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香囊,安如意瞳孔微微一。
這正是幾日前給春景的那個。
不,不可能!
那個香,是機緣巧合下才得來的南*有之香,不會有人看出端倪的!
方菡娘是在拿這個詐!
不,不管是不是在詐,春景那條線肯定是廢了!
安如意神難看至極,方纔那生死一線的恐慌讓還有些悚然,眼下方菡娘又扔出這麼一個讓心虛的香囊砸到臉上,如何能冷靜下來。
梗著脖子,犟著一口氣,說出的話無比強,將那香囊又扔了回去:“這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讓我走!”
然而無論是神還是眼神,都著一子恐慌。
方菡娘見安如意還是冥頑不靈,冷笑一聲,聲音微微低:“那好啊,你就乾脆下去陪我五表弟作伴去好了!”
安如意不由得又想起方纔安二夫人那滿臉的猙獰,那凌冽的刀彷彿就在眼前……尖一聲,向後又退了幾步:“滾,滾開!你們都滾開!”
方菡娘目沉沉。
看在安如意到底是陪了老夫人那麼多年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安如意留一條生路。
然而,安如意卻毫不覺得這是旁人放了一馬。
方菡娘冷冷一笑,撿起那個香囊,轉離開了靈堂。
安如意不知好歹,總有人知道好歹的。
外頭天氣有些冷,方菡娘呼出一口白氣,目沉沉的著一。
府裡頭眼下事正多,病弱的表弟去世了,外祖母不得打擊病重了。
偏偏安如意還搞這麼一出,死乞白賴的要嫁給表哥。
作爲這個家的一員,不得要出頭做一些事。
方菡娘拿著那個香囊,直接出府,坐馬車去了淮水伯府。
安如意在平國公府養傷,淮水伯跟淮水伯夫人卻是不好意思在平國公府繼續待著。再加上府裡頭正兒八經的嫡爺去了,要辦白事,雖說是自家親外甥去世,但斷斷沒有外人還留在人家主家府裡過夜的。淮水伯跟淮水伯夫人乾脆就把安如意自己留在了平國公府。
淮水伯一開始聽說方菡娘過來要見他,還有些不大樂意。
一個黃丫頭,就這麼大咧咧的要求要見一個伯爺,真是沒有禮數!
淮水伯夫人一聽方菡娘這三個字,心裡頭就咯噔一下。拉了拉淮水伯的袖,有些焦急道:“老爺萬萬不可輕視了這個方菡娘。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人家早晚都是王妃……且這個方菡娘,在這平國公府裡頭,說話極有分量,妾冷眼看著,是個能做得主的……就是實在伶牙俐齒的很,心黑著呢,對咱家又滿是敵意,老爺不妨讓進來,看看到底有什麼事,咱們也好有個章程。”
淮水伯就有些不以爲然,悻悻道:“不就是個商戶,不知道祖墳冒了什麼煙,飛上枝頭了凰……哼,讓進來,我倒要聽聽有什麼好說的!”
淮水伯倨傲的坐在上首椅子上,見方菡娘落落大方的進來,儘管心裡頭對方菡娘沒什麼好,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商戶的相貌儀姿都是一等一的好。
方菡娘穿了一荷白繡暗紋的襖,頭上簡簡單單的挽了個髮髻,鬢間簪了朵素白的絨花,以免上太過簡單素淨犯了別人家避諱。
畢竟是表弟,不是什麼需要正經服喪的長輩。
淮水伯是二舅舅的大舅哥,也算是比高一輩。方菡娘雖然對淮水伯一家的行事有所不齒,但在禮節上還是給足了對方面子。
方菡娘規規矩矩的福了福,只是在稱呼上,卻沒有隨著二房去喊淮水伯:“給安伯爺請安,給安夫人請安。”
淮水伯拿下點了點,神微微和緩了些。
淮水伯夫人在一旁看著方菡娘,心裡頭好一陣膈應。
看看,看看!都說要俏,一孝,這個狐子穿這樣,來們府上是想勾引誰?!
淮水伯夫人再瞥頭一看淮水伯微微緩和的神,牙齒都快咬斷了。
“你來幹什麼!”淮水伯夫人搶先發了話,怪氣的一笑,“難不,是你家覺得錯了,遣了個會勾人的小輩,過來道歉來了?!”
這話說得難聽極了,方菡娘饒是再好的子,也變了臉。
方菡娘冷冷一笑:“安夫人剛纔說我什麼?要不要我把謹王殿下請來您再說一遍?您這是在質疑謹王殿下被所迷嗎?!”
淮水伯夫人神一下子就有些惶然。
對了,怎麼老忘了,這個方菡娘是未來的謹王妃!
罵,不就是在罵皇家嗎?!
淮水伯夫人一時間被方菡娘堵的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淮水伯這可算是領教了方菡孃的伶牙俐齒!他一邊著汗,一邊打圓場:“方姑娘勿怪勿怪,我家夫人只是心憂小的病,有些恍惚了……快,快給方姑娘倒茶!”
方菡娘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計較。
畢竟今天過來,是有正事的。
方菡娘從懷裡頭掏出那個香囊,晃了晃:“敢問夫人,可曾認得這個香囊?”
淮水伯有些茫然,淮水伯夫人神卻是微微一變。
那個繡工,是認識的,那不就是自家兒的繡工嗎?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淮水伯夫人面皮有些繃。
雖說起先不知道兒同春景勾搭那一手,但後頭安如意跟說時,也是大吃了一驚。
眼下一見方菡娘拿了個香囊,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春景那一茬。
方菡娘微微一笑,將那香囊收回懷裡頭:“看安夫人這模樣,想來是認識這香囊了。”
淮水伯夫人差點跳起來:“我不認識!”
方菡娘卻是不以爲意:“安夫人不認識無所謂,我們家那個,已經招了,還畫了押。”
老夫人病倒後,方菡娘直接帶著綠鶯去了馬上要離府的春景那兒。
方菡娘也不說別的,只是把春景的家譜給背了下,又問春景:“你可知背叛主子的人,下場是什麼?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主子,說不得全家都會賣進那些賤地裡去。”
所謂“賤地”,就是窯子,黑煤窯等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春景默然了許久,終是開了口,並將這個香囊給了出來。
淮水伯夫人一聽方菡孃的話,臉一下子都變了,倏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那個春景跟我們本不!”
“喔,”方菡娘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我還沒說是誰,安夫人就非常明白的點出了春景呢。”
淮水伯夫人臉青的跟牆上的青瓦片似的。
真正一頭霧水的淮水伯聽到這兒,哪怕再怎麼不知事,也明白定然是妻子跟兒做了什麼,留下什麼首尾在這方菡娘手裡了。
淮水伯氣得渾都有些哆嗦。
倒不是氣妻子跟兒耍手段,而是氣這兩個蠢貨,使了手段就要使周全些,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落下了把柄在對方手裡頭!
淮水伯沉了沉氣,神努力和藹些:“方姑娘……這怕是一個誤會……”
方菡娘呵呵笑道:“是不是誤會我倒是不知道,只不過眼下證人證口供我們都有了,到時候你們家再鬧著讓安如意進平國公府,我們平國公府,也只好把這些證據給皇上,去殿前好好說一說了!”
淮水伯一下子就握了椅子扶手。
他家夫人說的沒錯,這個方菡娘,心是真黑啊!
他家兒不就是想嫁給阮楚宵嗎?!
他家兒比不上哪家的大家閨秀?!
非得鬧這樣嗎?!
竟然還拿皇上來威脅他們——!
這是明知道他們這種沒有恩寵實權的勳爵拗不過
淮水伯夫人氣得心都有點的疼了:“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家可是你二舅母的孃家!”
方菡娘冷冷笑道:“鬧到這一步,你還在這兒跟我談親戚誼?”
開什麼玩笑呢?
前頭又是下藥又是苦計,還以死相的,誰家親戚鬧這樣?
況且,他們這是還不知道安二夫人打算弄死安如意,讓安如意下去陪阮楚白吧?
淮水伯心裡頭是比吃了黃蓮還要苦,他有些咬牙切齒道:“方姑娘,咱們結親不,也沒必要這般結怨吧……”
“哦?你家若是不使這種手段來算計阮家,咱們費得著變結怨?自己作的,怪得了誰?”方菡娘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落在淮水伯夫妻二人眼裡,比什麼諷刺還要再譏諷三分。
到後頭,等方菡娘離開後,淮水伯夫人摔碎了花廳裡頭的不擺放。
但不管淮水伯夫人再怎麼激憤,淮水伯還是以“平國公府辦白事,不宜留住”的理由,將安如意接了過來。
安如意本不願意離開,知道,但凡出了這平國公府,想要再進來,怕是要難如登天了。
然而不管再怎麼哭鬧,淮水伯府來接的婆子,依舊不管不顧將塞了淮水伯府的馬車,直接走了。
方菡娘直接吩咐了,以後但凡安如意進府,一概攔下,連帖子都不必接,直接丟回去;若有人放安如意進來,全家都不要在平國公府做事了。
門房一個激靈,連連表示再也不會接安如意的帖子,也不會放進來。
這事到這裡,算是完了。方菡娘微微的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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