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狼狽跪倒在地的繼母,明珩溫和地笑了笑。
「母親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也被那些險下毒之人嚇到了。您放心,德順總管很快就會找到那人,將其正法,您不必害怕。」
那溫和的笑意,在李氏眼中,卻比索命的厲鬼還要來得可怕。
「明大人,帶路吧。」
德順公公的,是幾個手腳利落的小侍和太醫,他們手中拎著藥箱,顯然已經是做好了準備。仟韆仦哾
明崢知道,躲不過去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氏,轉便帶路去了。
宮裏來的人,自然是手腳利落又機靈的,他們進了院落後,便快速開始了檢查。
不過半個時辰,明珩原本屋的東西被搬了個七七八八,規整整齊地堆放在了院子。
其中一位太醫則低聲在德順總管跟前說著什麼。
明珩坐在院落的涼亭,旁邊伺候的下人們早就備好了涼茶,殷勤的態度,哪還能看出曾經的怠慢。
明音也聞訊趕來了,站在李氏旁邊,憤憤然地盯著明珩。
一炷香后。
在眾人的等待中,德順公公冷笑了一聲。
「明大人,您可真是治家有方,這珩公子邊的件,吃的穿的用的,想要挑一件無毒的怕都不容易了。」
德順跟著褚煬這麼多年,見過褚煬因為生父薄待,皇后陷害所吃的苦,所以生平最恨這類人。
不想,今日在明府開了眼了。
明崢早已預料到這般況,只垂下頭平靜道,「總管大人,明珩是我的長子,我自是疼萬分的,他從小弱,我也是不吝金錢請名醫過府,是我忙於政務,忽略了宅私,這才讓其了委屈。總管大人放心,我定會嚴查此事,絕不姑息。」
這話,便是將責任,直接推給了宅的主人李氏了。
李氏子得不樣子,全靠明音扶著才能站穩。
明音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聽出自己父親的話外之音,只覺得這個太監就是來給明珩撐腰的。
「這位總管大人,明珩屋發現了這些,難道就一定是有人害他麼?他從小就是個病秧子,保不住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故意在屋放些東西陷害旁人呢?」
這話說的,讓李氏都有些膽寒。
「音兒,快別說了。」
「我不,我偏要說。陛下定是被明珩蠱了,總管大人,明珩他從小到大,文不武不就,沒有半點出挑的地方,偏偏心思最重,我母親雖是繼室,但對他從無薄待,不僅食住行都是用的府里最好的,便是他日常吃的葯那般昂貴,母親也都捨得。但他卻從不念我母親半句好,如今還意圖栽贓陷害,這般狠毒辣之人,怎麼配在朝為呢?」
「啪!」明崢一個乾脆利落地耳扇在了明音的臉上,巨大的力道讓明音單薄的軀直接撞到了一旁的廊柱上。
「總管大人莫怪,是我縱了兒,沒有教好,才讓這般無禮口出狂言。」
明崢知道,下毒一事必然是瞞不下去了,只能捨棄李氏來保全整個明家,明音此時的辯解,只會火上澆油,將明家整個牽扯進去。
德順卻一眼看穿了這些小把戲。
「明小姐這話說的,珩爺的毒已經數十年沉積了,難不他才八九歲時便給自己下毒?食住行是用得好的沒錯,可這窗幔布匹都浸過了湯藥,屋的擺件也都是不幹凈的,至於那日常用的葯,太醫剛剛查驗過那些未服完的藥丸,裏面的藥都是相剋的,別說治病,不立即要人命就是好的。」
德順是統管宮十載的大總管,冷下臉來的時候,氣勢十分駭人。
明音捂著臉,一面因為疼痛,一面因為害怕,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自小便得父母慣,后又被指婚給了四皇子,一路順風順水,都是旁人敬著讓著,何曾見過今日的風浪。
「明大人,明日大理寺會來拿人,該如何做,您心裏清楚。」
說完,德順恭敬地去請明珩,「珩公子,這明府看來是暫時住不得了,陛下為您在宮外安排了一府邸,一應伺候人等都已經安排好了,咱家帶您去瞧瞧。」
「勞煩德順公公了。」
明珩風雅一笑,君子端方,抬步便跟著離開了,走之前,一眼都沒瞧過明府的任何一人。
子告父,是為大罪,他無懼,但不能讓嫿嫿跟著自己一起擔上罪名。
所以,今日這局,最多止步於李氏,但這一切只是個開始。
當李氏去了,留下的那雙兒,會作何反應呢?
明日再發落,這是明珩跟褚煬求來的,這還是姽嫿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阿兄,父親有多自私,你我都是知道的,但明音和明鄢可不知道。總要讓他們嘗嘗父親的自私薄,這才公平呀。」
是啊,讓他們窩裏斗,到最後自己再來收這波漁翁之利,這才是最合適的法子。
果然,明珩一行人剛一走,李氏立刻跪下抓住明崢的角。
「老爺,您救救我,我為您生育一雙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阿鄢尚未娶妻,阿音還沒出嫁,我不能去大理寺呀。」
李氏生的貌,即便如今上了歲數,依舊風韻猶存,此時哭得梨花帶雨,便是鐵人也要下三分心腸。
明崢稍微緩和了下神,「來人,先將小姐扶起來,送回房中。我和夫人有話要說。」
明音本還想留下,可拗不過明崢,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被送了回去。
「老爺。」李氏以為事還有轉機,忙淚眼盈盈瞧向。
可這個相伴了二十載的枕邊人,卻拋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自斷吧。」
「老爺?」李氏不可置信地抬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明崢雖然也心痛,卻毫無心。
「陛下寬容的那一日,你以為是讓我們找替罪羊想辦法罪的麼?那是給我一分面,給四皇子一分面。你若被大理寺提審,你讓明音和明鄢還如何做人?有了一個罪母,明鄢如何在朝為?明音還能做四皇子側妃麼?明家就全完了!但你若肯自斷,這事就了結於此,明家還有一線生機。」
這些話,理智卻冰冷,徹底擊垮了李氏的神。
「難道對明珩下手的就我一人麼?明珩和明嫿過得什麼日子,你難道全然不知麼?好啊,惡人我做了,如今這一切罪責都了我的了?難道那些年的夫妻分,你全然不顧了麼?」
可惜,這一切咒罵和哭喊,本打不了明崢。
他吩咐人將李氏送回房中,又讓人從外將房門牢牢鎖死,不準人進出。
半夜,沉睡的明府,突然響起下人的驚呼聲。
「夫人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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