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風中已經帶了些燠熱,從窗飄進室的清風將窗簾吹起,臺上的一盆梔子花隨風飄,花蕊白凈如雪,淡雅的花香四溢。
蘇念梔將馬尾綁好后,順手拿起了一盒牛塞進了書包里。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后,蘇念梔瞄了一眼時鐘。
時鐘的指針剛好定在「6點五十分。」
「還來得及,給花澆點兒水再去學校。」
蘇念梔不不慢地將往水壺裏倒了點兒水,隨後走到臺。
蘇念梔將壺對準梔子花下的層土,水珠灑落,將土壤浸。
早晨的還不算刺眼,從窗外進來時,只剩下了淡淡的金灑在了白的梔子花上。
蘇念梔著梔子花,角不自覺揚起了一抹笑容:「又到夏天了欸,不知道爸媽他們什麼時候才回來。」
這盆梔子花是蘇念梔的父母出國前送給的生日禮,要好好養著這一盆梔子花。
說是等夏天梔子花開的時候就回來看。
蘇念梔的父母忙著國外的生意,無暇照顧蘇念梔,因此,哪怕蘇念梔已經高三了,也只能自己一個人住。
好在蘇念梔向來不容易讓人擔心,況且家裏還有隻貍花貓陪著,不得爸媽不回來呢,也免得聽他們的嘮叨。
每天寫完作業倒頭就睡,還不用被人催著背書,多好!
「喵嗚——」
蘇念梔想著想著便出了神,一聲貓才把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糟了!來不及了!」
「倒霉倒霉!」
蘇念梔覺得以後自己還是別在早上給花澆水了,一個不注意便會忘記時間。
趕忙挎上書包,出門時還不忘在小瓷碗裏倒了一些貓糧。
貍貓蜷在墊上,在察覺到了那貓糧的香味后,慢慢弓起背,了個懶腰。
蘇念梔站在門口,系好了鞋帶后,又了貍貓的腦袋道:「風影,在家別搗噢!姐姐去上學啦!等我爸媽回來給你買好吃的金槍魚罐頭,聽話噢!」
蘇念梔說完,風影左右一,用腦袋蹭了蹭蘇念梔的手心。
在得到風影的回應后,蘇念梔這才鎖好了門。
「嘭」的一聲,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響起。
蘇念梔戴上了耳機,打算聽著純音樂去學校。
只是轉時,卻瞥見了對面的門。
在蘇念梔家對面的房子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住了,大門上的對聯還畫著小羊崽,可實際現在已經到了兔年了。
蘇念梔在那門前站了一會兒,那對聯下方還被人用鋼筆胡寫了個「梔」字。
蘇念梔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家人和蘇念梔一家很,從有印象起,便和這家的男生一起玩兒的。
嗯......
只是那個男生後邊兒也出國去了,自然而然也就斷了聯繫了。
蘇念梔站了一會兒后,沒有再多想,而是轉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等蘇念梔出了電梯后,還沒出單元門便看見一抹悉的影。
「梔梔!早啊!」
年站在晨之中,藍白的校服不見一點兒的褶皺,杏的校也平平整整的,乾淨的頭髮背微風吹。
他向著蘇念梔彎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麵包:「給你帶的早餐!」
陳知言在看見蘇念梔后,便立刻從自行車上下來,將手中的麵包遞給了蘇念梔。
蘇念梔還沒回神,手裏突然被塞了個麵包,讓一時愣住。
「你怎麼來了?」蘇念梔看向陳知言,疑出聲。
陳知言耳有些發紅,
他不好意思地了後腦勺道:「我......我來接你上學的嘛。」
「況且,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嗎?接你上學不是應該的嗎?」
陳知言邊說邊上前想要替蘇念梔拿過書包。
可蘇念梔卻向後一個撤步,看向面疑的陳知言,悻悻笑道:「其實,我比較喜歡一個人上下學的。」
蘇念梔才說完,陳知言便接話道:「不行,你上次就是因為自己回家才遇到了壞人的,我得陪著你,快走吧,時間來不及了。」
陳知言說著便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蘇念梔的手。
可他才到蘇念梔,蘇念梔立刻便回了手。
蘇念梔看向呆愣在原地的陳知言,無奈說到:「陳知言同學,我很謝你上次幫了我,但我覺得男朋友這件事應該是慢慢來的。」
「嗯......現在我們的重心都應該放在學習上才對。」
蘇念梔的話音中雖然帶著笑意,但神卻十分認真。
說完后,向著陳知言揮了揮手,把麵包又塞給了他。
正當蘇念梔打算跑去學校時,回過神后的陳知言卻騎著自行車追上了蘇念梔。
「梔梔!」
陳知言住了蘇念梔,年白皙的臉在的照耀下,蒙渡了金輝。
他的眼神中著失落,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是將麵包塞進了蘇念梔的書包里。
隨後,陳知言笑著對蘇念梔說到:「梔梔,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學習上,上次的表白肯定令你很尷尬,雖然你答應了我,但也許是我太急了,所以讓你有些不舒服。」
「以後我會注意的!
蘇念梔兩手扣在自己的書包帶子上,和陳知言其實並不是很。
和陳知言都是南市二中的,但是文科班的,而陳知言是理科班的。
兩個月之前陳知言突然給告白,當時沒有同意,陳知言便一直給送些小玩意兒,還天天給帶早餐。
但蘇念梔都一一還了回去。
陳知言的績很好,是年級前三,如果不出意外,是可以保送南大的,蘇念梔也以「應該以學業為重」拒絕了陳知言。
但直到一個星期前,蘇念梔晚上一個人回家時卻撞上了校園霸凌,本來只是躲在牆角想要報警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那校霸注意到了,把一起抓了過去。
最後沒想到是陳知言路過,帶著人趕了過來,才救下了蘇念梔。
蘇念梔打算好好謝陳知言,可每次問陳知言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時,陳知言都只會垂頭避開的目,低聲問可不可以讓他陪上下學。
陳知言磨了半天,蘇念梔才同意了他的這個要求。
但蘇念梔怎麼也沒想到,陳知言居然對外宣稱他是的男朋友!
蘇念梔每天都忙著做題,也沒空解釋。
今天剛好得了空,便打算好好跟陳知言解釋一下。
可現在陳知言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蘇念梔也不便多說。
將自己揣進書包里的牛拿了出來,遞給了陳知言道:「還是很謝你上次幫了我,也很謝你對我的喜歡,也許我們可以等考完試后再談其他的。」
清潤的話音像是春雨灑落在了陳知言的心田。
他將那盒牛接過,就在蘇念梔想要離開時,他再次開口:「梔梔,今天是周六,補完課後,你能不能來看我打籃球呀?」
蘇念梔一愣:「籃球?」
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悉的影子,可那個人卻並不是眼前的陳知言。
倒是陳知言像是怕蘇念梔會拒絕他一樣,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來就算了,我和他們打會兒
球就......」
陳知言話還沒說完,便聽蘇念梔笑著應聲:「好啊,我下午來看你們打籃球。」
陳知言也不知道蘇念梔怎麼突然就答應了,等到蘇念梔已經離開后,他才回神。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牛,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笑容。
隨後,年翻坐在了自行車上,微風徐徐,掀他的角,將一抹深藍融進了夏日的晨里。
*
香樟樹闊大的葉子落下斑駁的影,午後的清風微熱,拍打著一樹的翠葉。
蘇念梔趴在課桌上小睡一會兒,面前是才發下來的政治試卷。
上個周剛好二診完,這幾天都連著講卷子,蘇念梔有些疲倦,趁著下課打算休息一下。
可才沒睡多久,便被人醒。
「大好的天氣居然拿來睡覺!諾,醒醒,不知道是誰送的信,托一個學妹給我,又讓我拿給你的。」
崔瑩將信封遞給了蘇念梔,拍了拍的背道:「誒,是不是理科班的那個陳知言給你的啊?」
崔瑩有些好奇,畢竟陳知言追蘇念梔的事知道的人還不。
蘇念梔並沒有應答,只是慢慢地揭開了那信封。
午後的傾灑,教室的電風扇懸掛在教室的頂端,「嘎吱嘎吱」地轉著,推開微風。
當蘇念梔將信紙揭開后,恰好灑落在了那信紙上。
信紙里沒有任何字,只在右下角畫了一朵梔子花。
而信封也藏著一朵梔子花。
梔子花從信封滾出來,落在蘇念梔的掌心,被金籠罩。
淡淡的香味也立刻竄進了蘇念梔的鼻尖。
蘇念梔著那朵梔子花的手一抖,看向信封上的梔子花印記,總覺得有些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誒,梔子花?」
倒是崔瑩先一步出聲,想要去拿蘇念梔手中的梔子花。
「是不是陳知言送的呀?」
崔瑩忍不住發問,可蘇念梔卻一口否認:「不是他!」
將信封收了起來,和卷子一起塞進了課桌里。
「誒誒誒,寫了什麼給我看看唄!」
崔瑩還想去看那封信,卻被蘇念梔拉著手往教室外走去。
蘇念梔臨走時還不忘帶上了才從小賣部買回來的冰水。
「走啦,去看看他們打籃球!」
今天是周六,照二中的要求,高三生都要補課補到周六下午五點才放假。
現在已經下課了,蘇念梔答應了陳知言要去看他打籃球,其實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事說清楚。
想了一上午還是覺得應該把這些都解釋一下,畢竟現在也於高三關鍵期,也不想耽誤了陳知言。
可是當蘇念梔和崔瑩一同去到籃球場時,卻發現來來往往的人都盯著看。
蘇念梔被人盯得有些不大舒服,拉著崔瑩往前走的步子不自覺地就加快了些。
籃球場旁的樹蔭下,清風微拂,蘇念梔的發尾也隨之輕晃。
崔瑩想去買瓶水,便讓蘇念梔自己先去找陳知言。
蘇念梔先在心底打了一番腹稿后,才拿著那瓶水走進了籃球場。
只是籃球場里並沒有陳知言的影,只好轉離開,可剛抬步,便聽見了樹蔭一側傳來的聲響。
蘇念梔循著聲音看去,只看見陳知言抱著籃球和他的好哥們兒待在一起。
他似乎沒有看見蘇念梔,於是大笑著開口:「慌什麼,這個賭約馬上就快了,你們說蘇念梔難追,我也沒覺得有多困難啊。」
「直接找個人,來個英雄救,這種小套路我不信不上鈎的。」
「雖然上是拒絕了我,但是這種書獃子吧,遲早會被我拿下的,你們就等著給錢吧。」
陳知言左手扇了扇風,他臉頰的汗珠也順勢落了下來。
可「噗通」一聲,打斷了他和朋友的談話。
陳知言回頭去,穿著藍白校服,站在之下,白皙的皮被金輝籠罩,高揚的馬尾輕晃。
而在腳邊的正是剛才滾落的水瓶。
陳知言一怔,沒想到蘇念梔會突然出現。
那剛才的話,蘇念梔都聽見了?
陳知言本想開口解釋,可他邊的兄弟們卻挑眉嗤笑。
「喲,小友來咯,看你怎麼辦。」
「你不去解釋一下嗎,啊哈哈哈哈哈。」
眾人圍著陳知言大笑出聲,陳知言面上有些掛不住,可很快他就找到了發泄口。
他抱著籃球朝蘇念梔走去,用腳踢開了那瓶水。
隨後,陳知言對蘇念梔笑著開口:「原來你都聽見了呀?」
「那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陳知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蘇念梔卻始終沒有應聲,一直埋頭看著那瓶水。
籃球場的人則都看著,甚至已經有人討論起來了。
然而眾人不知道的是,蘇念梔一直盯著那瓶水,想的卻是……
「啊啊啊啊,我花錢買的啊!這小子不知道珍惜,會遭報應的!」
「他到底有什麼自信覺得我會喜歡他啊?誰給的勇氣啊!」
蘇念梔還在為自己花錢買的水憤憤不平時,籃球場早就被繁雜的聲音填滿。
大家都等著看蘇念梔的反應,蘇念梔卻不打算應答陳知言。
覺得和陳知言這種垃圾沒什麼好講的。
高三這麼張的時間,誰願意和他耗著啊?
比起陳知言,蘇念梔更心疼早上給他的牛和現在掉落在地上的這瓶水。
正當彎腰想要將水撿起來時,卻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先一步拿起了那瓶水。
蘇念梔順著那人的手看去。
五月的正好,並不算很刺眼。
現在已近傍晚,晚霞倒是明彩熠熠,灑下的金凝聚一團暈,將那人圍在了其中。
年穿著白的襯衫,下穿杏的校,頭髮收拾得乾淨利落,頎長的影被霞所罩。
他兩頰有些發紅,汗珠順著發尾滾落,像是才運過後一樣。
他將那瓶水拿在手上,隨後笑著看向蘇念梔:「這位同學,你好。」
「請問……」
「這瓶水可以給我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