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斜坡說高不高，一般摔下去不太會到什麼太重的傷害，但也架不住有人摔得巧。栗亭似乎就屬于后者，方槐檸他們靠近的時候見他整個人側臥在地，雙手在前環抱，疼得臉煞白。

“啊呀，這是摔到哪兒了？”趙磅張。

方槐檸已經蹲到栗亭邊小心的查看，一邊想把他扶起來一邊問：“什麼地方疼？”

然而他才輕輕到栗亭的，對方就像只蝦米一般得更了，肩膀簌簌的抖著。

“手……手疼嗎？”方槐檸注意到栗亭一只胳膊不自然的僵直在側，揚起聲音問，“還有哪里？”

栗亭搖搖頭不說話，下一刻就覺兩只手臂從他的腰后和彎穿過，他整個人被騰空抱了起來。

方槐檸對邊道：“出租車去醫院。”

錢坤等人反應還算及時，愣了一下后，一個趕去攔車，一個則把倒在一邊的小電瓶扶起安置在一旁。

出租很快到了，錢坤坐前頭指路，趙磅和方槐檸坐后頭，只不過趙磅那材一人就能占去大半的座位，為了不到栗亭的傷，方槐檸簡短的思考過后不得已讓栗亭半個屁坐在了自己的上，而上則靠在了前。

栗亭一開始是被疼懵了，在熬過那陣刺激之后，他漸漸恢復了清明，面上痛苦的神似乎被忍了下去。

方槐檸覺懷里的人了，想坐起來，不過方槐檸沒有松手，橫在他腰腹的手臂堅持得了，還算溫的反對著對方的不配合。

栗亭僵了下，直覺的抬起眼，正對上方槐檸垂下來的視線，一個人的頭頂抵在另一人的下，這近在咫尺的距離足以讓他們看清對方的臉，只可惜各自都面無表，只兩雙眼睛顯得格外的亮，里頭清清明明的裝著對方的影子。

短暫又漫長的幾秒過后，兩人一道別開眼，栗亭沒再掙扎，方槐檸也沒說話。

醫院很快到了，這一回方槐檸沒擋住人，栗亭在車停穩的同時離開了下人的，自己打開門了出去，一步一步艱難的朝醫院大門而去。

這人真是太要強了。

方槐檸跟在他后想。

這種況肯定是急診，醫生讓拍片，結果出來后診斷為肩膀臼，要復位，診室里只能進一個人，三人面面相覷一番，方槐檸走了進去。

就見栗亭躺在那兒，醫生站在他邊，抓起栗亭的手臂上下移著。

栗亭穿得T恤被解開了幾顆扣子，方槐檸注意到他右邊的肩膀已經完全腫起來了，又紅又紫，頗為可怖。

“嚴重嗎？”他忍不住問醫生。

醫生哼了聲：“兩天里了兩次，二度傷害能不嚴重嗎？之前一回還好，但你自己接上了吧？”他看著栗亭，“還接歪了，后來又了外力再次位，這是不想要手了啊？再嚴重可要做手了。”

兩次臼？不是剛才摔得嗎？方槐檸驚訝。

栗亭不說話，只是閉著眼，抖的睫泄了他此刻承的痛苦。

“是有點疼，忍一忍，要放松下。”醫生還是比較心的，一邊作一邊嘮叨,說現在大學生放假了更要注意安全，不要一鬧起來就不知輕重。

方槐檸耳聽他的話，眼睛卻盯著醫生的手，腳下一點點朝著床頭而去。

果然，醫生說到一半時忽然手上用力，接著一道清脆的卡啦聲傳來，方槐檸在此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栗亭的另一只手才防止他整個人從床上蹦起來。

“好了……”醫生作利落，下手套走到一邊去寫病歷。

栗亭在床上大氣，額頭已遍布冷汗，約的覺到有東西被遞過來，他虛虛的睜開眼才看到是張紙巾，他手想拿，發現胳膊不得，一只廢了，一只被人著。

栗亭只能無奈的看著，想說不用了，但那紙巾下一時已落到他的臉上，輕輕的抹去他額頭臉頰、頸項上的汗漬……最后在鎖骨停下了。

“不急著起來，再躺一會兒。”方槐檸把紙巾收回，神態自若的走向那醫生。

“把手先固定，最起碼一禮拜不要用，然后辦住院手續。”醫生道。

“還要住院？”方槐檸問。

“不然你覺得他為什麼會疼這樣？”醫生說著，又調出電腦里另一張X片，“看見了嗎？最疼的不是手，是這兒，肋骨骨裂，三……”

肋骨也裂了？

不過醫生的后話更讓他吃驚。

“這不是新傷，這是幾年前的老傷沒養好啊，一摔打就容易出問題，所以說骨頭斷了一定要臥床休息，現在還年輕，不然以后老了可要吃苦頭。”

見方槐檸表不好，醫生又安道：“住院呢，也是讓他再觀察觀察，看看心肺功能和其他指標，沒問題的話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說著讓外頭的人來扶患者離開，順便付一下款。

錢坤已經借好了椅，方槐檸讓栗亭坐下，就見那一頭趙磅拿著繳費單面難。

請吃頓飯上個網的錢趙磅還是有的，但這那麼多檢查還有押金，對一個只接接小外快的大學生來說可不是一筆小錢。

“我來吧，”錢坤也注意到了，手要接時方槐檸已經把單子拿了過去。

“我去，你們先到住院部。”

見方槐檸作，栗亭似乎要說話，但是趙磅已經把人推走了。

排隊付款的時候口袋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方槐檸掏出一看才想起來他在栗亭摔倒時發現到他砸在一邊的手機，就先撿起來打算一會兒還他。現在就見那款式老得都不知道哪個年代的山寨貨在那兒狂響，屏幕上還分布著蜘蛛網一樣的裂痕，勉強能看清來電人似乎是……栗什麼的。

栗亭不在，方槐檸不好接人家的電話，但是這玩意兒聲音太過刺耳，方槐檸想掛機，點了幾回卻都無效，最后通話竟然被莫名接通了。

方槐檸不得不把手機放到耳邊，只聽里面傳來一個年在著：“哥，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飯。”

同一個姓，似乎是栗亭的親戚？

“不好意思，我不是栗亭。”方槐檸說。

那邊聽見他的聲音愣了一下：“啊？你是哪位？栗亭呢？不方便接電話嗎？”

方槐檸沒回答自己的份，只是想了下簡要把這兒的況說了，說栗亭騎車摔了。

那位弟弟一下子就張起來，問明醫院后表示會盡快趕到。

等方槐檸搞定費用再去到住院部，外頭的天都已經黑了。

三人病房只住了栗亭一個，他掛著點滴靠在床頭似乎睡著了，趙磅和錢坤則百無聊賴的坐在床尾。這一通忙活幾個人都有些累，尤其是趙磅，幾乎消耗了他一個月的運量，胖子本就不大的眼睛都快瞇上了。

方槐檸道：“你們先回去吧。”錢坤中午就說和朋友還有約的，現在況已經穩定，再放鴿子不好。

趙磅猶豫：“我再等等，等這水掛完。”

方槐檸明白趙磅這是覺得栗亭會摔跤是因為他自己咋呼嚇到了人家，于心有愧，不過既然醫生已經說栗亭手傷了兩天了，方槐檸覺得應該是他駕車的時候沒控制好方向和油門才摔的，和趙磅關系不大。

“沒事，我等著吧，也快好了。”方槐檸道。

趙磅和錢坤都覺得頭牌今天似乎比往日熱不，但是心知他外表高冷，但里本就是一個十分有義氣有責任的人，兩人倒也沒有多想。

“那有事兒隨時我。”

留下這句話后各自離開，病房只剩方槐檸和床上的人。

方槐檸想靠近看看點滴瓶卻發現不知何時栗亭已經醒了過來，正睜開眼睛看著他。

點滴里大概有些鎮痛分，他的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痛苦之，但略微凌的頭發，蒼白的面容，還有本就不怎麼強壯的小板，被被褥裹在其中，更顯出一種憐人的脆弱來。

恍惚間，方槐檸又看見了那只隔著窗玻璃和自己對的小貓。

小貓傷了，進了救助站。

方槐檸眨眨眼，聽見栗亭開口道：“不用陪我，謝謝。”

他大概是想謝今天的幫助，又想說不需要方槐檸費時，結果兩句放一起，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分不近人來。

不過方槐檸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徑自拉開床頭的椅子坐了下來。

第14章對于陌生人的靠近和，哪怕是善意的，也會出警惕的利爪。

方槐檸坐下后沒有說話，栗亭也沒有，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里，沉默彌漫在整個病房中，悉的BGM《尷尬》又開始無聲的悄悄播放起來。

最后還是方槐檸打破了寂靜，他說：“抱歉，剛才不小心接了你的電話，大概是你弟弟打來的，知道了你的況，說等等會來。”

接著把電話放到了床邊，手指點在那縱橫錯的屏幕上，似乎想要問些什麼。

栗亭看出了他的猶豫，主道：“這手機前兩天就裂了，時好時壞。”

果然不是摔車摔這樣的，方槐檸想到前天王復梁那組翻譯時怎麼聯系對方都沒有回復，怕是那時手機就出了問題，而他這一傷的由來，或許也與栗亭為何會無故失約有些聯系。

方槐檸想問的，剛才抱著人時，對方那過輕的量和尖痩的蝴蝶骨在手臂上的到現在都依稀殘存，讓方槐檸總忍不住去回想。但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太關心了，這事兒已經過去，還涉及到人家的**，他其實不該多打聽，所以方槐檸只是點點頭。

栗亭說：“等我好了，會拿錢還你，或者你給我賬號，我修好手機轉賬給你。”

方槐檸微蹙起眉頭：“不急。”

栗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竟然問了句：“你以為我很窮？”

方槐檸一愣，差點跟著反問“難道不是嗎？”

然而栗亭的表并不似玩笑，沒有逞能也沒有炫耀，只是十分平淡，像在敘述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這位傷者其實并不拮據？

可有錢為什麼還要那麼辛苦的打工，又或者是辛苦的打工才變得有錢？

方槐檸好奇這里頭的因果關系。

他選擇另一個角度表達想法：“你應該早點來看醫生。”如果經濟上真的沒有困難的話。

“不了我會看的。”栗亭反駁，言下之意就是早上不摔這一下，他本來是得了的，而他不想打破自己原本的安排。

方槐檸想到醫生的話，又想到看見他一臉煞白倒在那里的模樣，心里莫名郁塞，語氣也冷下來道：“是你自己的。”

誰知栗亭毫不退讓：“所以我很清楚。”

明明看著那麼脆弱，嗓音也的，但是個真的是倔強又強，甚至有些不識好歹，方槐檸仿佛這才意識到，這只小貓是會撓人的。對于陌生人的靠近和，哪怕是善意的，也會出警惕的利爪。

真不可。

高冷驕傲如方槐檸，也不是一個喜歡熱臉冷屁的人，他當下就站了起來，看看差不多的點滴瓶，打算離開了，順便護士進來拔針。

不過這腳還沒邁出兩步就又被后頭的靜給牽絆住了。

那兩句話不僅刺激到了方槐檸的耳朵，也刺激到了栗亭脆弱的氣管，他剛說完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偏偏他還不愿人幫忙，自己歪著子要去拿床頭放著的紙杯，結果拉扯到掛了的那只手臂，不僅水翻了半杯，人也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虧得方槐檸察覺到不對急忙上前，手把歪到的人接了個滿懷，才沒有加重他的傷勢。

“沒事吧？”方槐檸攬著對方問。