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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主宰》 第六章 母慈子孝

“求管家,你現在就把蔣氏傳來!”

大夫人厲聲下令,立刻就有小廝往廚房沖去。

不多時,蔣家婆子就被提了過來,頭上還戴著劉嬸的織錦頭巾。

然后便是得了大夫人指示的求管家開始問話。

發展正如洪范預料——往日伶牙俐齒的老太婆眼見這麼多大人在場,哪里還有能力對質辯駁?

幾番問話下來,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將所作所為全部抖了干凈,半癱在地上。文學一二

“大夫人與管家平日都對老仆親善,老仆就豬油蒙了心,起了貪念,這才在范下手。”

不過哪怕到了這個時候,蔣家婆子至還有一線清明,只把所有過錯都往自己上來攬。

“老仆家里世代都服侍洪家,老仆今次犯了大錯,愿領責罰,只求大夫人不要趕我出門……”

這等場合,不敢施展嗓門,只是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不止。

直到求管家上去一腳將踢翻在地,這才委頓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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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家客人等候在旁,大夫人不愿拖延,很快做下判決。

“蔣氏,若非我洪家以仁德治家,今日便是打殺了你,也是天經地義!”

俱厲,嚇得蔣家婆子又開始狠命叩頭,額上很快鮮淋漓。

“萬幸范哥兒沒出什麼好歹,便饒你命。”

“求德,罰蔣氏半年月例,革出廚房,做凈廁婦。”

所謂凈廁婦,便是清洗馬桶茅房的奴仆,在洪家是報酬最低也最為骯臟卑賤的工作。

“范哥兒,這番置,可能合你心意?”

大夫人又對洪范問道。

“夫人置公道,洪范沒有異議。”

洪范再度行禮,一眼也沒有看在地上的蔣家婆子。

他很清楚,今日置看似嚴厲,實際上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奴仆欺主,不論在哪個宗族都是最大的罪名。

蔣家婆子的責罰最終止于錢財職位,一是洪范自位卑無力,二是在上頭也確實有幾分面。

據劉嬸所說,這蔣氏的兩個兒子,都算得上長房兩位嫡子的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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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事平息、洪范識趣,大夫人心頭怒意稍斂,轉頭又對求管家訓斥,罰了他三個月的月例。

后者作為蔣氏的頂頭上司,只能低頭唯唯,不敢做聲。

一出鬧劇,最后以大夫人對洪范的誠摯關懷作結。

看起來,洪家長房依然是母慈子孝,些許風波不過是下面人的自作主張。

“我治家無方,讓鶴公見笑了。”

大夫人重新掛上笑,自嘲道。

“我等大族托庇廣泛,難免泥沙俱下。”

一直負手旁觀的李鶴鳴淺笑回復,又特意對洪范開口。

惡奴如此苛待,竟還能一心維護家聲,當真不易。”

這話似是嘉獎,但在洪范聽來,卻總覺得有諷刺味道。

只不過諷刺的不是他,而是洪家。

隨著幾位大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院又恢復了之前的嘈雜。

其中言語,大多就是在討論剛剛之事。

流水席上,但凡稍有閱歷者,都能看出“母子”兩人間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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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母慈子孝,告狀還需要等到今日?

洪范本人對此,自然最是清明。

自今日后,他可以肯定每日飲食不僅不會有折扣,甚至還會比正常標準好得多。

否則洪陳氏必然逃不掉苛待庶子的惡名。

但這一切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

今日被落下的面子,必然會像一刺一樣扎在洪陳氏的心中,假以不長的時日,就會發出來。

如此思慮著沉默片刻,洪范突然注意到坐在邊的洪福已經定定注視了自己半晌,連碗里剝好的蝦仁都忘了往里送。

那可是他的最

“洪福,這樣看我作甚?”

洪范笑問。

“啊,也沒啥,就是覺得范哥兒了次大傷,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洪福撓了撓腦袋,回道。

“是有些不一樣了。”

洪范點點頭。

“臥病在床的這幾日,其實我一直在反思。”

“反思我前些年在待人接、澄心正念上的諸多不足。”

他說著,抬頭瞧著天上那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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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得承認,過去的我,有一件事看得著實徹。”

“什麼事?”

洪福好奇道。

“那就是男兒立靠自己——在這金海城,那便只有武道二字!”

洪范輕聲嘆息,再不管那似是而非的明月,只張手抄起一塊蹄髈,痛快大嚼。

隨著鹽分和油脂的香味在齒間彌漫,那些糾纏不去的利弊權衡終被他徹底拋開。

好好療傷,好好練武。

至于未來,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ps:半夜沒睡著,磕了片安眠藥,今天就起遲了……

一般來說都是上午起床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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