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嗎。”
正如他今日對許玉龍說的妻,如此胡鬧,倘若他不給點教訓,晾一晾,遲早要爬到他頭上來。
鍾允在心中數到二十才把大門打開,端著一幅嚴肅的麵,像慣常訓著時那樣說道:“你還知道回來。”
門口站著的卻不是江琇瑩,是一個信使。
信使送上來一封信:“一個姑娘讓送到黎王府的,給黎王世子。”
鍾允接過信,看著信封上娟秀的字,沉著臉沒吭聲。
趙安就像他家世子肚子裏的蛔蟲,忙問:“送信那姑娘如今在何,上可還安好?”
信使描述了一下那姑娘的長相,又說:“是在城南,那姑娘送好信就走了,不像遭過難的樣子,應當是安好的。”
趙安聽出來是世子妃邊的悅瑾,既悅瑾安好,世子妃應當也是安好的。
趙安給了信使一袋銀子,讓他再有那姑娘的消息,即刻報來黎王府。
趙安撿著好話說:“世子妃必是怕世子擔心,這不就寫了親筆信報平安了嗎。”
鍾允拆開信,信是悅瑾寫的,說家小姐很安全,隻是小姐心不太好,想在外頭住幾日,散散心,請世子不必尋找。
鍾允把信扔給趙安:“倒是好樣的,敢跟本世子玩離家出走。”
趙安接過信看了看:“這是悅瑾寫的啊。”說完趕閉了,世子妃看起來是真氣了,竟連一封報平安的信都不肯親手寫。
鍾允放下狠話:“兩日,兩日之必須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趙安斟酌了一下:“倘若散心,那必然是尋個風景好的地方,城是沒有的,要出城,這一來一回也要兩日了。”
鍾允抬了下下,笑容帶著幾分嘲諷:“那你說,幾日合適?”
趙安沒敢說話,這信上說得明明白白,世子妃說自己對世子已經沒有了,已經不再喜歡世子了,散好心回來,就跟世子談談和離的事,問世子要和離書。
世子像是沒看見這幾行字,沒說,他也不敢說,隻當沒看見。
鍾允踩著雪回了臥房。
雪還在下,已經被掃過雪的地麵上又積了厚厚一層雪,院子裏的白燈籠出,映出籠麵上他親手給畫的梅花。
他父親死在他出生之前,母親也隻看了他一眼就去世了,最疼他的叔父黎王失蹤至今,生死不明,外祖家滿門被滅。
黎王妃這個養母懷疑他是黎王私生子,維持著一個和平的表麵,實際上對他恨之骨。
唯一剩下膽小如鼠的表弟顧瑛,和年邁的太後。
鍾家前朝太子這一脈和顧家這一門海深仇全在了他上。
他邊的人,最親近的人,最他的人,都或早或晚地離開了他。
所有他的人都走了。
答應過,答應過要跟他好好過日子,說不會離開他。
趙安守在房門外頭,沒聽見屋裏有靜,以為沒事了,隻聽“啪”的一聲,花瓶碎裂的聲音傳了出來。
接著裏頭傳出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嚎:“本世子要殺了那江家!”
第24章“江家求黎王世子賜和……
城郊廟裏,江琇瑩跪坐在佛像前,整整半日沒一下。
佛前案臺上供著仙桃和鮮花,香燭上冒著青的煙霧,那香味極濃,熏得人有些頭疼。
悅瑾進來,在江琇瑩上披了件鬥篷,皺著眉,擔心道:“小姐,回房歇著吧。”
江琇瑩起時,已經全麻了,沒站穩,差點跌倒。
是在刑部後院門後恢複的記憶,喜歡的那個人戰死在大夏對月國的那一場戰役上,隻留了一個平安扣給,如今那扣子還在黎王世子鍾允手上。
再想起鍾允時隻能用他的份和大名來稱呼他,心理上和上都無法再把那個人當的夫君。
甚至因為潛意識裏的抗拒,連想都不想再想起他來。
三日以來,想的最多除了戰死的心上人,便是和鍾允那點理不清的關係。
和離是肯定要和離的,無法忍自己與一個本不的男人同床共枕。
喜歡的那個人周義衡,是一個四品中堅將軍,左眼角下有一粒淚痣,跟鍾允那粒一模一樣。他不穿戰袍時喜歡穿穿繡著鶴紋的裳,說自己的願是當一隻雲遊天外的閑雲野鶴,兩耳不聞天下事,整日垂釣喝茶。
江琇瑩跑出來時沒帶王府護衛,帶的是侯府陪嫁過來的,直接聽命於。
侯府護衛來報,說打聽到了中堅將軍的安葬之地。
距離不遠,在城郊一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消一個時辰江琇瑩就趕到了。
周義衡戰死時骨無存,戰友隻帶回了一副帶的盔甲,做了這冠塚。
江琇瑩在墳墓前燒了些紙錢。
本想,等他從戰場上回來,就跟他表白,求父親全他們。
對他們的未來做出過無數設想,他喜歡箭,院子裏要留出大片空地給他做箭場,他喜歡垂釣,後院要挖一個池塘,裏麵養各種各樣的魚,還要種上荷花。
夏天時,他穿著親手給他做的裳,坐在河邊垂釣,要摘些荷花荷葉,做桂花糯米,再用他釣上來的魚做極味的糖醋魚。
他們會有兩個或三個孩子,男孩像他一樣英俊,孩最好長得像。
這一切,全隨著那場戰役破滅了。
三日來,江琇瑩沒怎麽進食,子十分虛弱,一陣大風吹來,直接將吹倒了。
悅瑾忙上前扶住:“小姐,這兒風大,先回去吧。”
“小姐,小姐?”
“快來人,小姐暈倒了!”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晚上了,江琇瑩躺在床上,看著窗幔,認出來是歇腳的那座寺廟旁邊。
“琇琇,你可算醒了!”
江琇瑩聽見林玉清的聲音,從床上坐起來,撲在懷裏:“母親。”
林玉清趕忙轉頭人把熬好的湯端上來,輕輕拍了拍江琇瑩的背,跟著一塊傷心:“琇琇,我兒。”
江琇瑩窩在林玉清懷裏,眼淚像止不住一般,直往下落,大哭:“母親,他死了。”
林玉清著江琇瑩的頭發,抱了好一會,又喂了半碗湯,看著兒消瘦的臉頰,心疼得直抹眼淚:“人死不能複生,周義衡死了,你要好好活著,倘若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母親怎麽辦。”
江琇瑩垂著眸子:“母親還有父親,哥哥嫂嫂,璃兒。”
林玉清不聽這話,使勁拍了一下江琇瑩的手,又抓住:“母親把話放在這了,你若去了,母親也不活了。”
江琇瑩低聲道:“兒跟黎王世子過不下去了。”
“兒不會拖累侯府,會開鋪子賺錢養活自己。”
林玉清原本不讚同兒和離,看這個樣子,便不忍心迫任何了:“那黎王世子能同意和離嗎?”
江琇瑩一點也不擔心這個:“他隻是把我當某個人的替,並不喜歡我,應當會同意的。”
林玉清第一次聽說那婿竟然是把兒當替的,氣道:“世子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些。”
江琇瑩:“母親別氣,兒不也一直把他當替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玉清:“那不一樣,你是磕壞了頭,才會把他錯認自己喜歡的人,不是故意的。”
江琇瑩:“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我把他當替,他也把我當替,他救過我的命,我也以相許了,我和他之間算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其實,這中間是無法算清楚的,隻是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的牽扯了。
已經想通了,周義衡死了,人死不能複生,將帶著對他的念想好好活下去。
他沒有家人,墳前有人祭拜,要是連也死了,忘記他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才算真的死了。
與此同時,黎王府,鍾允坐在書房,手上拿著那束已經有點焉了的重瓣梅花,正在試圖把一瓣掉了的花瓣粘上,可惜不太好粘,粘了半天也沒粘好。
他倒了大半瓶膠水在花瓣上,裏念念有詞:“定是聽見了柳夢那些話,氣著了,傷心了,才躲起來不肯見本世子。”
又說:“慘了本世子,以前有多,現在就有多氣。”
鍾允可以想象出江琇瑩的樣子,一定哭得很傷心,在心裏罵他千八百遍,像在床上時罵他那樣,罵他混蛋壞蛋王八蛋。
定是怕聽見什麽令傷心的話,沒有勇氣質問他跟柳夢的談話究竟是怎麽回事,又氣又傷心之下才躲了起來。
鍾允把手上的重瓣梅花糟蹋了七七八八,沒能粘好。
他直起子:“倘若能好好回來跟本世子認個錯,本世子可以考慮原諒。”
頓了一下,又道:“原諒之前還要先狠狠教訓一頓,不然下次還敢離家出走。”
“那個人慣會在本世子麵前撒,還很對本世子使人計,本世子定不會著的道。”
“這回說什麽都要給點教訓。”
趙安守在書房門口,聽見裏頭傳出來絮絮叨叨的聲音,不知道一向惜字如金的世子什麽時候變了一個話癆,對著一束花也能自問自答地說上半天。
書房的門被打開,趙安看見世子出來,沾了滿滿一手膠水,似是對人說話,又似自言自語:“那個悅瑾,是不是不識數,信裏說住幾日,這個幾日到底是幾日,一日兩日還是三日五日。”
趙安心裏想,他要是世子妃,別說三日五日,十天二十天不回來都是有可能的。
他想到世子妃走的那天晚上,世子在房裏喊打喊殺,說要殺了世子妃。第二日一早,世子像是把自己說過的話忘了一般,沒再提起殺人的事。
鍾允那晚嚎完,在院子裏練了好一會劍,練好劍又去了書房。
他去的是江琇瑩那間小書房,找寫給他的那好大一大箱子書去了。
那好大一個梨花木箱子就放在書桌上,鍾允打開前就已經想好了,倘若裏麵不是寫給他的書,他即刻就人去通知江家,讓江家人等著收。
鍾允打開箱子,最上麵放著一頁紙,紙上是江琇瑩的筆跡,那是一首詩。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這定是寫給他的,他稍微滿意了一點,又嫌這詩了,說好的滿滿一大箱子,竟隻有這樣薄薄一張,他是極不滿意的,等回來了,定要把這一大箱子補滿,一張都不行。
鍾允走到院門口,看見許玉龍來了,手上拎著兩壺酒。
許玉龍瞧了瞧鍾允:“我的世子,幾日不見,怎麽憔悴這般。”
鍾允沒說話,他不會告訴任何人,走了三日,失眠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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