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路每一步都充滿意外,無論是資質平庸,還是天資卓越,面對壽元之限和突破境界的生死玄關時,風險都是一樣的,長生之門前從不缺前赴后繼者的尸骸。
容意早已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前后同行者就會減一些的無常,此時不見卓佑暉,自然就有了這樣的疑問。但隨后略一觀想,便已確定對方仍活著,而且比眼前停留在筑基期的杜榮進步大,已然是金丹期了。
“那小子好著呢,不對,也不能算很好。”撓了撓頭,杜榮手將孫抱在自己懷里,這才一邊拍著的后背哄睡,一邊緩緩對容意說自己那位同門的境況。“他當初畢業后沒幾年就跟黎琳琳結婚了,兩人倒也恩,但黎琳琳卻沒有什麼修行的天賦。雖然靠著沉鼎派煉制的靈藥,也算康健、駐有,但畢竟壽限在那擺著……上個月卓佑暉跟我說,大約也就剩一兩年的活頭了,所以他決定暫時卸下師門事務,陪環游世界。”
此界靈氣復蘇,出現擅長煉丹制藥的門派也不奇怪,讓容意意外的是,竟然沒人研制出延壽的丹藥。
“我不是給你們留了延壽丹的配方,莫非你們沒培育出相應的靈草?”
聽到容意問,杜榮嘆了口氣:“我們是找了不植學方面的專家幫忙,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可以延壽的靈草培養起來總是很容易失敗,目前最好的延壽丹也就能延長十年壽命,凡玉當初服用的就是這種。”
“你的妻子竟然是許凡玉?”容意有些意外。
杜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年前輩您離開之后,凡玉想以您理過的那些案件為素材,寫幾個靈異事件的劇本,為了確認細節,找了我很多次。所以不知不覺間就……”
容意閉眼一瞬,已算出許凡玉不在人世的事實。
看向杜榮,見對方笑容中有悵然,有懷念,但并不算消沉,暗自點了點頭。一事對修士而言始終是難以避免的劫難之一,像卓佑暉現在顯然就是已經囿于網難以自拔了,待黎琳琳一走,他如果堪不破關,或許終難以再進一步。
而杜榮現在看似落后這位同門師弟許多,但時間洪流滾滾向前,再過數十年,他倆誰先誰后,又是未定之天。
“走時將近九十歲,以普通人來說也算喜喪了。現在我與的一雙兒都已經功引氣,前輩這次如果多留幾日的話,我就可以把他們召回來與您見一面……前輩?”接住容意迎面拋來的一只葫蘆,杜榮面不解。
容意道:“里面是我游歷其他修真界的時候拿到的各種靈丹妙藥、奇花異草以及功法笈。其中有幾枚延壽丹,可以續命五十年,但每人僅能服一顆。你給卓佑暉留兩顆,剩下的自行理。”
沒想到這次回到此方世界還不忘帶禮,杜榮之余,又覺得容意提到給卓佑暉留藥的時候神似乎不太愉快,不有些奇怪。
刻意強調留兩顆,顯然是聽了自己剛才所說之后,把黎琳琳的份也算上了,既然如此,為什麼又……
“和黎琳琳無關,是卓佑暉自己的問題。他之前就用事,如果之后不懂放下的話……罷了,這話你回頭有機會轉述給他吧。”不想多提此事,反正看目前玄冥宗苑的況,容意已經知道師門傳承被杜榮發展得很好,那也不需要太擔心。“當初曾與我結緣的那些人的現狀你知道多?說給我聽聽。”
恭敬地請容意移駕刻意保留不的四棟,路上,杜榮也把自己了解的況一一道來。
首先是容家。在容意“失蹤”后,容家曾經了一段時間,但因為早就委托了律師把自己名下的資產捐出,所以即便容綺反對也阻止不了容家被分割的命運。以此為開始,容家三代人靠著供奉魔修強行借運聚起的家財逐步散失,而容綺本又不是擅長經營的人,僅五六年的時間,容家便徹底破產,那之后再沒人關注的況;
玄學界方面,在各種功法被合理分配給其他修真門派之后,一直對玄學好奇的何舟最終還是找到了一家適合的宗門修行,上次與杜榮見面時,他剛功出竅。雖然看似進展緩慢,但每一步都穩扎穩打,未來應該還能繼續進步;
至于裘致,雖然何舟力邀他一同修行,他卻選擇了作為凡人開開心心過一生,不愿意去那殘酷的修行大道。所以在繼承裘氏家業并認真經營三十年退休后,他便安心做起了飆車老頭。有好友何舟時不時分的丹藥,目前康健,子孫繁盛,好像前段時間還想學駕駛飛機;
樓勁松在四十年前就已經壽終正寢,連帶不參與過除魔之戰的老修士們都因為壽元將盡,來不及突破境界而隕落。當年來過一次暮山小苑的那名外國修士克則是賴在這邊學習了十多年后,把東方的功法帶去了西方傳播,因此玄冥宗門下現在其實還有西方分部,只不過人數不多。
容意安靜聽著,忽然問:“接近一甲子的,此界竟然沒有一個突破到神魂期的修士嗎?”
不明白為何會格外關切這事,杜榮微怔之后道:“三年前,樓主好像引了六九雷劫,異事局和方面都有關于樓家上空出現雷暴的報導。但那之后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在人前面,所以也沒人知道他現在是什麼狀況,只是從樓家沒有辦喪事來看,他應該沒事,或許是在閉關鞏固境界吧!”
“嗯。”應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容意沖杜榮擺了擺手,“你帶小孩下去休息吧,我這次回來會留半年左右。如果……”
“宗主!千尺門的掌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登門,想要和你見一面,請問是否要關閉護陣讓進來?”有人冒冒失失打斷容意的話后才注意到的存在。
拜杜榮供奉在404號房的容意玉像所賜,玄冥宗上下沒有不認識這張臉的。于是,下一秒前來通報的這門徒就被嚇傻了,只會愣愣盯著看。
白梓奚只是隨師父的一個任務,所以去了一個大學。奈何大學太恐怖,宿舍的情殺案,遊泳池裡的毛發,圖書館的黑影……白梓奚表示,這些都不怕。就是覺得身邊的這個學長最可怕。 開始,白梓奚負責捉鬼,學長負責看戲,偶爾幫幫忙;然後,白梓奚還是負責捉鬼,學長開始掐桃花;最後,白梓奚依舊捉鬼,然而某人怒摔板凳,大吼:哪裡來的那麼多爛桃花,連鬼也要來?白梓奚扶腰大笑:誰讓你看戲,不幫忙?
二十三年前, 父親離奇死亡。他的人皮, 被掛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上。二十三年後, 當年被過繼出去的大哥回來。豎旗為:撈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