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川很早就開始準備婚禮了,和簡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時間,最后婚期定在了7月5號。
六月端午假期末尾,棠歲晚就坐在桌邊,看著簡封和霍時川一人一邊,低頭寫著結婚請柬。
簡封用的筆,字跡端正平和,含蓄斂。
霍時川用的鋼筆,筆劃凌厲,鋒芒畢。
燈暖融,屋一時間只有落筆的唰唰聲,卡紙輕折疊,兩人偶爾低聲談。
小姑娘看著看著就困了,趴在桌邊睡了過去。
霍時川停筆,抬眸凝視著那個茸茸的小腦袋,無聲笑了笑。
簡封也看了一眼,又低了幾分音量,“晚晚這兩天累著了吧。”
“是啊,自己想要拍那麼多風格的婚紗照,結果去了外景就覺得累了。”
話是這麼說,可眉梢眼角俱是溫縱容,更像是滿含甜的炫耀。
趁著端午假期,林是約好的婚紗照團隊就上了門,將棠歲晚喜歡的風格一一拍了。
——服,小姑娘就換了十幾套,可不是折騰累了。
“你帶晚晚去休息吧,剩下的不多,我來寫就行。”簡封怕小姑娘趴著睡不舒服,低聲催促。
霍時川便合上鋼筆,說了一句麻煩姥爺。
將小姑娘抱在懷中回了臥室。
書房霎時安靜了下來,只有簡封一人的影。
京都天氣向來干燥,今晚卻落了場細雨,淅淅瀝瀝打在屋檐上。
簡封的目掃過桌上寫完折疊好的請柬,長條的正紅紙,做了金箔薔薇的卡扣,還撒了細膩的金,在燈下熠熠閃爍。
筆燦金,輕巧落筆。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
【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將剩下的三十幾份請柬謄寫完畢后,簡封擱置下筆,靜默片刻,拉開了書房的屜。
那兒放著一份已經有些褪的紅婚書。
簡封的指尖過前半段圓潤清秀的字跡,邊了笑,好像還能想起那個對著課本一字一句抄寫、眉梢微蹙格外認真的。
邊寫還邊在碎碎念,“…鶼鰈,我知道,鶼鰈深……這又是什麼字啊?”
臉上便出了一點懊惱來。
簡封坐在旁,早在不聲的看著了。
沒忍住笑,“螽啊,老師上課剛講過,你沒聽嗎?”
郁昭昭的眼神飄了飄,“講了嗎……”
沒辦法,老師的聲音怪平穩的,聽上去真的很催眠,一點都不像的小畫家,給講課,聲音清潤潤的,又好聽,又喜歡看。
外面傳來同學的喊聲,讓郁昭昭去一趟老師辦公室。
腳步輕快的起離開了。
簡封手里拿著一本書,卻有些心不在焉,側眸看了一眼,又是一眼。
干脆將那張紅紙拿到自己面前,繼續寫了下去。
“天佳偶,良緣永締。”
“敦鶼鰈,愿相敬如賓;祥葉螽鱗,定克昌厥后。”
紅紙放置多年,已有些褪了,但還能看出其上燦金字跡。
昭昭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好像只是興致來了,隨手一寫。
但那提前準備好的紅紙和金筆,早已出賣了的心籌謀。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心事,懷揣著不為人知的期待,連婚書都要樂滋滋的提前寫好。
截然不同的字跡落在同一張紅紙上,像是月老紅線,將兩人相連。
簡封一字一句慢慢念著,又抬頭看向懸掛在對面墻上的油畫,目滿是懷念。
“昭昭,一眨眼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們的外孫,也要舉辦婚禮了。”
“我們沒能實現的白頭到老。”
“他們會做到的。”
/
金奈是最先拿到請柬的。
玫瑰金紅的信封,背面蓋著華麗金的火漆印。
金奈拿在手里端詳片刻,轉頭認真開口,“晚晚,要不再給我一份吧。”
棠歲晚有些疑,“怎麼了,居翊那份不是已經給你了,你還要帶什麼人嗎?”
就見小圓臉指著那火漆印,滿臉的痛心疾首。
“這也太漂亮了,我真的舍不得拆。”
“怎麼能把婚禮請柬做藝品啊!”
棠歲晚被逗笑了,“可是里面更好看誒。”
金奈心難耐,只好小心翼翼地開火漆印,將信封中的火紅請柬拿了出來。
被眼可見的富麗堂皇晃了眼,“這是什麼,金箔薔薇花?”
解開卡扣,大瓣花朵從中分開,出里面金筆寫就的規整楷書,在灑滿金的紅紙上格外秀麗典雅。
末尾,還懸掛了一只活靈活現的小狐貍。
“——這是真金嗎?!”金奈就覺得這請柬拿在手中,莫名有些重,此時看到這只小狐貍,眼睛瞪得溜圓。
“是,實心的,大概八九克吧。”都是霍時川提前準備好的。
棠歲晚看著教室里人逐漸來齊了,打算將包中的請柬拿出來。
手臂驟然被金奈抓住。
小圓臉眼神誠懇萬分,“晚晚,你就結這一次婚嗎?”
棠歲晚:“?”
金奈像是察覺到失言,連忙找補。
“就是,對象可以是同一個,但是婚禮多辦幾場,多好啊!”
“今年結一次,明年結一次……”
然后就可以收到很多個實心黃金小狐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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