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府是京城裡頭數一數二的勳貴,又是賜的府邸,離著皇宮不算遠,一家人在馬車上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宮門外。
無論家裡頭是多麼有頭有臉的,到了宮門這,都得下馬車。
也就是一些老誥命能有皇上的特許,進了宮門後可以乘坐四人轎。
今兒平國公老夫人沒過來,平國公府來得這幾位夫人年紀都不算大,便都沒有乘轎,一家人下了車,由一個面白無鬚的公公引路,安二夫人跟莫三夫人走在前頭,幾個小輩在後頭跟著,一塊兒往宮裡頭走。
秋二張的有些手心冒汗。
這翻過年來,家妙妙堪堪算作十四,算是剛剛夠來皇宮赴宴的年齡。
原本過了這個年,秋二好歹看著家妙妙臉上笑終於多了些,可算是把那些煩心事忘了幾分,秋二剛舒心沒幾天,結果就又趕上了這皇宮赴宴。
秋二生怕們家妙妙這脾氣,在宮裡頭再闖下什麼禍,那就糟糕了。
宮裡頭可不像是別人的府上,闖下什麼禍,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好歹能描補幾分。
宮裡頭……
秋二只要一想,就忍不住攥了手裡頭的帕子。
阮芷蘭有些不太高興的看了娘一眼。
因著赴宴這事,秋二已經嘮叨阮芷蘭快一天了。在來的路上,又是絮絮叨叨的小聲囑咐了一路,阮芷蘭雖然知道母親這是慈母心腸,但還是聽得心裡頭都有些煩躁。
阮芷蘭眼神落在跟著安平翁主走在前頭幾個位的方菡娘。
小姑姑今兒打扮的可以說是十分簡單了,只是簡簡單單戴了那麼一個珠冠,頭上再無其它裝飾,偏偏就是這樣,那鑲嵌在珠冠上頭的南海天珠將小姑姑的貌襯了個十十。
阮芷蘭心裡頭不由得涌起了一陣羨慕,像小姑姑這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沒有人會在邊嘮嘮叨叨,所有人都對信任的很……這樣真好。
到了宴會那兒,立馬有宮上前來引著平國公府的幾人去了們的坐席。畢竟是頂級勳貴,坐的位置僅僅是次於幾位王爺皇孫,可以說離主位相當近了。
因著離開席時間還有一些,不相好的夫人都帶著兒走著。
或者那些皇孫們選不上們兒,但來這裡的豈是一般人家,在這裡頭給兒尋個好親,也是很不錯的。
因著平國公府還有個大名鼎鼎的阮三爺阮楚宵尚未娶親,來平國公府這邊寒暄的眷明顯要比旁家多。
阮三爺多好啊,出就不用提了,那是一等一的尊貴,長得又好,又有本事,年紀輕輕已經居要職,最妙的是,這阮家,可是有個家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啊。
對於那些護兒的人家來說,阮楚宵就是全京城裡頭打著燈籠都難找的那種佳婿。
唯一有些中不足的就是,這阮楚宵二十來歲了還未娶妻,是不是有什麼疾?……
不過這種小小的顧慮並不能打消眷們對阮三公子的熱,阮三公子不在,而安平夫人作爲阮楚宵的長嫂,應付這些人快要應付得都笑酸了。
阮芷萱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多也能明白一些這些夫人的意圖,這是來給三叔說合的……阮芷萱的小臉紅彤彤的,垂著頭答答的不說話。
這副端莊嫺靜又的俏模樣,也是落在了不想給兒子找個好姑娘的夫人們眼中,心裡頭也活泛開來。
阮芷萱,乃是平國公世子同安平翁主的嫡長,份不用提了,尊貴無比,再看看這小模樣……聽說安平翁主管家是一把好手,極爲利落,這麼多年來,偌大的一個平國公府,管理得井井有條,十分不錯。阮芷萱作爲安平翁主的嫡長,想來母親的本事也是學到幾分的。
加上這一層,安平翁主這邊更是熱鬧了。
也有幾個看上了阮芷蘭的,秋二喜在心裡,同那些夫人們周旋著,不著痕跡的推銷著自己兒。
莫三夫人作爲阮芷蘭的親祖母,自然也很上心。
而這些來平國公府這邊寒暄的,無論是誰,都會被方菡孃的貌給震一震,或真心或假意的稱讚上幾句,方菡娘一開始還禮貌對待,後頭直接裝起了,一副答答不肯擡頭的模樣,倒是了很多應付。
——們都有事在忙,也就只有安二夫人,面無表的坐在席上喝茶。
暗地裡,安二夫人了茶杯。
尤其是一旁那些婦人或明或暗提起阮楚宵時,安二夫人心裡頭那火更是不住。
也有個正當說親年齡的兒子啊!
然而這些無知的婦人,盯著一個阮楚宵不放,卻沒有一個將的兒子放在眼裡!
的兒子,長相俊,又孝順,又聽話,若不是,若不是那副病軀拖累了他……
念及此,安二夫人心生悲苦,恨不得面前的茶變苦酒,讓一醉方休。
在離平國公府坐席稍遠的一,幾個丈夫職稍小些,同平國公府沒什麼的夫人正在那兒遠遠的看著方菡娘,小聲議論:
“那就是那位平國公府的表姑娘方菡娘嗎?”
“可不是麼,即便是遠遠的看,那周的貌,也是擋不住啊。你就說說看,滿京城裡,這個年齡的小姑娘,誰還同生得這般貌?”
“哎呦,一直都是傳聞,我竟是沒見過幾次。要命啊,你看看頭上戴著的那個珠冠,那顆大珠子,可是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那顆南海天珠?”
“就是那顆!你當時家裡頭有事,沒去那場拍賣會,我有幸得了請帖去了,倒是見了那位方菡娘一面,人國,確實當得起這顆十萬兩銀子的南海天珠啊!”
“平國公府也真是寵這位鄉下來的表姑娘……”
“是啊,不比幾位嫡出的姑娘差呢,我聽著,似是老夫人因著補償的關係,對那幾個新認回來的外孫,比嫡親的重孫還要更好一些!”
“哎呦,可惜了……可惜我家裡頭沒有適當年齡的庶子,不然倒是可以娶回去……”
“呵呵,楊夫人說笑了,你家幺子不是年方十八,正是說親的年齡嗎?”
最後說話的這人,是素來同那楊夫人有些小嫌隙的,直直的將這話挑了出來。
那位楊夫人一張臉氣得有些發紅。
這人不是明知故問嗎,的老幺那可是嫡子,這方菡娘再得寵,也就是個出不明的鄉下子,配個他們這種人家的庶子算是頂天了!
旁邊的幾位夫人見有些不好,連忙打了個哈哈,把這場給圓了下去。
不遠,偶然路過此,卻被這幾個夫人的閒話吸引住的福安郡主在暗的握住了拳頭。
一開始聽到這些夫人們盛讚方菡孃的貌,恨不得衝出去搖醒那些無知的婦人,那等空有貌,其餘什麼都沒有的姑娘,哪裡好了;再到後頭聽那些夫人提到那顆南海天珠,簡直差點笑出聲。
那就是顆塗了珍珠的夜明珠!
一羣錯把魚眼當珍珠的無知婦人!
福安郡主今兒也把那南海天珠戴上了,可巧了,也是鑲嵌到了一頂珠冠上。
只是那珠冠,底託做得繁複巧無比,上頭雕刻著的花型圖案,可以說是栩栩如生,配上那顆南海天珠,更是富麗堂皇的很。福安郡主若不是故意藏在暗聽們說話,就憑頭上那奐的珠冠,也能輕易的吸引全場的視線。
——當然,母親早早的把這顆南海天珠給過了明路:忠勇王妃通過莊子上的管家買通了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讓這顆南海天珠從那商人手裡頭走了一通,假裝是從那商人手裡頭買的南海天珠。
也當然,能保守的只有死人。那商人南下的時候,很快就遇上了“山匪劫路”,客死異地。
通過這一茬,福安郡主這顆南海天珠算是徹底洗了白,乾乾淨淨的。
福安郡主一直躲在暗,待到後頭聽那些婦人暗裡頭嫌棄方菡孃的出,這才心裡頭舒緩了幾分,從暗款款走出來。
福安郡主本就份尊貴,再加上行徑故意惹人注意,頭頂上戴著的碩大珠冠一下子吸引了大半些人的注意。
衆人紛紛驚歎出聲。
不過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清楚福安郡主當時曾以九萬五千兩高價與方菡娘競爭那顆南海天珠,看到福安郡主頭頂上也戴了一顆,下意識的都以爲福安郡主是不甘心,又從外頭高價購得了一顆,倒是沒人懷疑福安郡主頭頂上這個珠冠的來歷。
福安郡主收到了衆人豔羨驚歎的眼神,心裡頭別提多舒坦了。
裝作不經意的,把眼神落到平國公府那邊。
方菡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福安郡主戴著一頂鑲嵌著南海天珠的珠冠來了。
方菡娘臉上出了驚訝的神,
福安郡主心裡頭就像三伏天吃了冰一樣舒爽。
方菡娘只是詫異,這福安郡主這般厚無恥,竟然還敢公然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