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脈加上試紙，準確率超過百分之八十。

蘇沅兮盯著那幾條晃眼的紅杠，恍然出神間，不知以什麼樣的心面對這個結果。

是喜悅的吧，只是有些憾，不能在此刻親口告訴容晏。

蘇沅兮把試紙扔進了垃圾桶，回到房間，拉開窗簾往外看去。

外面是大片的曠野和山莊，方圓幾里僻靜得不見一個人影，的手機又被沒收，這種與世隔絕的覺，倒不是第一次了。

蘇沅兮坐回床上，開始冷靜地梳理事的始末。

那杯果確實加了東西，但不會因為江聿琛的話去懷疑師父的用心。

師父了解自己，知道昨晚會藏不住份，所以事先做了準備。

他怕沖，更怕重逢帶來的心和愧疚，讓多年的忍功虧一簣。

只是意外在于，游上裝了炸彈，包括救生艇的損壞，也都是侍者里混了眼線。

要說誰是罪魁禍首，埃米爾首當其沖。

除掉容晏，等于除掉一重阻礙，他可以隨意拿哈勒曼國王，借此奪位。

看著桌上涼掉的飯菜，蘇沅兮用筷子撥著米飯，全無胃口。

現在擔心的，是兩件事。

容晏的安危，以及師父制于江聿琛，下一步又會怎麼做？

……

與此同時，樓下的另一個房間里，正進行著一場久別的相見和對話。

比起蘇沅兮的房間，這里明顯簡陋破舊許多，散發著霉味不說，桌椅還落了厚厚的灰。

江聿琛踢開腳邊的凳子，亮的皮鞋踩得地板吱呀作響，“好歹在莊園的傭人房住過幾年，不會不習慣吧？”

明舍予負手站在窗前，語調平淡，“被你父親追殺的時候在葬崗都睡過，想讓我難堪，你還差點。”

提及過往，江聿琛的臉冷了許多，“一代才能卓絕的家主，不惜毀容，假扮傭人忍辱負重。即便你能公布真相，被淘汰的弱者也永遠不可能再站起來。”

“有沒有可能，不需要你定論。”明舍予睨他一眼，“何況，你也看不到那天了。”

聞言，江聿琛未惱，不不慢地繼續道，“諾曼家族所有還活著的人，我都查到過，不是病重殘缺，就是年事已高，你想讓誰來擔起這個重任，小兮嗎？”

明舍予背對著他沒有反應。

江聿琛的言辭愈發犀利，“明舍予，你還是一樣的自以為是，對待我，對待你的兒，都是如此。你從未覺得自己有錯，卻沒想過，被你間接控的我們是什麼。”

明舍予扶著窗臺，糙的手背上浮起青筋。

他不否認，也無言反駁。

“實話告訴你，從前我有多激，后來就有多恨你。”

彼時，已經記事的年紀，江聿琛在福利院過著靜如死水的日子，每天面對的，不過是看護人勢力的冷眼，以及初見弱強食的爭搶。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明舍予。

對方在人群一眼找出自己，帶著令他不理解的復雜眼神，尚算溫和地問道，“愿意跟我走嗎？往后你可以我師父。”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以為從此可以擺灰暗，生活在下，殊不知，是踏了更黑暗的深淵。

離開福利院，他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假如前任教父不曾找到他，這樣的日子或許會更久。

“我知道自己的份，遠比你以為的要早，自那以后，我沒有一天不恨你。”

江聿琛垂在側的手握，口吻沉而諷刺，“我是過想殺小兮的念頭，憑什麼不行？就因為我出生菲爾德家族，注定擺不了宿命，要為仇恨的犧牲品？”

即便如此，那他憑什麼不能對蘇沅兮下手？

若不是他了心，早在幾年前，他就會親手殺了，鏟除諾曼家族所有還活著的族人。

心者輸，他認了。

江聿琛握拳抵在上，強著口翻涌的不適，咳嗽了幾聲。

轉之際，沉默多時明舍予終于開口，“那份錄音和監控，已經找到了。”

江聿琛頓步，回眸的眼神迸出冷芒，鋒利得如有實質。

明舍予泰然地與之對視，“我確實沒想到，從一開始，你就把它藏在了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藏？”江聿琛重復著這個字，忽地笑了，“對菲爾德家族最致命的證據，我為什麼要藏起來，直接銷毀不好嗎？”

他一步步地近，直視著明舍予，“你想錯了，那是因為我早已做出了選擇。”

五年前，他料到自己逃不過宿命的桎梏，便將芯片進了護符里。

如果蘇沅兮珍視它，這個就永遠不會被發覺，他會不擇手段地奪回，排除萬難和在一起。

相反，如果芯片重見天日，就代表蘇沅兮舍棄了過去，徹底站在他的對立。

到那時，他親手以菲爾德家族作為祭奠，還一個安定的未來。

如今塵埃落定，的抉擇，他懂了。

“明舍予，你算無策，但錯估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他對菲爾德家族的恨意之深，甚至不惜推波助瀾地毀掉它。

第二件，是他對蘇沅兮的，超越了所能得到的權勢與地位。

話音消散在空氣里，被重重甩上的門板搖搖墜，帶起一片灰蒙的塵埃。

明舍予跌坐在凳子上，手覆住了眼睛，臉上可怖的疤痕止不住地細微抖。

……

游炸后的十二小時，足在古堡的陸梟收到了消息。

聽完心腹的轉述，他濃眉皺，“蘇沅兮被江聿琛帶走，容晏到現在不知所蹤？”

心腹點頭道，“國王暗中派出了救援隊搜索，除了船殘骸，暫時沒發現有傷亡或者尸。”

陸梟來回地踱步，冷笑一聲，“埃米爾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上趕著找死是吧？”

行，那就送他早點去投胎。

見陸梟二話不說地要走，心腹弱弱提醒道，“梟哥，您還在足，國王那里不好代吧？”

“代個屁。”陸梟奪過心腹腰間的槍，揣進自己的兜里，“蘇沅兮一頭發，AS都要被容晏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