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愉這時清晰地認識到,即便覺得明嫿並無什麼娘家可依,但終究是高門貴戶出,是明家的大小姐,不是隨隨便便能被拿的。
有好的手帕,有相識的世家,即便不會特意偏幫於,但姐妹往間輕易的一句話,也能影響自己的前程。
心波瀾四起,但商愉面上卻是一片溫和之,溫聲道,「你不必擔心,母親那裏我去說。自小便對規矩有些嚴苛,並不是對你有意見。」
姽嫿也配合他唱戲,笑了下,「是,只是夫君,這種話我們私下說下便可,千萬別傳出去。我的禮儀規矩,都是宮裏的禮儀嬤嬤教導的,若讓旁人聽到了,怕還覺得母親對禮儀嬤嬤不滿呢。」
商家不過是個耕讀之家,如今最出息的也就一個商愉,哪來那麼多講究。
竟然還挑剔起了宮裏教導出的禮儀規矩。
商愉悄悄握了手指,但面上還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多謝夫人提醒,我去跟母親說,你再休息一下,後日回門,可別讓岳丈擔心了。」
姽嫿順地躺下,任憑商愉為其掖好被角。
若是不知的人來看,只會嘆,這對新婚夫婦該是多麼恩。
商愉一踏出門,臉上的神立刻冷了下來。
有種覺,自己選的這顆棋子,或許挑錯了。
但此時婚事已,也沒了回頭的餘地,只能著頭皮繼續走下去了。
商母聽完商愉的勸說后,臉直接拉了下來。
「哪家婆婆不是這麼給兒媳立規矩的,怎得我做就了錯了?那是自己子弱,站那麼一會兒就昏倒,說出去就說出去,我不怕。」
當年,不也是這麼熬過來的麼?
商愉有些生氣,只覺得母親搞不懂重點。
「要是真說出去,我的仕途就到頭了,我的頂頭上司,翰林院大學士沈大人的夫人同有舊,只要在沈大人跟前說我那麼一兩句不好,我在翰林院這幾年就不要想著升遷了,你還指我耀門楣?怕是我要冷板凳坐到死了!」
這話才讓商母閉了,有些害怕道,「這般嚴重麼?那,那我不給立規矩了,別影響了我兒的前途。」
聽到商母說我兒,商愉有些心煩意地閉上了眼,「我還有公務要忙,先走了,母親休息吧。」
走出院落,商愉只覺滿心疲憊。
做了二十年的男兒了,什麼時候,才能做回自己本來的樣子呢?
商母大概是聽了警告,接下來便只說自己要禮佛,不讓姽嫿前去請安了。
第三日,便是該回門的日子。
明家,倒是毫無什麼喜氣的氛圍。
明崢一大早便在書房裏沒出來,如今的明家主母李氏,乃是明嫿的繼母,是側室抬正的,為明崢生了一兒一,兒子名為明鄢,為四皇子的伴讀,兒名為明音,前些時日,聖上剛剛欽點其為四皇子的側妃。
一家子,都是明晃晃的四皇子一黨。
也難怪日後褚凜敢那麼乾脆利落對原主下手,畢竟,誰會為了一個不重視的兒,跟自己效忠的主子翻臉呢。
不過,日後商愉嫁給了四皇子,和明音這個昔日小姨子,不知又會鬧出怎樣的風雨來。
姽嫿和商愉到達明府之時,李氏和明音正在喝茶。
聽到通傳聲,明音撇了撇,「真不想見,我過些時日就要嫁給四皇子了,才不想沾染了這個無福之人。」
李氏連斥責都沒斥責一句,只低聲道,「好了,別讓你父親難做,那商愉聽說前途正旺,就當給他個臉面。」
在這母兩人口中,明嫿這個明家大小姐,還不如商愉來得重要。
待二人進來時,李氏掛上了疏離端莊的笑。
「回來了,已經著人去請你的父親了,稍等片刻。」
不一會兒,明崢板著臉走了進來,見到姽嫿,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你那不爭氣的哥哥,昨日留書去了邊疆參軍去了。此事,你事先可知?」
見姽嫿面驚詫之,他這才放下了疑心,只垂眸道,「明珩這個人,文不武不就,還敢學旁人去參軍,罷了,就讓他吃些苦頭。」
話里話外,毫無對自己親生脈的擔心。
姽嫿面哀,低聲道,「哥哥或許也只是想掙些功名,讓父親驕傲罷了。」
從頭到尾,看不出毫破綻。
在場眾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就是面前這個弱弱的子,昨日一封書信,慫恿了的兄長離開了明家。
當然,不是去參軍,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明珩此刻還在皇都。
畢竟,他再不走,死期就在不遠了。
按照原本的故事線,初秋之時,明珩便會頻繁咳,等到明嫿出了那樁意外后,他更是直接大限將至。
這可不是什麼胎里的不足,明嫿的記憶里,的兄長小時壯得和個小牛犢一般,反而越長大越弱。
姽嫿懷疑,這是李氏長年累月的設計所致。
明嫿不過一個子,礙不著李氏什麼。可明珩這個嫡長子,可是阻了兒子的前程的。
所以直接一封書信,讓人遞給了明珩,不過姽嫿也沒想到,明珩這般乾脆利落便做出了決定。
回門結束之後,商愉要去赴同僚的宴席,姽嫿則以查驗商鋪賬冊為名,將馬車停在了自己名下的一琴行。
走進琴行的院,姽嫿在掌柜的帶路下,繞進了後院的一蔽的小院子。
院,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正坐在那裏。
秀麗出塵的五,和姽嫿有著四五分相似,雖是酷熱的天氣,他卻仍穿著好幾層衫,額角竟連半滴汗都無,可見其的虛弱。
「哥哥。」姽嫿小跑上去,將頭埋了男子的頸間。
此人正是明珩。
明珩剛準備打趣小妹幾句,卻覺頸間一片熱。
小妹哭了?
是的夫婿欺負?還是剛剛回門了什麼委屈?
他想把姽嫿從懷裏拉出來問一問,卻聽到懷裏的人帶著哭腔說道,「哥哥,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還能見到沒出事的你,真好。」
什麼意思?明珩徹底懵了。
什麼再見到?什麼沒出事?出嫁那日還是自己背的上花轎,不過才三日而已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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