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兩個巡辭!
士紳的力量是超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隨著朝廷開始強制的收地,這種反彈逐步升級,終於到了朝廷統治階層。
孫傳庭看著包理遊,坐起來,倚靠著椅子,神平靜,雙眸深邃,讓人看不出他的緒。
這裡只有孫傳庭,沈珣,趙晗三個閣臣,包理遊說完,便安靜的退了出去。
從六月到現在,辭的巡已經多達七個,不乏孫傳庭看重,提拔上來,被認爲是‘孫系大將’的地方封疆大吏。
而參政一級,更是多達六十多,每個省都有參政迫於各種力,不得不辭歸。
參議就更多了,直接破百,甚至有的巡衙門就剩下一個巡,副手走的一乾二淨,巡衙門空空!
五品以上的員,辭總數超過五百!
再說到京城朝廷,六品以上的已經兩百多,吏部考功司直接沒人了!
更爲重要的是,在杭州土地清障中,居然有警備局的一隊現役士兵譁變!
儘管只是警備部的士兵,但這樣的驚變,還是讓整個朝野都爲之心驚!
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士兵開始譁變了嗎?其他地方,是否安穩?
這些力,逐漸都轉向朝廷,涌閣。
孫傳庭上位後,對朝局改的地方非常多,多人對他不滿,對他警惕,對他冷漠,又有多人希他下臺,只怕孫傳庭自己都不清楚。
現今辭朝,朝局盪,一切的力,都在孫傳庭上。
孫傳庭坐在那,面無表,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忽然生出一種怪異,彷彿偌大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空曠,冷漠,暗無邊際,心裡發冷。
不過他又猛的一振,清醒過來,目一掃,看向趙晗,道:“傅閣老什麼時候回來?”
趙晗想了想,道:“南直隸現在鬧得也很兇,怕是一時半會兒不開。”
孫傳庭之所以有現在的權勢,本是來自於乾清宮的支持,現在皇帝在承德,帝黨兩位領袖都在南直隸,很多事變得捉襟見肘。
孫傳庭鼻腔了‘嗯’了聲,沒有再問。
趙晗與沈珣對視一眼,沈珣斟酌著道:“首輔,無需顧慮那麼多,‘新政’是大勢所趨,眼下這個困難我們是早有預料的,我大明不缺做的人,熬過兩年,必然是雲開月明,不能氣餒,更不能放棄。”
孫傳庭看著沈珣,微笑著點頭,道“我打算調方孔炤任吏部尚書,張秉文任工部尚書,李邦華任戶部尚書,你們怎麼看?”
沈珣早就知道孫傳庭對五部還有想法,聽著他這個安排,琢磨一陣,若有所思,道:“倒也合理,還需徵詢其他閣老的意見。”
這個其他,就是傅昌宗了。
戶部是傅昌宗的傳統地盤,傅昌宗不點頭,孫傳庭奪也不會功。
傅昌宗可不是周應秋。
孫傳庭默默思索一陣,道:“皇上那邊我會去信。”
沈珣,趙晗兩人皆是點頭,孫傳庭到底是有能力的人,儘管很多立場不同,但不影響他們佩服這位新首輔。
過了一陣,趙晗道:“眼下的事怎麼辦?其他的還好說,各省巡總得先補齊,否則羣龍無首,影響太大。”
孫傳庭道:“嗯,我心裡已經有些人選了,從五部調任三個侍郎,再升兩個參政,其他各級員,吏部從後補中甄別。”
趙晗是前任吏部尚書,對吏部很徐,道:“可能有些補足,政院出來的,可以上一上了。”
政院第一屆距今也有十多年,上到省一級還是有些勉強,但景正以來對朝廷歷經多次清洗,早就出現了吏斷層,現在只能用政院系來彌補。
孫傳庭斟酌片刻,道:“可以,不過還是要以歷練爲主,扛大樑還早了些。”
趙晗也清楚,道:“明天我在朝報發表署名文章,抨擊那些首輔將致仕,大明將崩潰等謬論,安人心,穩住混的局面。”
得各省巡辭,警備部隊譁變,可以想見地方上是有多麼的混。
對於現在的況來說,想要穩定人心,最好還是朱栩回京,他是定海神針,但他在六月就出京了。
孫傳庭知曉朱栩是有意迴避,儘管不知道朱栩在迴避什麼,卻也沒有請朱栩回京的意思。
民間喧沸,士林譁然,朝廷部離心者衆,孫傳庭還是有能力控制局勢,不會真的崩潰。
就在這個時候,出去沒多久的包理游去而復返,著急又帶著喜的道:“首輔,畢老大人京了。”
孫傳庭聽得先是一怔,繼而大喜,道:“在哪裡?”
如果說朱栩是第一穩住朝局的人選,那麼畢自嚴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二,沒有第三!
包理遊道:“畢閣老好像是剛剛京,沒有地方住,被張尚書接到府上暫住,許巡已經過去了。”
張尚書,兵部尚書張國維,畢自嚴政治產的接收人。許巡,順天巡許傑,前任的閣中書,畢自嚴心腹。
孫傳庭這個位置,自然知道畢自嚴在這個微妙時刻‘恰巧’京的含義,這是乾清宮早有所料,預先準備好的後手!
孫傳庭微笑,道:“嗯,你親自去,拿著我的拜帖,請畢閣老晚上來我家赴宴,就我們兩個人。”
包理遊連忙道:“是,下這就去。”
沈珣與趙晗對視一眼,面帶笑意。
畢閣老的威,底蘊比孫傳庭高深太多,由他來安紛的局勢是再好不過。
當晚,孫府。
孫傳庭與畢自嚴在涼亭裡對坐,桌上是幾盤尋常小菜,一壺酒,頭頂皓月當空,清風徐來。
孫傳庭看著滿頭白髮的畢自嚴,道:“幾年不見,大人也是老了。”
畢自嚴比孫傳庭大十多歲,算是一個長輩了。
畢自嚴朗聲一笑,道:“卸下泰山重擔,兒孫繞膝,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舒服的?我這白髮多是那些年積累而來,你可莫要走我的老路。”
要說力,畢自嚴當時面對的,比之孫傳庭只強不弱。
孫傳庭舉著酒杯,與畢自嚴了下,兩人飲了一杯,孫傳庭這才道:“大人打算怎麼做?”
兩人是前後任,對當前局勢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沒有必要繞圈子。
孫傳庭開門見山,畢自嚴道:“太后娘娘的壽誕就要到了,當年太后娘娘對我多有維護,理當京,送上一份賀禮。其他的,就是走走看看,然後就回鄉去,我那重孫剛剛三歲,正是好玩的時候。”
孫傳庭思忖片刻,明悟,笑著道:“倒是讓大人費心了。”
畢自嚴微微搖頭,道:“爲什麼不願與方孔炤聯姻?”
孫傳庭與畢自嚴,甚至閣閣臣都心知肚明,大明的下一任首輔,必然是方孔炤,因爲閣以及五部的其他人要麼能力欠缺,要麼缺乏首輔魄力與氣度。
這件事,幾乎是一種共識。
孫傳庭倒是沒有想到畢自嚴也知道這件事,不甚在意的道:“方孔炤若是能承接我與老大人的鉢,最好是乾乾淨淨,沒有什麼牽扯,這樣才能輕輕鬆鬆的繼往開來。”
畢自嚴神微凜,看著他嘆道:“還是皇上看人準,這一點,我不如你,還是有私心,留下了張國維,許傑,李唐等人。”
孫傳庭一笑,道:“水過無痕,雁過無聲,既已能做事,謀事,再強求什麼名垂青史,千秋載功,豈不是落了下?”
畢自嚴對於孫傳庭擁有這般的懷頗爲意外又有些震,喝了口酒,慢慢的道:“事越是到了最嚴重的時刻,往往預示著我們離功就最近,只要咬牙撐過這段時間,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安孫傳庭,怕他放棄的人了。
孫傳庭微笑,道:“這些挫折我還能應對,關鍵是‘新政’不能停,要按照既定計劃走,不能慢,我還在思索對策。”
對朝野的衝擊是一方面,‘新政’的延誤是另一方面。
畢自嚴道:“不要一味的強徵,我們是爲了百姓,只要宣傳到了,百姓會起來,他們會爲我們分擔士紳相當大一部人力,相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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