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羽一路跟著心瑤來到相府的正堂——在往常,相府接待比較重要的客人都在正堂。
傾羽抬著筆直修長的邁堂中。
脊背直,面上無悲無喜,如同待出鞘的寶劍一般,鋒芒斂。
黑紗上的眸子亮如星辰,眼瞳的黑深不見底。
若是忽略臉上的胎記,不得不承認,傾羽的那雙眼極其漂亮。
此刻,正堂左側坐著渣爹岐霄,左后方站著如今的相府主母柳如云,右側坐著二皇子夜征。
夜征在叱云國一眾皇子中,一直是香餑餑的存在,他劍眉星目,鼻梁高,一貴氣,是大多孩子會喜歡的類型。
在見傾羽的那一刻,夜征先是一怔,隨后微微擰起眉頭,臉上帶著一嫌惡。
裝?
以為自己會因為裝出來的樣子而對另眼相待?
這種把式他見得多了,是想到那幾乎遮住了半邊臉的胎記,就已經讓人作嘔了。
因著今日傾羽在英擂臺賽犯蠢的事,父皇才終于同意自己前來相府提一提退親的事,這麼好的機會他可得好好把握。
“傾羽,還不快跟二皇子見禮?”岐霄滿臉嚴肅的提醒道。
岐霄平日里公務繁忙,再加上傾羽膽小怕事極往他面前撞,幾乎有大半年未見過了。
今日陡然見,上的氣勢令他有些驚訝。
轉而向那雙眼,岐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竺凌,那個的如同臨世謫仙一般的子。
只是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傾羽并未聽從
岐霄的提醒,而是直接問道:“有事?”
從前十幾年,也沒見他正眼瞧過自己,這個時候來管,憑什麼?就因為自己跟他一樣姓嗎?
“四妹妹,爹爹讓你跟二皇子見禮呢!”心瑤湊近,假意提醒道。
雖然有刻意將聲音低,但以岐宵和夜征的修為,自是能聽到的話。
然而,傾羽只是輕飄飄的瞥了一眼。
“我沒聾!”
心瑤聽罷,當即做出一副委屈傷心的模樣。
“四妹妹,我也是好意提醒,你今日為何總這般不待見我?”
說著,眼眶微紅,薄肩微微搖晃,一副潸然泣的神,令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
夜征一向憐香惜玉,此刻見著心瑤如此神,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怒意,他冷哼一聲:“沒想到四小姐竟如此不識好歹!”
岐宵也氣的面漲紅:“傾羽,怎麼跟你二姐說話的,讓你跟二皇子見禮還虧待你了不?我相府怎會有你這種不懂禮教的兒!咳咳……”
他旁的柳如云一邊輕著他的背,一邊勸道:“老爺,傾羽還小,還是個孩子呢,您就別跟一般見識了,仔細傷著子。”
“還小?”岐霄指著傾羽,神更加激了,“都十三了,過兩年都要談婚論嫁了還小?瑤兒也就比大了一歲,比要知書達理的多!”
柳如云聽了,心里一陣竊喜。
瑤兒一直是的驕傲,不僅生的貌,還才華橫溢,關鍵本的天賦也不差,如今十四
歲的年紀,便已經是煉氣四重的修為。
只是此刻雖然開心,卻不能表現出來。
傾羽不由得冷嗤:“從小有人教導,自是不一樣,我可是野生的,從小娘不在,爹不聞,住著風水的屋子,吃一頓飽飯都是奢,能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奇跡了,你還想讓我懂禮數?”
岐霄旁的柳如云聽了,心下一驚,雖然高門大戶的奴才們捧高踩低是常事,但多有背后主子們撐腰的意思。
當先恨鐵不鋼的說道:“傾羽啊,你這是說的什麼糟心話,母親自認對你們都是一視同仁,又怎會不給你飯吃?”
“母親?你也配?”傾羽毫不給柳如云面子,冷厲的眸子定定的著,“你一個妾室,哪怕抬上去,那也仍舊是妾!哪有資格跟逝去的劉氏和我母親相提并論?”
的話,如同刀劍般銳利,深深的刺到了柳如云心深。
這些年來,一直在試圖擺曾經為妾室的影子,好為元鑫和瑤兒謀一個好未來,可如今再一次被傾羽毫不留面的揭了傷疤,好恨!
柳如云握著的雙拳微微抖,眼眶泛紅,踉蹌著倒退幾步。
“傾羽,你怎可這樣說我……我……”
岐宵也被傾羽的話氣糊涂了,他手扶了扶痛心疾首的柳如云,一把拎起放在角落的撣子指向傾羽。
“你這個逆,今日我若是不好好教訓你,我便跟你姓!”
傾羽聽了,角帶著一譏笑:“難不你現在不跟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