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就這樣,他們在一起了。
說不上是誰先喜歡的誰,也說不清是誰先表白。
從那以後,那些分開後的想念和見麵時的忐忑都有了答案。
二十歲前夕,了。
年關將至,來嚴熙店裏定做服的客人越來越多,紅布料用得特別快,幾乎每周他都要開著車來溫州兩次。
每次來學校看,嚴熙都會把車開到的宿舍樓下,然後繞到後麵去,搬出一箱子吃的放在門口,再支煙,等下樓。
這些吃的包括箱的牛,箱的蘋果,箱的喝的汽水...等等。
後來沈木星笑他,說,嚴熙,你是搞批發的嗎?每次都買這麽多,我室友現在比我還要期待你的到來。
他不以為然的吸上一口煙,說:我像我媽,買吃的喜歡一下子買很多。
沈木星很聽他提起自己的母親,那是唯一一次。
在嚴熙和父親剛搬到水頭的那陣子,沈木星從自己母親與別人的一次閑聊當中聽過那麽一耳朵,他們說,嚴熙的媽媽撇下丈夫孩子跟著蛇頭去法國了,到了法國沒有紙張(合法份),怕被抓,就找了一個在法國有十年居留權的阿拉伯人結婚了,偶爾給家裏報信,卻從來沒回來過。
他提及母親的時候,本是微笑著的,卻很快就結束了這個話題,看得出來在嚴熙的心裏,對他的母親是有緒的。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軌跡,隻不過因為有了嚴熙,日子變得不再那麽冗長乏味了。
母親再也沒托嚴熙給送過餛飩,有一次沈木星真的饞了,母親就答應托人捎,結果沒想到來送飯盒的人,是夏。
都說大學是做整容院,一點都不假。
僅僅一個學期的時間,夏就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年變了帥氣有型的青年,聯係了,隔段時間再看他,竟有些陌生。
“你怎麽來了?放假啦?”
午休的時候,沈木星捧著飯盒,和夏在學校裏的那塊小得可憐的場上散步。
夏背著手,看起來比的樣子,說:“沒有,今天就一節課,逃了回家看看。”
“哇,這麽爽?一天就一節課?”
“旅管第一學期課都,今天唯一的一節課還是下午五六節的育。”他總是把他學的旅遊管理專業說“旅管”,聽起來好笑的。
沈木星說:“育課你都逃?暴殄天啊!我現在想上育課課表上都沒有呢!”
夏撓撓頭,笑了:“這就是高中和大學的區別,以前最想上的育課,到了大學卻了最難逃的一科。”
兩個人在小場邊上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沈木星把飯盒打開,將老媽裝在塑料袋裏的湯解開,倒進餛飩裏,慢悠悠的吃起來。
沈木星吃著餛飩懶洋洋的說:“最近怎樣?匯報工作吧!”
夏看著吃,手拄在膝蓋上,托著腮:“當了個班長,進了學生會,還參加了一個什麽夢舞社,我們社長說我除了臉長得帥,四肢笨得像考拉。”
“不要臉。”沈木星撇撇,夾起一塊餛飩:“吃麽?”
“吃。”
夏把臉湊過來,咬掉了筷子上的餛飩,在裏滿足的咀嚼著,看著傻笑。
沈木星歎道:“哎呀,冷不防的分開一陣吧,還真想你這個老朋友的。”
夏說:“那你看,革命友誼堅如鋼鐵。”
47
自從那一次和他攤牌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這樣自然的相過。
沈木星問道:“老實代吧,是不是了?”
夏差異的說:“你怎麽知道?”
沈木星擺出一副神機妙算的樣子,冷笑一聲:“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你就了,看你頭上那幾,還噴了啫喱水。”
“帥吧?”夏自的拋了個眼,毫不避諱的回答:“是了一個朋友。”
“葉曉芙?”
夏張了張:“靠,你不是吧...你擺攤算卦的呀?”
沈木星笑笑:“那必須的。”
“說真的,你怎麽知道我和葉曉芙了?”
沈木星把筷子放到碗裏,很嚴肅的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說:“給我發短信了,不過手機被老太太沒收了。”
夏眉頭一皺:“給你發短信?說什麽了?”
“說你倆..那啥了。”很直率的回答。
夏愣住了:“主跟你說的?不可能...不是這種孩啊...”
“有什麽不可能的,”沈木星撇撇:“你是信我還是信?”
夏毫不猶豫的說:“當然信你。”
“那不就行了?不過我勸你悠著點,你要是喜歡人家就一心一意的好好,不喜歡就別含糊,聽見了嗎?”
“我還用你一個高中生囑咐?你呢?你也匯報工作。”夏像個老幹部一樣坐得直,說。
沈木星聽他這樣問,似乎想到了什麽,角慢慢浮起一甜的笑。
夏最了解,看麵紅雙目漾的樣子就知道有況,一記暴力彈上的腦袋:“你不會跟複讀學校的小男生好上了吧?什麽況?”
“滾蛋!好什麽好!”沈木星頭,瞪了他一眼。
“不對,快老實代!”
沈木星放下筷子,故作神的說:“況呢...倒是有一個,不過要暫時保,等時機了,我第一個告訴你。”
夏一臉狐疑的看著:“到底是誰啊?誰能拿得下你啊?”
沈木星驕傲的瞇起眼睛:“一個讓我著迷的男人...”
夏撇撇:“那我也忠告你啊,你也悠著點,別吃虧。”
“啥吃虧啥不吃虧?”
“就是...就是惜自己唄!”
“你怎麽不惜自己呢?”
“我怎麽就不惜自己了?”
“你都跟人家睡了!”
“我是男生你是生!”
“憑什麽你們男生不惜自己就占便宜,我們生不惜自己就吃虧啊?”
“因為...因為...”
“去去去,送完飯趕走!活了二十年你怎麽還在我邊瞎晃悠呢!看見你就煩!”
“剛才誰說想念我這個老朋友來著!”
48
和嚴熙談時,有許多事都不記得了,記憶總是零零碎碎,像是被打的拚圖。
隻記得那時候真的好喜歡他,每天要等到他發來短信說晚安才睡得著,也會因為他回短信回的慢而生悶氣,最開心的事是他打電話說來看,最難過的事就是在學校附近的各種地方同他分離。
宿舍樓下有一個角落,角落有一方青石,他常坐在上麵等出來。
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記得那天是個黃昏,沈木星收到了他的短信,雀躍著跑下樓,一出宿舍的大門就看見他坐在那兒。他掏出口袋裏的一塊白畫,在石頭上畫著什麽。
夕照在他上,是橘黃的,他上穿著一件白襯衫,外麵罩著一件深棕的呢馬甲,看起來有幾分英倫紳士的複古味道,幹淨又好看。
寂寞這樣的詞匯用在他上,一點也不做作。
沈木星走過來,拿出自己的破諾基亞,衝著他拍了一張。那時候對像素要求不高,眼影大小的彩屏上隻要能照出人來,不管清不清晰,都能當屏保。
嚴熙察覺到過來了,子一,沈木星就照虛了。
“哎你別啊!別!”
他本想站起來的子就真的坐了回去,看著。
“嚴熙!你別看我!你就像剛才一樣在石頭上畫,我要照側臉,側臉特別好看。”
嚴熙低下頭去,看著石頭上畫出來的白豎條。
一...
二...
三...
四...
總共有十條。
十天。
年前他的訂單排得太滿,未來十天恐怕連睡覺都要在紉機前了,要有十天,都見不到了。
沈木星把手機靠近了他,的說:“哎呀你不要嘛,我要把你的眼睛照下來,鼻子也照下來,多照幾張,一天換一個屏保。”
“照完了嗎?”
“沒有,你一就有虛影了,這個破像素!不是有30萬呢嗎?”
沈木星稍稍弓起子,肆無忌憚的去拍他的,剛要按快門,手就被一力道拉住了!
此時正是黃昏,附近一個路人也沒有。
他的力氣大得很,就這麽輕輕一拽,輕而易舉的就將拽坐在了自己的上。
忽然的親近讓沈木星的心裏就像是有一頭瘋掉的小鹿,死命的撞擊著心房,他毫沒有給躲避的機會,一把攬住的腰,下頜一抬,便吻上了的。
他的吻集如雨,深深淺淺,吻得天旋地轉。
那是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
嚴熙的睫很長,接吻的時候眼睛會輕輕的閉著,微微,而則喜歡睜著眼,欣賞他為自己意迷的樣子。
起初不知如何回應的,最後卻是最難自的那一個。
側坐在他的上,慢慢淪陷在了他的之中,不由自主的摟上了他的脖子,所有的矜持都隨著夕而退,隻剩如晚霞一般火熱的纏綿。
他像是潛遊海底的魚,如同翱翔天際的鳥,他仰起頭,俯下,在海平麵匯。
二十歲的前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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