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罵道:“小猴子,你要害你坤弟弟呀!上回陪你喝酒,你坤弟弟說了不能再喝,你非要灌他。那一杯下去他就昏睡了好幾個時辰,害我疚了好半天呢!”
吳良生笑道:“酒量都是練出來的,我往常不也只能喝一小杯嗎?良坤是大男人了,三兩杯酒都經不起,咋娶媳婦呢?”
良坤笑道:“生哥哥說得對,我是該練練酒量的。只不過今天爹孃勞累了一整天,我要回去幫忙做飯,改日吧!”
“那好,反正我這次回來會住上幾日,改日再找你!”
良坤從吳氏家出來後,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他倒一點也不躲避,反揹著手,慢慢地在雨中行走。殺豬匠曹東從背後拍了他一掌,笑道:“幹啥呢?淋著雨舒服不?”
“當下河洗了個澡吧!你跑啥呢?你這麼大一塊兒,害怕這定點雨喲?”
“哥哥一向就虛,不能跟你比,先走了!”曹東說完便頂著一張荷葉跑了。
良坤經過香草家門前時,看見香草正忙著收拾那些快被雨淋溼的粑粑。風有些大,幾次掀開了遮蓋簸箕的麻布,還起了香草耳際那一青發。雨水隨風飛落到了香草紛的面頰上,顧不得去拭,只一心想要收拾攤位上的東西。
那瞬間,良坤真想衝過去替香草擋住風雨,然後對說:“你進去吧,我來幫你收拾!”
可是這念頭在腦海裡打了打轉便消失了。他看了一眼香草,心裡嘀咕畢竟跟過唐爺了,唉……
“喲,良坤,你要買雨傘嗎?”黃氏走出來關門時問道。
“不了,黃大娘,我正要回去呢!”良坤忙說了一句,跑得比兔子還快。
黃氏愣了一下,擡眼看見了對面的香草,忽然明白了什麼。角扯起一輕蔑的笑容,叉腰斜瞪著香草嘀咕道:“我說呢!那小子咋會跑到我家鋪子前站著,原來是爲了看那小狐貍呀!果然是災星鎮,招蜂引蝶呢!改日我要去跟胡四娘好好說說,莫壞了人家良坤嘞!”
直到良坤說話時,香草纔看見了他,心裡有點奇怪。收拾完東西后,許氏也頂著一張荷葉從後門跑了進來,一邊放下背篼一邊說道:“這偏東雨真是說來就來,不饒人呀!還好我趕著把紅苕藤都栽了,這老天爺還是顧惜我們的!”
香草忙說道:“娘,進去換裳吧,我熬個薑湯給您。對了,家裡有紅糖嗎?”
“啥是紅糖?”香珠走過來問道。
香草這才意識到這個年代還沒有紅糖呢。便笑了笑說自己說錯了。回竈屋裡熬了薑湯,送到了許氏房間裡。
許氏已經換好了裳,接過暖暖的薑湯,心疼地打量了香草一眼,覺得自家這姑娘要多俏有多俏,比隔壁鎮的劉好月強多了。
香草盯了自己一下,問道:“娘,您瞧啥呢?我上有啥不乾淨的地方?”
許氏放下薑湯拉著的手,問道:“草兒啊,娘見你最近心開闊了,所以纔敢問你。娘本來不願意問你的,怕你總想起傷心,可娘要不問心裡不安!”
香草明白許氏的擔心,握著許氏的手說道:“娘,我曉得你要問什麼。您是想問我還會不會爲唐爺難過,是吧?”
許氏點了點頭道:“娘多怕一出口就讓你傷心呢!可是,你看,冬去了春又來,人活著日子要照常過呀。娘不能看著你一直爲了唐爺的過世而難過,是不是?草兒,你告訴娘一句實話,你還念著唐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