麼，世子夫人這纔是好手段。”

瞧著明珠一臉懵懂不解的模樣，顧清婉便趁著顧清怡還未走近細聲說道：“顧清怡到底不是寒門小戶的姑娘，顧府雖不是高門功勳之家，但大伯父到底還是朝廷三品大員，世子夫人不會真的不將放在眼裡。我猜那忠勇伯世子眼下也是很寵大姐姐，於是世子夫人順勢而爲，一來全了賢妻的名聲。二來，也在忠勇伯世子那裡留了更好的印象。你要記住，這世上還有一種殺人不見的方式，做捧殺。”

明珠打了個激靈，“就是面上瞧著對你越好，實則暗含殺意直取人命？”

“大姐姐離了顧府，又得忠勇伯世子寵，連世子夫人都要避鋒芒，如今又這般張揚。我猜在府裡頭定然已是衆矢之的。”顧清婉淡淡說完，顧清怡一行便已經到了跟前。

“二妹妹，珠姐兒，這纔多久不見。你們二人竟就不認得我了？”顧清怡笑的擡手，似不經意的在髮髻上那華麗的金累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上拂過，那紅寶石又大又閃，有人將這樣碩大的紅寶石鑲嵌在頭飾上帶出來，倒不是說別的人帶不起，而是此番模樣，很難不讓人帶著看暴發戶的眼去看這樣顯擺的人。

曲氏看似待顧清怡並不比顧清月差，但明眼人誰瞧不出那只是表面功夫。除了月錢與公中發下來的顧府姑娘人人有份的那些尋常飾，顧清怡只能靠討好顧清月去獲得顧清月手裡稍微名貴點的首飾。正因爲在顧府顧清怡缺首飾頭面，故而到了忠勇伯府，得了忠勇伯世子的寵，自是卯足了勁兒要將從前自己眼紅的好東西全弄到上來，讓人家都羨慕過的一點也不比旁人家的正室差。只是這看似風的這番裝扮，確實很有暴發戶炫富之嫌。

當然了。本來就是來炫耀的。

明珠與顧清婉都喚了聲“大姐姐”，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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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怡無視周圍看過來的那些目，拉著顧清婉的手，像是瞧不見的冷淡一般，依然笑得很是開懷，微微瞇起的眼裡卻滿是嘲諷，“二妹妹，咱們是至親姐妹，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你不要著急，我一定會幫你的。”

“大姐姐能幫二姐姐做什麼？”明珠天真的笑問道：“你連回府的時間都沒有，可想在忠勇伯府是十分忙碌的，你這樣忙，哪還有空幫二姐姐？不過大姐姐待二姐姐一向是姐妹深的，二姐姐，你若真的有事需要大姐姐幫忙，儘管與說。別藏著掖著纔是，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對了，你前頭不是才說二叔買鳥缺銀子嗎？你瞧瞧大姐姐如今的派頭，千兒八百兩的定然是輕而易舉之事。對吧大姐姐？”

笑的乖巧又可，顧清怡卻氣的險些撕破了袖子底下的帕子，千兒八百兩？還輕而易舉？以爲誰都跟似得不差錢兒啊？

世子雖寵，但再寵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不可能休了世子夫人將給扶正。想幫顧清婉什麼忙？還不是隻有親事這一樁，且哪裡是真心想幫顧清婉，不過就是想嘲笑人罷了。

但明珠說了，自然不會當面承認自己沒有銀子，忍了氣微揚下道：“銀子的事好說，不過我憂心的，卻是比銀子更重要的事——聽說二妹妹的親事已經定了？二妹妹也是的，這樣重要的事怎也不使個人知會我一聲？若非四妹給我送了信，我還真不知道。可見二妹沒將我這個大姐姐放在眼裡。”

顧清婉不慌不忙的道：“正是因爲知道府裡會有人給大姐姐送信，我才能省了這力氣。”

顧清怡這番挑撥沒見顧清婉生氣，也不氣餒，親親熱熱的問道：“二妹定的是哪戶人家？我雖不能總出門，不過我們夫人乃是仁厚之人，我可以拜託在外頭幫忙打聽打聽，這樣二嬸跟你也能更放心，你說是不是？”

明珠瞧一眼不知不覺圍攏過來的打量好奇的姑娘們，眉頭微微一皺，愈發不喜裝模作樣的顧清怡，“四姐姐不是已經給大姐姐去過信了？怎麼四姐姐的信裡沒有告訴過大姐姐二姐姐許的是哪戶人家？”

顧清怡臉上一僵，顧清月的信裡自然說的很明白，明知故問，不過就是要顧清婉當衆說出來，令難堪罷了。“四妹自是說了的，只是我記不好，這就忘記了。二妹妹不願跟我說嗎？”

明珠還反駁，顧清婉攔住，微微一笑，臉上並沒有被辱的難堪與不自在，神坦然而大方：“這戶人家大姐姐很不該忘記纔是。畢竟若沒有大姐姐的全，我也不能有這樣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

說著，臉上微笑愈盛，對著顧清怡屈膝一禮，“還沒有機會謝過大姐姐的全，正好今日遇到了，多謝大姐姐。”

衆人都驚住了，顧家再怎麼說也是名門世家，可韓家算什麼，不過是個才進京沒幾年的沒基沒靠山的寒門之家，可怎麼顧清婉臉上毫不見難堪與憤怒。尤其這韓家先前還是與顧清怡訂過親的，顧清怡寧做妾也不肯嫁的人，顧清婉這個嫡出的矜貴姑娘怎麼會半點激之也不見？

顧清怡顯然也沒料到顧清婉會是這樣的反應，愣了愣才接著笑道：“說的果真是韓家？二叔他們到底怎麼想的，那樣的人家，二妹嫁過去，本就是活罪。你這樣貴的，哪裡得了那等貧寒之苦？”

顧清婉神一肅，“大姐姐慎言，在家從夫，我父兄皆在，我的親事自是父親做主。正所謂父母之命妁之言，大姐姐也爲顧家兒，又是長姐，這方面很應該以作則纔是。”

顧清怡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看著顧清婉義正言辭的模樣，恨得後牙槽都要咬碎了——顧清婉分明是在嘲笑不遵從父兄之意，等同於不孝與忤逆。是長姐，卻偏偏是個沒有起到好的表率作用的長姐。

聽著那些低低細細的嘲笑聲，顧清怡麪皮漲的通紅，最後怒極反笑：“二妹這是愈發的伶俐了，難怪二叔二嬸要給你定下韓家的親事。”

這意思是說，顧清婉定不到其他親事，也只能將就韓家那樣的寒門。

顧清婉毫不介意的兌，“是，我爹孃向來很疼寵我，大姐姐你是知道的。”

顧清婉回擊的意思卻是，顧二老爺夫妻兩個很寵，給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包括給定下的這門親事。顧清怡覺得不好，那是自己沒眼。

耍皮子顧清怡不如顧清婉，眼看著周圍的指點與笑聲越來越大聲，顧清怡只得勉強笑道：“看來二妹很滿意這門親事，既如此，大姐姐也不好再說別的什麼。不過往後若是有什麼難，別忘了我這個大姐姐，咱們好歹也做了那麼多年姐妹，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明珠便適時的話道：“方纔二姐姐不是說了嗎，二舅要買鳥還缺銀子呢。”

顧清怡麪皮一，含糊說了句“我晚點把銀子送回府裡去。”就再不停留，扶著丫鬟的手急匆匆的走了。

瞧著顧清怡落荒而逃的影，顧清婉與明珠相視一笑。

“就這智商，怎麼可能鬥得過世子夫人？”顧清婉笑著與明珠說道：“得志便張狂，說的就是。只盼到時候世子夫人能瞧在顧府的面兒上，給留條活路。”

明珠也搖頭，並不同顧清怡：“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

“行了，不說了。”顧清婉瞧見秦三笑瞇瞇的朝著們走過來，神微鬆，到底還是有人不會因爲的親事而與疏遠。

“婉姐姐，珠姐兒，你們怎麼纔來？”秦三一上來便親熱的拉住顧清婉的手，“我都來好一會兒，找了半天才瞧見你們倆，快跟我來，我發現了一盆十分好看的碧，咱們一道去看看。”土役助亡。

顧清婉還沒說話，就讓拉著走了。

明珠原也想跟上去，後頭卻上來個十分氣派的宮，甚是驕傲的瞧了明珠一眼，下輕揚，眼神輕視：“你就是許明珠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