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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他的功勞

《嫁春

第三百三十八章他的功勞

溫桃蹊和溫長玄他們從京城離開的那天,正趕上林蘅歸寧。

徐月如知道舍不得溫桃蹊,于是領了特意去了一趟溫家,一直把人送到城門,才帶著家去的。

而與此同時,陸夫人也乘車從揚州,啟程往歙州方向而去。

陸老爺和陸景明的大哥是沒有跟著一起的,只是多吩咐了家丁跟著。

陸夫人的馬車寬敞又華貴,里別有天。

塌,幾案,小層屜,應有盡有。

從揚州出城,走了不到半天,馬車停在管道旁,陸夫人也沒下車,就靠在車廂里小憩。

外頭仍舊是天寒地凍的,馬車里甚至有小火爐。

陸夫人邊兒的楚媽媽一直陪著,還有個圓兒的,十七八歲的小丫頭。

小丫頭去挑著小火爐里的炭,以免燒著了東西。

不多會兒,有烤栗子的香氣撲滿了車廂。

陸夫人才勉強睜開眼。

楚媽媽笑著扶:“夫人吃幾個吧?”

搖頭:“允兒喜歡吃這個,弄出來吃了吧,我沒什麼胃口。”

楚媽媽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些。

小丫頭看看楚媽媽,見點頭,才把小火爐里埋著的板栗都挖出來,抱著板栗下了馬車,往后頭的車上去。

楚媽媽幾不可聞嘆了一聲:“這都已經出了城了,夫人還是高興不起來嗎?”

陸夫人虎著臉:“原本說好的,他京里的事辦完了,回趟家,陪我一起去歙州,現在呢?

養兒養兒,我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冷哼著,著眉心,滿臉倦:“來封信,急匆匆的,說溫家姑娘回了家,要行及笄禮,行過及笄禮,不知多人要上門去提親。

這樣的事,沒有父母做主,他自個兒去求娶,顯得不夠尊重,太沒規矩,溫家長輩心里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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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再三的催,催著我先,他一路自京城南下,往道上來迎我——”

陸夫人話音一頓,手放下去,臉冷了冷:“揚州往歙州多時日?京城往歙州多時日?我用得著他來迎我的?”

這事兒要說是二公子辦的不地道,也無怪夫人生氣。

楚媽媽是知道自家夫人脾氣的。

是陸夫人的陪嫁,打小的時候,就跟在陸夫人邊兒伺候的。

本來都勸好了。

夫人早看中了表姑娘,現而今不了,一肚子的火氣,各種的不滿意,大過年的也過不好。

好不容易老爺和大公子一塊兒勸,們又小心伺候,才算是把人給勸住了。

二公子偏偏又來這麼一出——

“可您都出門了,總這麼生氣,氣壞了自己的子,不上算不是?”

楚媽媽拉了層屜的第三格,取了兩塊兒糕來:“等回頭見了二公子,您打他一頓,出出氣。”

陸夫人卻實在是笑不出來:“你說這溫桃蹊,真就有這麼好?”

“您問我,我可不知道,這些年陪著您在揚州,哪里知道外頭的事兒呀。”楚媽媽只一味地笑,也不應的,“不過老爺之前不是說,溫家長房的孩子都不錯嗎?既然哥兒養的不錯,想來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況那趙夫人,也是賢名在外的,兒,大概是個好的吧。”

陸夫人還是冷哼,從鼻子里出的音兒。

其實道理都懂。

趙氏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也知道,當年杜家去求娶小趙氏,就是為著趙氏的賢婉,覺得趙家兒錯不到哪里去。

這些年外頭人就說起來,也沒有不把趙氏挑在大拇哥上的。

養出的孩兒,是不會錯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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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那個小兒子,是個什麼德行的人,還不知道嗎?

要不是出孩兒,也不了他的眼。

可陸夫人還是忍不住要生氣!

從楚媽媽手上接了糕來:“本來他就韁野馬似的,常年不在家,不在我邊兒,我老覺得,這個孩子,跟不是我的似的。

你說現在為了個姑娘,這樣子折騰。

我前兒問了大郎才知道,他早就為溫家姑娘做過不知多事,只瞞著家里不讓知道而已。

現在說起來,大郎才明白,那都是為了溫家小姑娘。

我想想那些事兒,都覺得膽戰心驚。

將來他真娶了溫家小姑娘,豈不是一輩子不回家了?”

楚媽媽嘆氣:“夫人,二公子就是娶了表姑娘,他就回家了嗎?”

一句話陸夫人當場愣住了。

說了那麼多,總覺得,將來更沒可能把孩子拉回家,拴在自己邊。

可實際上,現在呢?

陸夫人終于把手里的糕點往里送了,眼角眉梢一起往下垂,再沒說一句話。

·

陸景明辭別溫長玄兄妹時候,并沒有告訴溫長玄,他母親已經從揚州的事,只是私下里告訴了溫桃蹊,怕小姑娘多心,胡思想要吃醋,于是就同說了,要騎快馬去迎他母親。

溫桃蹊便放了他去,又催著溫長玄腳程快一些。

溫長玄問了幾次,只說是離開家久了,想父母和兄嫂了。

后來溫長玄覺得不對,有那麼兩日,索按著不,不趕路,就在驛館里休息。

實在是把溫桃蹊給急了,兄妹倆對峙起來,不得已,說了實話。

溫長玄一時生氣,一時又覺得好笑的。

都說大不中留,從前他不覺得,總想著,自家妹妹年紀還小,且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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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看,這話說的可真對。

這及笄禮都沒行,心就跟著陸景明跑了。

人家母親往歙州,就想著得趕快回去,不好人家先到歙州唄?

可京城離歙州多遠,揚州才多遠?

不過溫長玄后來也想開了。

和陸景明的事兒,他從一開始不贊同,到現在,也沒什麼支不支持的,隨緣唄。

心都在人家那兒了,總有的法子,要奔向的人。

于是便也就吩咐了下去,快馬加鞭的趕路,只要吃得消,路上倒真沒怎麼耽擱。

然則再不耽擱,也總歸是比陸夫人母子倆晚到了五六日的。

加上才回家,又要到各房去拜見長輩,還有外面的小姐妹們設宴一聚一聚,還要準備的及笄禮,一時間也顧不上外頭的事兒了。

陸景明倒是去了一趟家里,但是沒見到,被溫長青給攔住了。

溫長玄是陪著的,一個勁兒的撇,也不幫腔。

陸景明黑著臉離開溫家,溫桃蹊就找溫長青鬧了一場。

溫長青弄了個里外不是人,一肚子火氣的回了自個兒院里去。

李清樂的肚子大了,早顯了懷,大夫也看過,再有月把日子,也要臨盆了。

溫長青怕出什麼差池,越發不肯讓,要不是外頭有十分要的事兒,就連他,也是不肯出門半步的,就在家里守著李清樂,恨不得寸步不離。

這會兒他黑著臉回來,李清樂放下手上的虎頭鞋,招手他:“這是怎麼了?”

這有兩三日,為著桃蹊回來,一家子都高高興興的。

他其實也高興,幾個月不見桃蹊,回了家,見小姑娘養的白白胖胖又水靈,比沒走之前更活潑伶俐,他做哥哥的,比誰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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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兒一早說有客人來,匆匆去了,這才多大會兒,倒像誰欠了他幾萬兩似的。

溫長青不像在面前使臉子,盡可能的斂了斂緒,往羅漢床邊挪過去,坐在側,拿了放在手邊兒的虎頭鞋,撥弄著上頭的珠子:“才見過陸景明,把他打發走了,桃蹊找我鬧了一場。”

李清樂撲哧一聲,掩笑起來:“那你不是活該?”

他才剛剛舒緩了些的臉又難看起來:“他是背著我們追出去的,誰知道他當初跟著桃蹊跑去了杭州!

現在幾個月過去了,你看看,統!”

“爹娘都不說什麼,我看長玄也不說什麼?就你一個人,上躥下跳的使勁兒,不是招人惱你?”

“他要有什麼心思,也該大大方方的,請他爹娘到歙州來……”

話一出口,溫長青自己咳了聲:“橫豎過些天,桃蹊要行及笄禮,等及笄禮過了,上門來求娶,爹娘點頭,我一個字也不多說,他現在算什麼?”

他蹙攏著眉心:“本來他追著桃蹊跑出去幾個月,城中就風言風語不斷了,現在回來了,又往家里跑。

我要讓他見了,給外面人知道,還不知說什麼樣。

再說了,林月泉的事兒,桃蹊還沒代清楚呢!”

這些天,他其實是有些生了氣的。

弟弟妹妹出去幾個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朝廷不的就削了淮王的爵位,置了冀州侯和一位刺史,林月泉牽扯在里頭,這些事兒,聽來都覺得骨悚然。

林月泉曾經離他們那麼近,他們還懷疑過,林月泉在背地里搗鬼,在他們家里安了眼線。

現在出事了,回了家,弟弟妹妹卻什麼也不肯說。

他先前去問過陸景明,可陸景明又只說他等桃蹊回來問桃蹊去。

他問什麼問!

陸景明眉心:“我現在越看他越不順眼。”

李清樂不是不知道他氣什麼。

大抵男人家是這樣的。

家里頭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看的比什麼都,誰想拐走都不好使,哪怕是同手足的至好友,也不

現如今桃蹊有了心事了,瞞著自家兄長,倒和陸景明無話不說,沒有的,他能不生氣?

他能看陸景明順眼才怪了。

李清樂把虎頭鞋搶回來:“那你去小雅院找桃蹊去,跟我說什麼呀?”

“我這不是心里不舒服嗎?”

“你有什麼好不舒服的?桃蹊還能一輩子待在家里不嫁人?我從前說過的話,你可別我說第二遍啊。”

溫長青一怔,想起好幾個月之前就說過的話,耐著子,長嘆了聲:“桃蹊才十五啊。”

李清樂撲哧一聲笑出來:“蘅兒不是十五?蘅兒沒有大婚?人家齊明遠,是才把蘅兒認回去的,人家不寶貝親妹妹?這天底下,就你溫大公子,最寶貝妹妹?”

拿這個打趣揶揄,溫長青面上閃過尷尬。

李清樂又在虎頭鞋上飛針走線的繡了兩道:“說穿了,你不過覺得桃蹊如今有事瞞著你,那林月泉究竟是怎麼回事,知道,陸景明知道,長玄多多也知道的,可誰也不告訴你,你心里才不舒服唄?”

心思被穿了,溫長青也不藏著掖著,嗯了聲:“出去,是散心的,不是讓和家里生分的。”

“你就是天生的心命。”李清樂白過去一眼,“桃蹊是會長大的,將來嫁了人,有夫君護著本就該與夫君攜手,走完后半生。”

一面說,一面騰出一只手來,去握了溫長青的手,十指相扣:“難不一輩子都依附著你這個兄長?”

“道理我都懂,一時想不開罷了。”

李清樂幾不可見的蹙眉:“你還是早點兒想開得好。”

瞥了他一眼:“我母親前兩天來看我,還跟我說起來,陸夫人在歙州城中住了好些天了。

人家從揚州來的,跟歙州城中的人,不怎麼相,也就是客氣的走了兩趟。

陸景明這不是把他母親請來了?

不過是等著桃蹊的及笄禮罷了。

我可跟你說,你別在這兒討人嫌。

要說這事兒爹娘都不同意,你在這兒上躥下跳的搗也算了,現在是就你一個——”

拖了拖音,松開溫長青的手:“回頭一家子,就你一個特殊的?”

溫長青欸了聲:“怎麼全了我的不是了?”

“那可不就是你的不對?”

李清樂推了他一把:“打從幾個月前,你就不樂意,過了幾個月,別人都樂意了,你還不樂意?”

張口啐他:“你自己想想吧,當初為什麼要送桃蹊出去散心的。”

溫長青倏爾怔住。

那個時候,小姑娘家,小小的年紀,心如槁木,他實在是怕極了。

就連清樂,去跟談過一次后,窺見心的那些想法,也不免吃了一驚,嚇了一跳。

他們那時候,是沒辦法,才想把送出去,散散心,想讓想開些。

李清樂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深吸口氣,肅容沉了沉聲:“現在活潑了很多,也開朗了很多,和幾個月前,顯然不一樣了,這難道是你的功勞嗎?”

自然不是。

那,是陸景明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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