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麼,魏氏聽到蘇雲朵的這番話,雖然對蘇誠志的病還是有些懼怕卻意外地生出一些期待,片刻之後卻又不由微微地搖了搖頭,心裡不由暗讚一句厲害,連這個外人聽了都生出了期待,更何況是與蘇誠志鶼鰈深的寧氏呢。
雖然同在一個村子裡生活了十多年,事實上魏氏與蘇誠志和寧氏並沒有太多的集,可是依然希蘇誠志能夠趕好起來。
蘇誠志是林溪鎮上有的幾個秀才,比起其他幾位,蘇誠志更得學生們的推崇。
蘇誠志格溫和對學生極有耐心,失去蘇誠志對林溪鎮的學堂和學子們而言是一大損失。
魏氏在鎮學堂讀書的小兒子柳玉書還有七叔公家的柳玉立,袁家的袁騰飛都因爲與蘇誠志同村,跟著蘇誠志讀書得益非淺,也正因爲如此,在分家的時候無論是柳東林、魏氏還是七叔公和袁家都替蘇誠志夫婦說了不好話。
雖然最終還是沒能讓蘇誠志一家多分一點東西,至讓蘇誠志保住了他那隻書箱,更讓他們一家擁有一個棲之。
不管蘇雲朵的話是否真實,魏氏卻長長鬆了口氣。
既然蘇誠志一時半刻死不了,魏氏也不著急進門了,正好已經看到柳東林提著個布袋匆匆而來的影,索就等當家的來了一起進去。
雖然深秋的風吹在臉上有些像刀子,好在沒再落雨,魏氏因爲去閨家做客穿得比較厚實,倒也不覺得有多冷。
“怎麼不進去?”看到自家婆娘不但並沒有進蘇家反而迎著他過來,柳東林心裡不由一驚趕加快了腳步。
“等你一起。我告訴你啊,剛纔聽雲朵丫頭說,誠志兄弟的病並非肺癆,也不知是真是假。”魏氏小聲地告訴剛纔自己聽到的對話。
柳東林不由睜大了眼睛,如果蘇誠志真的不是肺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當然只憑蘇雲朵所謂的癥狀分析,卻是當不得真的,蘇雲朵識字村裡人都是知道的,可是僅憑一本醫書就否認鎮上大夫的診斷,卻也說服不了人。
柳東林對著魏氏揚了揚手上的布袋,裡面裝了大約五六斤白米,可貴著哪!
今天去平水鎮看閨自然不了帶上這樣那樣的禮,親家非要還禮,這白米就是親家的還禮之一,要不然他家平時也是捨不得買這麼雪白的大米來家。
看著柳東林手上的布袋,就真的魏氏也有些疼,他們家的日子是過得還不錯,可是這兩年災荒下來,他們家也只能著過日子,平日裡吃得也多半隻是糙米,這樣的白米就連小兒子和小孫子一個月裡也不過吃上那麼一兩次。
這五、六斤白米一大家子可以敞開來好好地吃上一頓乾乾的白米飯了!
不過想到如果蘇誠志真的病癒,小兒子柳玉書只怕最爲得利,還有馬上就要開蒙的大孫子二孫子,只怕以後仰仗蘇誠志的地方還很多,因此魏氏還是對著柳東林點了點頭:“當家的,咱們進去好生問問雲朵丫頭。”
因爲聽了蘇雲朵的那一番話,再進蘇雲朵家的破院子,魏氏心裡就沒有那麼悚了。
柳東林和魏氏進門的時候,寧氏已經在蘇雲朵的安下陪著蘇澤臣在隔壁屋裡歇下了。
因爲懷著孕,這些日子又沒日沒夜地繡荷包帕子,今天又了一場驚嚇,這會兒因爲得了蘇雲朵的那番話,心神鬆池下來,很快就摟著哭睡過去的蘇澤臣睡了過去。
魏氏不是個計較的人,同是人更懂得懷孕人的辛苦,得知寧氏剛剛睡下,不但自己放輕了腳步,還特地關照柳東林也放輕腳步和聲音。
柳東林和魏氏被蘇雲朵迎進自己那間屋的,因爲颳風下雨,蘇雲朵的屋子顯得有些溼,不過雖然家徒四壁卻收拾得十分乾淨。
在蘇雲朵的屋子裡坐下,略作寒暄之後,魏氏開門見山地問道:“丫頭,剛纔在外面聽了一耳朵,你說你爹的病並非肺癆可有依據?”
蘇雲朵先是一愣,不過馬上就出一個的笑容:“不瞞大娘,要說依據我還真不敢說,我也只是看了醫書,與我爹的癥狀兩相對比說來寬我爹孃。
我爹爹的病與醫書所書的肺癆之癥難免有許多相似之,否則鎮上的大夫也不會輕易下那樣的結論,可是的確又有許多不同之,故而我才大著膽子這樣勸我爹孃。
一是讓我娘能夠安心休息一會,這些日子我娘實在太辛苦,著那麼大的肚子,既在照顧爹爹和弟弟,還要沒日沒夜繡荷包帕子,更得憂心我爹的子。
二也是讓我爹爹能夠鼓起生活的勇氣來,病人如果自己都沒了活下去的信心,再好的藥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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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東林是知道蘇誠志這一房連寧氏都是識字的,雖然蘇家那兩個眼窩子淺的老東西除了讓長孫開蒙讀書以外,其他的幾個孫子孫就沒給讀書的機會。
聽了蘇雲朵的話,柳東林的心不由沉了兩分。
鎮上的大夫都已經給蘇誠志打上了肺癆這個標籤,雖然他知道鎮上的大夫醫十分有限,可怎麼地也要比蘇雲朵這個沒讀過多書,只是識得幾個字的小丫頭要強得多吧。
不過柳東林倒也沒有直接提出質疑,只是用有些不敢置信的目看著蘇雲朵。
在蘇誠志再次吐的現狀下,蘇雲朵知道自己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原本也不願意太多,可是與寧氏所說的話已經被魏氏聽在耳裡,倒不好再瞞著掖著,所幸剛纔的話並非無的放矢,的確從蘇誠志的書箱裡找到了這個相關的醫書,也的確有信心與林溪鎮的大夫所謂的蘇誠志肺癆說來得辯證。
在現代不僅僅擁有現代護理專業的本科生的學歷,還有過護理真正的肺結核病人的實習經驗,因此對於蘇誠志並非所謂的肺癆還是很有信心的。
醫書正好在蘇雲朵的房間裡,將醫書拿出來找到有關肺癆那一篇,指著書中一段描述肺癆癥狀的段落給柳東林看。
魏氏不識字,柳東林卻在年青的時候讀過兩年書,基本的讀寫沒有問題,要不也不了村長。
“肺癆之癥多爲低熱(以午後爲著)、盜汗、乏力、納差、消瘦、月事失調等;呼吸道癥狀有咳嗽、咳痰、咯、痛、不同程度悶或呼吸困難。”爲了讓魏氏有所瞭解,柳東林一字一句地將這段話讀了出來,當然在讀到“月事失調”這幾個字時,不由頓了頓,似乎還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輕咳幾聲之後聲音明顯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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